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不要这样跟他说,不能啊呜…呜…呜”
斯水此时也是满脸泪水,她就算不能看见外面也能知道此时朝师哥的绝望崩溃,她什么也不能做,她也什么都做不到,斯水现在紧紧的抓住牢笼的栏杆,只有这么一个支力点,才能支持着她不让她跪倒在地上。
她的朝师虽然有点少年老成,但是他救了她,三十年前,她本来是一个天赋不好遂被父母遗弃的弃婴,朝师那时也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这年龄虽然在凡人界已经是将近中年,可是在修士界上也不过是一个正当风华的青年,而就是他,在妖兽的嘴下救出了被抛弃的她。
朝师是散修,他也是一个人,斯水本来是不知道自己天赋不好的,朝师也没有告诉过她,直到十五年前的某一天,她发现别人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修炼,于是她缠着朝师说她要修炼,朝师于是就收了她为徒弟,如果斯水知道这以后会成为可以击垮朝师的理由时,她绝对不会缠着朝师要修炼,就算她一无所有,甚至是个废物。
直到又一个十五年过去,她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天赋也不过就是一个九品灵根,所以她努力修炼了十五年也不过就是一个筑基修为,在她失落难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女子接近那时还是她师父的朝师,她当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特别酸,心脏被揪着的感觉。
后来才知道那是喜欢,自此以后,她就不在叫朝师师父了,因为她看那戏本子上,听那茶馆说书的都说师徒相比亲人,产生爱情的话就像济洛所说的那样天地不容,所以她就再也不肯叫朝师师父了,那时也正好是救了济洛。
朝师后来好像是发觉了她的心思,渐渐开始和她保持距离,开始疏远于她,她有些失落,她也曾隐晦表示自己的爱意,朝师没有什么表示,这次后来她和朝师就好像没有了交流了一样,渐行渐远,在对于对朝师的表达上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爱意,可她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那时确实是非常失落的,她那时候真的很想得到朝师的爱。
而斯水现在已经完全不关注刚刚济洛对朝师所说的朝师爱她的事情,她宁可朝师不爱她,也不想让朝师露出这种表情了,斯水觉得是因为她太过露骨的爱,所以才让朝师如此压抑,可她想不到,假如朝师对她没有爱的话,朝师此刻根本不会这么绝望,而是毫不在意济洛所说的话。
斯水一想到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误,她就恨不得去死,但是没想到在她出现这个去死的想法的时候,困着她的牢笼瞬间缩小的一圈,一阵黑色的雾气进入到她的体内侵蚀着她的意识,周围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围着她。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斯水,都怪你都怪你,要不然我还是那个强者朝师”。
“斯水,去死吧,等你死了,师父就能好好的了”
“……”
斯水痛苦着捂着头挣扎着,有很多声音围绕着她,全都是朝师和她自己的声音,斯水没有发现她周围的黑雾越来越大,争先恐后的像她身体里钻入,她的意识也渐渐被那些声音替代。
“对啊,我为…什么还不死呢,没…没错,等我死了,朝师哥才会好啊,去死啊…去死啊”。
斯水渐渐把捂着头的手放了下来,眼神空洞,像是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很少一丝神采才从眼中滑过,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外面的朝师和被关在笼子里的斯水都在痛不欲生着,济洛想要的便是这样,他是知道斯水可以听见的,因为他并不能很好的去把斯水跟翩若换魂,换魂是非常痛苦的,而且必须是活生生的,不能死去,如果在换魂中斯水因为承受不了而醒过来剧烈挣扎的,很容易翩若的魂魄就会散去,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除非斯水没有了生存意识,本来他还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斯水失去生存意识,他都准备好了一系列的手段,没想到,朝师的到来对他来说即是惊喜,也是可惜,惊喜是他能很快的就施一点小口舌就能让斯水不想活,可是可惜的就是斯水并不能享受他为她准备的东西了。
济洛看着底下狼狈的朝师,暗暗的看了一眼斯水那棺椁上面的一盏灯,只见现在那盏灯忽明忽暗,像是快要灭了一番,看完之后济洛心情仿佛很好,快了,就快了,就差一点,马上翩若依然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一时场上无声,茧蛹的血还在慢慢填满着阵法,棺椁上面的那盏灯的灯光也越来越微弱,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成功尽在咫尺,十年的等待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翩若到他的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正当济洛暗自高兴的时候,一道清越的熟悉女声响起。
