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殿内,气氛依旧是庄素而严冷的。
皇帝一脸没有好气色的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下自己的两儿一女,个个面容不悦的样子,他这个做父皇的,心情哪里能好。
皇帝深舒了口气,似有疲乏的意味,懒散散的道了句:“难得弦儿主动请缨,驸马被杀一案,便交由你来查办吧。”
“父皇!”
皇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秦南宏便高嚷一声,本还想说些阻拦之词,却见皇帝骤然起怒道:“不要再说了!宏儿,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
天子龙颜威震,足以让秦南宏的气焰消了大半,不敢再多言。
皇帝不悦的白了秦南宏一眼,不愿再瞧他,看向秦南弦道:“弦儿,你不曾协理朝政,朕会派大理寺协助于你。此事牵扯到了你头上,为平流言蜚语,你定要尽快查清,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秦南弦抱拳拘礼道:“是,儿臣遵旨。”
语毕,皇帝便起了身,秦婉吟见皇帝要走,问了句:“父皇,那其余人等该如何处置?驸马堂弟的尸体,还有这个证人呢?”
皇帝厌烦的吐出一句:“此事交由弦儿查办,就由弦儿处置吧。”
扔下了这句话,皇帝便下了台阶准备离去,秦南宏上前一步唤了声:“父皇!”
皇帝彻底烦了,蹙着眉头不耐烦道:“你还想怎样?”
是啊,此事到底如何,其实皇帝早已猜出大概,没有深查治秦南宏的罪已是格外开恩。
秦南宏再蠢也不会说什么,带着恳求的目光,道了句:“儿臣恳求父皇,让儿臣见生母一面吧。”
皇帝眼底一沉,熙嫔如今在宫中处境何等艰难,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太后镇压而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看着秦南宏哀求的模样,皇帝一向若是不同意,怕是太子又要恳求闹上一番,今日之事已让皇帝精神萎靡,匆匆道了句:“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不可多留。”
秦南宏赶忙施礼谢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等他再抬眼时,皇帝早已消失离去了。
皇帝这一走,大殿内的气氛才算彻底的变了。
秦南弦吩咐了一声:“将驸马堂弟的尸体带去大理寺验尸,这个证人也一并关押!”
张德海应了一声,赶紧吩咐外面的侍卫进来照办,临出去的时候,张德海对秦南弦道:“三皇子殿下,以防万一,奴才带侍卫前去大理寺,您看可好?”
秦南弦朝着张德海温润一笑:“有张公公跟随,我自然放心,有劳你了。”
张德海和善一笑,带着侍卫便离开了。
大殿之内,便只剩下秦南宏、秦南弦还有秦婉吟了。
秦南宏终于不必隐藏,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瞪向秦南弦道:“我还真是小看三弟了,这场局做的真是漂亮。”
秦南弦故作糊涂的含笑问道:“二哥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秦南宏眼睛狠狠一眯:“你不必与我装糊涂!那信件是假的吧?”
秦南弦又是一笑:“信件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驸马的确与户部尚书密探国事,背后编排之人是谁,想必二哥比我清楚。”
秦南宏紧了紧牙根,当下的恍然大悟已为时已晚,悔恨的咬了咬牙:“你是故意让我发现,你知晓了驸马与户部尚书密探一事的,对吗?”
“呵呵。”
秦南弦冷清一笑,答案不必说明,已然揭晓,他依旧是平日里伪装的和善模样,只是亲和里多了一抹不容小觑,道:“二哥果然心狠手辣,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居然这般害我。”
一旁的秦婉吟,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先是不可思议的看了秦南弦一眼,随后怒容瞪向秦南宏:“是你!是你杀了我夫君!”
秦南宏满不在乎瞥了秦婉吟一眼,默认之下满是冷漠。
“你好狠的心啊!”
秦婉吟简直恨得咬牙切齿:“我倒想问问,你到底何时才能善罢甘休?我的母亲,我的亲哥哥,都被你害死了!如今你为了害我三哥,居然杀了我的夫君!你就是个禽兽!”
“善罢甘休?哼!”,秦南宏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是理直气壮:“自小到大,我和我生母被皇后一直镇压不见天日,你让我如何善罢甘休?”
秦婉吟怒吼一声:“那还不是因为你生母熙嫔作恶多端?我母后身为皇后,纲正后宫之风有何不对?后宫妃嫔那么多,皇嗣也有那么多,为何我母后偏偏镇压你们而不是别人?你们是罪有应得,你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秦南弦警惕的看了看四处,提醒了一句:“妹妹,此地不是说这话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
“我不怕!”,秦婉吟吼了一嗓子:“明明是他作恶在先!”
秦南宏肆无忌惮的提唇一笑:“自妹妹嫁给驸马之后,驸马是何等辜负你的,这可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如今驸马死了,妹妹也是自由身了,也算是我这做哥哥的,让你脱离苦海了。”
秦婉吟气的咬牙切齿,下颚颤抖着怒瞪着秦南宏。
驸马待她无情虽是真的,但秦南宏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哥哥,这种事,她如何忍。
看着秦南宏一脸坏意模样,秦婉吟恨不得将她撕碎,扶着自己小腹的手,用力的捏着自己的小腹。
秦南弦见状赶忙安抚道:“妹妹,你还有孕在身,小心身子。”
秦南宏冷哼一声:“哼!你夫家若是待你好,又怎能身怀六甲还这般清瘦?驸马乃是英国公嫡子,当初皇后让你嫁给他,不就是想让你在英国公府衣食无忧吗?如今看来,皇后还真是走错了这步棋啊!”
秦婉吟越发气的不行,目光铁青的瞪着秦南宏,咬紧牙关恨不得碾碎他。
秦南弦见状赶忙将秦婉吟揽入怀中,对秦南弦怒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太子不是要去见熙嫔吗?好不容易求来的恩典,也别迟了!”
秦南宏被秦南弦如此戏耍,他内心的恨意早已翻腾,冷眸凛然之下,吐出一句:“你不必得意,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查清驸马刺杀一案的!”
扔下这句话,秦南宏便愤怒甩袖,徜徉而去。
秦婉吟气的发红的眼睛瞪着秦南宏离去的背影,秦南弦紧了紧怀里的她,劝慰着:“妹妹,快别气了,身子要紧。”
秦婉吟咬了咬牙:“我不会放过他的!”
秦南弦轻拍着她的后背,细语柔声道:“好了,好了,一切交给三哥来办,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