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的很快,当然,除了太医外,绯歌还机灵的请了两三个民间郎中入府。
没办法呀。
贾珠如今‘生死未明’,他屋里那群揣崽儿的莺莺燕燕都在李纨的带领下或是哭晕了,或是哭了抽,或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软着身子往下滑……
太医就算是来了,估计主力也得在贾珠和李纨身上,若是有余力也得再给突逢此讯的贾母和王太太看一回。也因此其他人怕是要受到一些‘怠慢’了。
贾珠屋里的这些个莺莺燕燕年纪都不大,骨头都没长成就成了贾珠的妾侍通房。如今又揣了崽儿,这要不紧着处理一回,绯歌真怕闹出人命来。
反正她不过动动嘴,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银子。多请几个来,还能显得她办事周到,心思细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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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来了,绯歌给了小红一个眼色,那小丫头便机灵的带着郎中过去慰问了。
言谈间自然不会忘记再为绯歌打一波广告。
能成为贾珠的妾侍,大多在府中有些人脉,此时来一回雪中送碳的交好于绯歌来说这波投资绝对值回票价。
慷他之慨的事,小红现在也做得极为纯熟。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位就能出师了。
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事,绯歌心里还记着呢。所以小红最好继续这么精明而别回踩她,不然她会不忍心,也会非常难做哒。
教人做人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
太医诊了一回脉,给了一个不好不坏的诊断,看似不好不坏的诊断结果却让荣国府的人都不太能接受。
风邪入体,劳累过度,心血失损,脾胃失调,肾水亏虚……
“……不可操心劳累,先吃几副药将养着吧。”太医摇了摇头,开了两副方子也没管府里人是个什么心情,自顾自的带着小药僮走了。
贾母和王夫人一听这话,拿着帕子捂着嘴又待大哭,贾政面上先是心痛又是遗憾,最后竟是满满的嫌弃,一甩袖子便也走了。
绯歌见太医走了,也没将人拉回来给李纨看一看。正好她之前请的郎中还在府里,绯歌便悄声打发小丫头,暂时将人留一留。
对了,一会儿抽个空,她也让这帮郎中给诊一回脉。这个季度的例行体检还没做呢。
绯歌每个季度都会请大夫过府给她诊一回脉,换季的时候尤其如此。
争来抢去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成为别人的,人生百年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什么都会失去,只有吃到嘴里和长在身体上的会属于自己。
想法有些偏激,但对自己好一点却绝对没错。
就在绯歌心思跑马的时候,丫头将太医开好的药煎好送上来,李纨等人侍候着贾珠服下。
贾母和王夫人见此,又叮嘱了一回李纨和侍候的下人这才先后离开了贾珠这里。
至于大房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在贾母离开后说了两句漂亮句就走了。
绯歌是跟着王夫人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扶着王夫人的胳膊,一边小声宽慰王夫人,一边又懊恼自己往日不学无术,这会儿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珠大爷的事,怕是过不了多久亲戚们就都知道了。太太还需打起精神应对呢。”对一旁的周瑞家的笑笑,“这几日还要劳累周姐姐了,但凡能用得到绯歌的地方,周姐姐只管打发人来唤我。”
绯歌说这话的时候,想的全都是王家。凤姐儿丢了嫁妆,王家怕是一时半会儿的顾不到贾珠这里吧。这时你不来问候一二,事后对起景来多让人寒心呢。
“姑娘是个好的,也不枉太太往日那般疼你。”
绯歌腼腆的笑了笑,心忖,疼我就是成打的给我旧衣服?
那还不如老太太对她的好呢。
╮(╯▽╰)╭
将王夫人送回荣禧堂,绯歌便转道去了大厨房。
让人开了府库拿了一只上好野山参,炖了一锅参鸡汤,叫小红给王夫人送一份,又叫大厨房的人给贾珠送一份,剩下的她和小红一人喝了一碗,绯歌又端了一碗送到荣庆堂给老太太,其他的便都分给灶上的人了。
“老太太,喝些参汤吧。”绯歌端着托盘走进上房,见老太太正闭紧双眼歪在榻上,看了一眼给老太太锤腿的鸳鸯,轻巧,却带着细微环佩声的走过去,轻轻说道,“老太太上了年纪,今日又……珠大爷还年轻,好好的养上一阵,必定和从前一样。当初老太爷沙场上遭了多少罪,受了多重的伤……”
这么说也有道理。
贾母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见此鸳鸯和鹦哥儿便连忙侍候贾母坐直了身子。
绯歌将参汤递上去,贾母一边接了,一边拿勺搅着汤问绯歌,“珠儿那里可送了?”
“一出锅就让人送了一份过去,珠大爷住的近便,许是这会儿已经用上了。”
“……嗯。”
人参的味道微微有些浓重,不过对于长年吃着人参养荣丸的贾母来说,到没什么。
等一小碗汤喝完,绯歌接过碗,便找了理由退了出去。
绯歌不是学医的,贾珠有太医诊治,治不治的好都不是绯歌能左右的事。
至于今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贾珠还会不会成为荣国府被天妒英才的那个,真的都得看天意。
贾家因着贾珠的事气氛低迷,王家也因为王家兄妹的事时不时的就来一场岩浆爆喷的场景。
王家大太太一边心疼自家闺女齐整的嫁妆,一边又庆幸给女儿准备的压箱银子还在她这里,没一块丢了去。
此时距离婚期只有二十几天的样子了。想要再准备一份齐整的嫁妆,哪怕是王家也头疼着呢。
“旁的倒罢了,只家俱却是要紧。”凤姐儿靠着她老娘阴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出主意,“太太先派人打听打听还有谁家在给女儿备嫁,也许有打好的家俱也未可知。上年为女儿打家俱的木匠如今在谁家,太太不妨也派人打听起来。”
家俱要提前打出来,还要一遍遍的上漆,通风阴干,现打现做是来不及了,如今之计只能取巧了。
这年头一般有些权势的人家都是请了好手艺的匠人到府中打家俱,只有普通人家才会去铺子里订做采买。
以王家的权势,应该不难‘借’来。
“我儿到是聪慧。”王家大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东西可以,便先借来使,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若有那着急用的,重新调换个婚期就是了。
你问王家为什么不调换婚期?
