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位之上的太后,朝着秦南弦满意的懒懒一笑,接下来的语气是庄重而不容任何反对的:“既然人不是弦儿杀的,那此事便与弦儿无关。来人啊,把弦儿的镣铐解开。”
突如其来的解救之词,引得秦南宏是惊色乍现,满面焦急道:“皇祖母,此事尚未查清,三弟并未逃脱嫌疑啊!”
太后脸色一沉,虽无任何话语,却是严肃而冰冷的。
秦南宏又朝皇帝作揖道:“父皇,驸马之死非同小可,还望父皇明察秋毫!”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凝神看了看秦南弦,又瞧了瞧秦南宏,暗潮云涌之下,他早已洞察一切,扫视大殿其余人等,最后目光落在了江醉瑶的身上。
看着江醉瑶那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知为何,皇帝竟乍现一道寒光,似有不悦,但望了一眼太后,见她老人家静坐身侧,目光横在某处冰若悬思的样子,皇帝到底是压住了心中怒火,道了句:“朕信弦儿不会做出杀人害命之事。”
一句话,仅仅是这一句话,足以让秦南宏的思绪跌入谷底。
他站在大殿中央,明显的身子一颤,他知道,今日他败了。
就在此刻,张德海走了进来,上了台阶来到皇帝身前,拿出几张信纸,递给皇帝道:“启禀陛下,奴才去了三皇子殿下的弦和殿,的确在书房搜出一些信件来。”
皇帝接过纸张一一瞧过,目光随着字迹跳动,边看边问道:“可问过三皇子妃了?”
张德海点了点头:“问过了,正是三皇子妃带奴才去的书房,她也知晓信件之事,还说此事与中书令大人商议过。”
“中书令”三个字,似乎在整件事上又平添了一些遐想。
皇帝将纸张放下,道了句:“此事定要细查才是。”
秦南宏赶紧抓住机会道:“父皇,此事就交由儿臣查办吧,儿臣定查明信件的出处。”
皇帝目光深邃,正犹豫之时,江醉瑶便开了口:“还有一事,奴婢要禀。”
清冷的声音让皇帝的目光再次不悦,太后开口道:“说。”
江醉瑶言道:“奴婢带驸马堂弟尸体回宫的路上,忽遇刺客阻拦,陪同奴婢出宫的太监已死,若不是有茗香阁的苗老板出手相救,奴婢早已命丧黄泉。”
“哦?”,太后质疑一声,当即冷笑一声,瞧着皇帝道:“皇帝,驸马之死一案,看来是一场阴谋。”
秦婉吟惊呼一声:“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动皇祖母的人?”
秦南弦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天底下谁能有胆量,动太后的人呢?”
看似平白无奇的话,可话音落下之时,秦南弦的目光却瞧向了秦南宏。
秦南宏一怔,冷道:“三弟你看我作何?”
秦南弦眼底一凛:“敢于太后做对,必然是大权在握之人。”
“你怀疑我?”,秦南宏高呼一声,极力解释:“你可有证据?”
虽无证据,但秦南宏此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可瞒不住殿上的太后和皇帝。
如此,皇帝不悦的横了秦南宏一眼,冷道:“此事朕会另派人查明,就无需太子费心了。”
“父皇!我……”
秦南宏还想极力争取,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南弦打断:“父皇若信得过儿臣,此事可以交由儿臣查办。”
随即,大殿安静了。
皇帝目光凝重的看着秦南弦,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皇帝发话时,太后开了口:“弦儿也不小了,也该历练历练,皇帝,你说呢?”
皇帝脸色深然,点头之下便开口之时,秦南宏再次冒然抢话:“父皇,三弟从未理政,此事非同小可,怎能交给他主理?”
秦婉吟立马就不高兴了,冷声怼道:“二哥,你别太过分了!”
秦南宏当仁不让:“我怎么过分了?若想历练三弟,也该从小事做起,怎能将此等大事交由他来办?”
“呵呵。”
一声冷笑,出自江醉瑶之口,引得众人瞧去。
秦南宏怒目一瞪,吼出一声:“你笑什么?”
江醉瑶丝毫不惧,反而怡然自得道:“太子如此镇压三皇子,是在怕什么?”
秦南宏愤怒的紧了紧牙根:“本太子什么也不怕!”
“既然不怕,那为何要阻拦三皇子查办驸马之死?是心虚吗?还是说,你小肚鸡肠,不容三皇子手握权势?”
江醉瑶的话,彻底将秦南宏丑陋之态揭露的一览无遗。
“放肆!”,秦南宏怒吼一声:“你也配与本太子这么说话!”
若放在旁的宫女身上,早已吓得浑身打颤,跪地求饶,但江醉瑶却侧过冷眸瞪向了秦南宏,全然不惧道:“您一口一句本太子的叫着自己,可言辞举止可有太子风范?”
秦婉吟立马抽冷一笑:“是啊,二哥你现在都是太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南宏看着殿下的三个人,江醉瑶,秦南弦,秦婉吟。
刹那间,他才看明白,这三个人已是同一战壕里的,尖酸刻薄之下,正联手同自己拔剑怒张。
秦南宏当即起怒,激动之下竟忘了殿上还坐着太后和皇帝,指着眼前三人怒道:“你们这是要联手与本太子对抗吗?”
秦南弦勾起一丝最嗜血的微笑,轻言道:“都是一家人,何来对抗一说呢?”
太后冷看着后辈之间的你争我斗,斜了皇帝一眼,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可她老人家却故意放纵不管,似乎是要让皇帝亲眼看看,自己亲选的太子,是何等不堪重用。
一瞬间,秦婉吟不知因何起怒,紧了紧牙根,怒道:“一家人?三哥,你就别傻了,你把他当亲哥哥,他可未必拿你当亲弟弟看待。”
“妹妹,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秦南宏怒吼一声,秦婉吟却抬亮了嗓音,怒道:“是二哥做的难看,还怕我说的难听吗?”
看着在众人前如此激动的秦婉吟,江醉瑶也有些诧异,这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最是有大家闺秀之风范,更有一国嫡公主之风度,她从未在众人前如此失态过,今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