“说的那么厉害,自己还不是一个怂货,宵小鼠辈”
济洛听到这话,脸色变化复杂,扭过头去果然便看见时矜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只见时矜和君者华不知何时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把椅子分别坐下,浮生则站到了君者华后面,但济洛单单盯着时矜翘着的二郎腿,不做声响。
垂着头的朝师听到时矜的声音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黑暗中被困在牢笼中眼神空洞的斯水像是听见了什么令她无比熟悉又感情复杂的声音,眼睛突然眨了眨,恢复了一些神采,脑袋里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过来,身上的雾气也散了一点,不过很快又有新的雾气弥漫过来,斯水挣扎了一下又恢复眼神空洞的模样。
只不过济洛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棺椁的那盏快要熄灭的灯的火光比刚才亮了一点点,虽然不过一点点,但也比刚才的火光凝实了。
时矜注意到了,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把手抵在了下巴上,就这样看着济洛那边。
济洛看到了时矜嘴角的笑,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心中阴鸷,但并没有往斯水那盏灯那方面想去。
“哦?时矜道友这是什么意思,不妨也让在下听听时矜道友口中的在下是什么样子”。
济洛脸上笑意不减,眼神中却尽是杀意。
时矜完全不在乎济洛的眼神,手撑着脑袋,斜看着济洛,眼睛突然笑得眯起。
“其实你自己可能觉得自己是非常谨慎吧,可是人啊,总喜欢把好听的往自己身上安,把难听的往别人身上推。
你选择那些长相没有存在感的,修为低微的女子被你当成茧蛹,说的好听是布阵,可我们也看到了,你自己的修为力量明显会增长的更快,说的难听不就是怂嘛”。
见济洛张口想说些什么,时矜又快速接上自己刚刚的话。
“不敢让别人发现知道,连修为高一点的稍微引人注目的都不敢触碰,为了斯水潜伏了一年,你让我想想你这像什么,哦,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时矜嘴角一直都带着弧度,眼神却是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你说我像只阴沟里的老鼠?,那他呢,他可是爱上了自己的徒弟,跟他比起来我算什么阴沟里的老鼠,他才是脏臭的,不仅表面,他连内心都是臭的,他从头到脚,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都是精神腐烂的味道,跟他比我差远了”。
济洛指着朝师,一句一句诛心的话往外说着,直直的冲着朝师的心口说着,济洛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他的心口上插箭,腐蚀着他的神识。
“师徒怎么了,我可没说过师徒相爱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这一瞬间,济洛愣住了,朝师也愣住了,被困在黑暗中的斯水眼神中的神采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她四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围绕着她的黑雾在变的稀薄,代表斯水的那盏灯更加凝实了,只不过济洛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心力去注意那盏灯,他只死死的盯着时矜。
“你在说什么,师徒相爱本就是枉顾伦理,天道不容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天道不容,你问过它吗”
济洛被时矜这一句话噎了回来,他怎么会问过天道。
“但是这件事是所有人所认同的,你无法反驳”
“我并不认同啊,斯水也不认同,这世间所有的人你都问过了吗”。
时矜看着济洛又说不出来的话,想看看天,又发现这只是在一个巨大的坑洞里,上面还是树林遮盖,只能看到一丝光。
“那你怎么会说是所有人呢,看看这天,有句话真适合现在的你,井蛙不可语海者,夏虫不可语冰者,真是在适宜不过”。
济洛随着时矜的话语看着天,朝师也随着看了天,只不过朝师是恍然大悟了什么,而济洛则是脸色难看。
“你倒失了修为了吧,从出窍掉到筑基,我有幸看过一本书籍,上面有一种邪术,需要自己的修为倒灌刚死去的人,再把她放到阴气之重的地方,便可以守住这人的元神也就是魂魄数年,只不过施法的那人会修为倒退,手腕上也会出现一个红色的印记,也很巧那本书上就有这个印记”。
时矜说完,指了指济洛的袖口。
“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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