“皋俊扬,你现在马上向嬅雨姑娘道歉!”皋璟雯气得直跺脚,脸颊绯红。
堂堂皇子向一介布衣道歉,这这么可能。
齐清儿刚回京不易树敌,更何况是凌王这样的薄情之人。她忙拉住横在自己面前的皋璟雯,推到了一边。
“草民适才没有听懂凌王殿下的意思,更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大发脾气。若草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凌王殿下,草民愿意赔罪。”
齐清儿的心平气和更让凌王火冒三丈,“赔罪,你拿什么赔,你赔得起吗?!”
他到底为何如此生气,齐清儿更加好奇。
话到了嗓子眼儿又咽了下去,正如凌王说的自己是一介布衣,如今攀了高枝而已,哪里有资格去问。
皋璟雯看着凌王对着自己的恩人气势汹汹,脸一横,“嬅雨是我带进宫的,是不是还有我纯净公主得罪了你凌王殿下的地方,你是不是还要我一起赔罪啊!
凌王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这么护着嬅雨这个外人,面色沉得跟黑锅似的。
齐清儿额上立马三根竖杠,原本还想缓和一下凌王的情绪,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与他结怨。
对于皋璟雯对自己爱护,齐清儿哭笑不得。
正当气氛开始在三人之间焦灼的时候,又一个身影从门内晃了出来,神态不似凌王那样愤怒。
然此人......齐清儿不认得他。
眉目间和齐清儿印象当中的皋帝有几分相似,加之他一身黑底黄色嵌龙的袍服,应当是一位皇子。
齐清儿愕然,为何她记不起来这样一个皇子。
他见到养心殿门口的三人,仰头一笑,“俊扬,你的疏忽就是你的疏忽,何必要去怪这么一个弱女子,更何况若不是因为她,你更加没有办法和父皇交代,你该谢谢人家才是。”
他说得如此肆无忌惮,让齐清儿心生忌惮。
凌王脸上铁青的面色噌的一下黑到了耳朵根,气得瞪着齐清儿的眼神都有些颤抖。
片刻后,他紧紧闭了下眼睛,愤怒的抿了下薄唇,拂袖而去。
眼下的齐清儿更是一头雾水。
这两个皇子都说的是她,难不成适才听到的养心殿内的争吵也和她有关?
齐清儿撇头又看了一眼凌王离开的背影。
皋璟雯也冲着凌王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看向刚出来的皇子,道:“俊稷,你们刚才都在里面说了什么,凌王殿下怎得如此生气?”
他是俊稷,这个名字让齐清儿找回了记忆。
若果她记得没错,从她离京之后皋帝的后宫再没有新出生的皇子,那这个名叫俊稷的应当是皇子当中最小的一个。齐清儿当年被流放的时候,他才三岁,整日被他母亲护在怀里,见都见不到,难怪她刚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
如今他已经是舞象之年的成年人了。
七尺身躯,英俊潇洒,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
皋俊稷对着皋璟雯淡淡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齐清儿。
姿态很是悠闲,目光在齐清儿身上扫了一眼,“想来这位就是在刺州救了我皇姐璟雯的嬅雨姑娘了......”
皋璟雯先是一愣,怎么从养心殿出来的都盯着齐清儿,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转了转眼珠子,对着齐清儿加了一句,“这位是当朝太子。”
他就是太子,众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竟当上了太子!
齐清儿缓缓看向太子。
此人细皮嫩肉,当是没有上过沙场,再看他身板,虽然长得也算宽厚,但完没有武人的底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这样一位皇子如何当上了太子?他背后又有谁做党羽?
齐清儿在原地想着愣住了,突然胳膊被皋璟雯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走了神,连忙道:“回太子殿下,草民正是嬅雨。”
“凌王殿下适才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还请嬅雨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齐清儿差异地看了太子一眼,又连忙道:“怎么会,草民早已经忘了。”
太子似乎不大高兴听到齐清儿的回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和公主说起话来。
“璟雯姐姐,适才我已经向父皇提议,派使臣带着那刺客掉下的玉佩前往越国,询问刺杀我大煜朝公主一事,父皇也已经同意,想必很快就能得到一个解释,给璟雯姐姐一个交代。”
其实于纯净公主而言,她并不想听到关于越国或者是来自越王的任何消息。太子的这一席话,皋璟雯听着不喜也不悲,淡淡地道了句,“我知道了。”
然齐清儿知道,那行刺一事根本与越国无关,太子的一席话倒是让她不由得紧张。
使臣去到越国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复,他们会不会因为那块严颂从越国弄来的玉佩找到严颂,齐清儿想到这里头疼不已,这些都是她无法预知的事情。
这个严颂,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
上次从纯净公主的帐篷平白无故的消失,齐清儿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她想告诉他使臣为行刺一事出使越国,想告诉他行事需要小心,可当下齐清儿都不知道严颂在哪里。
这时张公公从殿内走了出来,看到殿前的三人稍作停顿,然后依旧笑脸相迎,“纯净公主殿下,嬅雨姑娘里面请。”
张公公知道和公主在一起的人是嬅雨,也不稀奇。
这后宫之中,一旦有些什么消息都传的飞快,张公公又是皋帝面前的红人,难得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也不再多言,竟和张公公一样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得齐清儿忙施一礼。
皋璟雯倒是习惯太子的动作,昂首挺胸的进殿了。
齐清儿跟在公主后面,余光又扫了一眼太子,她总觉得这个太子城府颇深,模样倒是和他的年龄相符,可说话举止完全超过那个年龄该有的稚气。
她依稀记得当年的太子是赢嫔的独子,而当年的赢嫔已经是现在的皇后。
齐清儿边想边尾随着皋璟雯的脚后跟往里。
养心殿很大,也不知过了多少个侧殿,方来到一扇镀金镂空雕龙的推门前,褪去了软鞋,两人才到了正殿当中。
正殿外站着几个太监仪静体闲,正殿内依着一个婢女低头浅笑。这殿中的气氛还算和谐,有一股木兰香气,幽幽扬扬。好像刚才听到的那些争吵声不是从这里传出来似的。
她更加纳闷了,凌王到底为何生气,还扯上了自己。
随着张公公一声尖利的嗓音,“陛下,纯净公主和嬅雨姑娘来了。”齐清儿的头皮像是触电般的一紧,这个给齐府下了诛杀令的人此时此刻就在眼前了。
皇权之下,以她一介布衣的身份,是跪还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