啧,你们能跟王家姑娘比,还是你们的女婿也是国公府继承人?
“我已经让书房的先生给你薛家姑妈送信了,请她帮忙采买一批绫罗绸缎用快船送上京。你二婶子也找了娘家帮忙,看能否截下一批内造司和内务库的衣料首饰应急……”
“太太,还有嫁衣。”似是想到了什么,凤姐儿抬头一脸懊恼的看着王家大太太,“这又怎么说呢。”
那嫁衣她虽然只绣了几针,可也是量身定做华贵非凡的。料子更是名贵得世间少有。如今便是请上十个绣娘一块绣,也未必能绣得出来。
说起这个,王大太太就笑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你爹和你叔父商量了一下,准备走关系帮你女婿捐个前程。任命不日便下来了,诰命服做嫁衣也不算辱没了你。”
凤姐儿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当即笑弯了眼睛。靠着王大太太一脸的得意和喜悦。
一进门便是诰命,先进门的珠大奶奶休想压她一头。
“对了,珠大哥哥是不是今天出贡院?咱们家好歹打发个人去那府问一句。”凤姐儿在心里扒拉手指算日期,肯定自己没算错的又对她老娘郑重的点了两下头。
王大太太用手轻点凤姐儿额头,“这还用你提醒,一早就派了管事媳妇过去了。你姑姑那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最是个心眼窄的。
凤姐儿吐了吐舌头,刚想说什么,就有管事媳妇进来回话。
“太太,姑娘。”行了礼,规矩的站在一旁,管事媳妇只等王大太太问话。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表少爷已经从贡院出来了?”
“好叫太太知道,奴才等人去了荣国府才知晓表少爷两天前就被人从贡院抬出来了……”
王大太太和凤姐儿闻言一惊,娘俩个对视一眼,又连忙问了一回贾珠现在什么情况?
娘俩个都是那种冷心冷情的人,在没有利益关系的时候,付出一点同情心,都要吝啬的计较得失。如今凤姐儿出嫁在即,贾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婚期必然要耽搁下来的。
那管事媳妇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主母等人关心什么,打听的到是极细致。
听说贾珠暂时不会卒了,都松了一口气。
等那媳妇说完,王大太太便又叫人通知了王子腾的妻子王家的二夫人,妯娌俩个携了探病的礼坐着马车去看王家的大外甥去了。
至于凤姐儿则在目送了亲娘和婶子离开后,回了正院的东厢房。
自打前日嫁妆丢了以后,王大太太后怕之余便将凤姐儿挪到正院的东厢房暂住。而派人再次张落出来的嫁妆也陆续被放到了正院后面那一排倒座房里,且还安排了人夜值。
此时凤姐儿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根本没办法跟她自小住惯了的闺房相比的东厢房,心里对自己那不成气的哥哥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赌坊那边的人嘴硬不招供,嫁妆是追不回来了。便是追回来了,凤姐儿也嫌它们晦气,再不肯用了的。
在屋里转了两圈,凤姐儿叫来心腹丫头一番耳语,看着那丫头转身出门,这才笑了出来。
是日,王仁用过午膳就开始拉肚子,王家请了太医来,一诊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后就是一默。
豪门大户少不了阴私手段,太医们为了自已的身家性命也知道如何趋吉避祸,和稀泥的本事堪称老油条典范。
所以他的诊断也如凤姐儿所料那般没有言明真正病因,只说天气乍冷乍暖,脾胃失和,腹肠难调一类的诊断。
转身开了‘调理’的方子,拿了笔诊金便匆匆走了。
而王仁这边吃了药,却是今儿看着好了不腹泻,明儿赶早又腹泻了,如此反反复复折腾到凤姐儿出嫁前的三五天才好利落。
虽然‘病’好了,可王仁也拉得跟纵yu过度似的,双腿发软,小脸腊黄,眼眼内抠,整个人缩了两圈……
一心赖帐和封赌坊的王家老哥俩这一日终于忙得告一段落了,回头有功夫看王仁时,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并不知道王仁拉了小半个月肚子的王家老兄弟,瞬间生出一种对未来的绝望。
放你出去你就赌钱败家。不放你出去,你就败坏自己的身子骨?
“老爷,二叔,哥哥,哥哥只是最近身体不适,腹泻了好几天,真的,呵呵,呵呵。”
凤姐儿一见这二人的神色,连忙做起国民好妹妹的上前帮她哥哥解释。只是这说话的神态和迟疑的口吻怕是已经一锤子将她歌定了罪。
还是无法翻身,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于是这么一番火上浇油后,在外忙碌了数日的老哥俩又不辞辛劳的亲自动手为他们两房唯一的男丁送了一盘竹板炒后鞧……
欣赏了一回亲哥哥被打得鬼哭狼嚎,皮开肉绽的样子,凤姐儿一甩帕子回房试穿自己的诰服命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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