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安静了不到半分钟。
林浩南第一个说道：“我不相信。”
“……”姜墨一点也不意外。
肯定是因为自己夸他帅，得罪了他，所以他才处处针对自己。
紧接着，周扬又说道：“姜医师，你的医术有目共睹，我虽然很希望你留下来。但是，一个合格的医师，不单单需要精湛的医术，良好的医德更为重要。所以，请原谅我站在正义的立场，不能为你举手。”
姜墨依然不意外。
第一天到国医馆的时候，黄老爷子出事，周扬怕担责都没敢靠近现场，姜墨看得出来他是个怕事的人。
收红包的真相关乎着国医馆的名声，万一是真的，国医馆倒了，他的工作也就丢了，更何况林经理都站出来头号反对了，他又怎么敢拿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帮姜墨说话呢！
姜墨默默计算了一下，参与投票的一共五人，林浩南和周扬占了两票，接下来的三票决定着自己的去留。
柳雨烟不用担心，自己还欠她钱，她应该舍不得赶自己走。
王军医师，也不太担心，毕竟黄老爷子的事，自己算是帮了他一把，他应该也会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最重要的一票，就要看张思华了。
张思华望向王军，“王医师，你呢？”
“我……”王军有点犹豫。
这时，周扬在桌子下暗暗踢了他一下。
王军立马道：“我和周医师的立场一样。”
“王医师，你……”姜墨真的有点生气，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言道：“王医师，我帮了你，不要求你涌泉相报，你居然帮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你的医德呢？”
王军脸色有些难堪，不敢直视姜墨的眼睛。
张思华打断道：“好了，姜医师，国医馆可能不适合你，你另谋高就吧！”
“呵呵……”姜墨笑了。
这就是国医馆的现状吗？
怪不得中医一脉日渐势微。
也罢，反正自己也算是出来争取过了，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回临海娶齐明月吧！
“你也不相信我吗？”姜墨最后望了一眼柳雨烟。
虽然去留已成定局，但他还是想听听她的说法。
毕竟她是国医馆里唯一一个穿旗袍不穿丝袜的女人，姜墨真的非常欣赏她的气质、才华和执着，还有……美貌。
面对姜墨的询问，柳雨烟低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我明白了。”姜墨叹了口气，伤心地起身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柳雨烟突然站起来说道：“我相信姜墨！”
姜墨怔住了。
这一刻，他看着她，就像看着守护全人类的奥特曼一样，觉得她浑身都充满了光！
可惜啊，全人类都不相信自己，就算是奥特曼站出来也没用。
“谢谢，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姜墨道。
这么感动的时候，他居然只想到了还钱！
“你闭嘴。”柳雨烟白了他一眼，认真且严肃地望向张思华，说道：“张馆长，我相信姜墨，我可以为他担保，并且监督他，如果以后发现他的医德真的有问题，我愿意跟他一起辞职！”
“什么！？你要跟我一起辞职？”姜墨震惊。
难道她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吗？要跟自己双宿双飞了吗？
“国医馆副级以上的领导确实有一次担保的权力。只是柳副馆长，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张思华问道。
“确定。”柳雨烟下定了决心，便毫不犹豫。
“既然柳副馆长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多劝了。不过，毕竟事关国医馆的名声，我还是要跟总部请示一下。”张思华短暂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这样吧，姜墨医师暂时停职停薪，等候上级领导的批复，散会！”
……
副馆长办公室。
柳雨烟严肃地看着姜墨，问道：“姜墨，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打算把钱给周仓南？”
“事到如今，还重要吗？”姜墨道。
柳雨烟反而被问住了。
是啊，自己都已经选择站在他这边了，真相还重要吗？
“烟烟，你愿意帮我说话，我真的非常感动，你放心吧，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姜墨坚定道。
“……”柳雨烟感觉肚子有点疼。
大概是被气的。
我帮你是为了让你还钱吗？
难道我不帮你，你就不还钱了吗？
她真的有点担心姜墨的医德了。
“烟烟……”
“请叫我柳副馆长。”
“咱俩都这么熟了，叫柳副馆长多生分，还是烟烟吧。”
“……”
“烟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只要不违背职业道德，我可以尽量帮你。”
“不违背的。”
“那你说说看。”
“那个……万一我最后还是被开除了，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下这两天的工资？对了，还有提成。还有，欠你的钱，能不能别追我还？”
“……”
二楼露天阳台。
周扬和王军同时点燃了一根烟，一个心情还不错，一个心情却万分沉重。
周扬轻轻拍了拍王军的肩膀，“老王，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虽然这次柳副馆长提姜墨解了围，但下一次他就没这么走运了。”
“姜墨又不是傻子，有了这一次，他以后肯定会特别注意，还有下一次吗？”王军忧心忡忡道。
“是啊，没有下一次了。”周扬得意地笑了笑，“过不了几天，姜墨就会彻底离开国医馆，连柳副馆长都保不住他。”
“你又有招了？”王军纳闷道。
周扬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招，是姜墨自己不识时务。”
“什么意思？”王军不解。
“刚才姜墨出去了一趟，你知道他去见谁了吗？”周扬笑道。
“谁啊？”王军问。
周扬神秘一笑，“柴八斗。”
“见就见了呗，跟他离不离开国医馆有什么关系？”王军道。
“你呀，有时候看事情就是太片面。”周扬叹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为周仓南募捐的新闻都出来了，国医馆的专题报道为什么还没出来？柴八斗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候见他？”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王军锁了锁眉，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确有隐情。”周扬深吸了一口烟，缓缓道：“刚才姜墨出去的时候，我也偷偷跟去了，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周扬道。
“什么？”王军道。
“柴八斗以国医馆的专题报道要挟姜墨帮他治疗一个癌症患者，但是姜墨拒绝了，这意味着什么？”周扬道。
“你的意思是，姜墨得罪了柴八斗，柴八斗会报复他？”王军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姜墨的悲惨下场。
“不单单是得罪。姜墨先是夸下海口说自己能连癌症都能治，却一次又一次拒绝柴八斗介绍癌症病人给他，这就证明姜墨心虚了，也从侧面说明了姜墨的医德有问题。以柴八斗不畏强权、愤世嫉俗的行事作风，你觉得他的笔杆子会怎么写姜墨？我们就等着看吧，庆城日报的新闻一出来，整个庆市的人都会知道姜墨的医德不行，到时候不只是国医馆容不下姜墨，就连整个中医行业，也将再也没有姜墨的立足之地。”说完，周扬捻息了手中的烟头，仿佛提前碾死了姜墨。
听周扬分析完，王军皱了皱眉头，“既然姜墨都已经这么惨了，你为什么还要举报他收红包？”
“你在可怜他？”周扬道。
“我只是觉得他还年轻，我们这么做会毁了他的。”王军心情有些沉重道。
周扬冷笑一声，道：“老王，这还是我认识的你吗？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可怜姜墨，他姜墨大出风头抢走病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这个道理你还没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