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大婚,上(1 / 1)

御辇行至宣德宫,闻擎将虞华绮抱进崇明殿。

至此,被阴云笼罩了整整六日的皇宫,终于放晴。

最近虞华绮总是休息不好,此刻,她躺在闻擎怀中,被抱进温暖而熟悉的殿宇,一路睡得昏昏沉沉,毫无知觉。

殿内燃着沉水香,宁神静心。

闻擎见虞华绮睡得安稳,取出青玉葵花盒,帮她上药。

他的伤势比虞华绮严重,恢复却比虞华绮快,手臂已然毫无痕迹,身体亦康健无恙,反倒是虞华绮,面色苍白,眼底发青,需要好好调养。

闻擎坐在床沿,静静看了会虞华绮的睡容。

忽而,洪敬躬身站在门边,低声禀报:“陛下,户部尚书魏大人求见。”

“让他候着。”

闻擎知魏骞此行为何而来,故而并不着急,先给虞华绮掖好锦被,再吩咐宫人仔细照看,若虞华绮醒了,立刻派人通知自己。

待安置妥当崇明殿内一切,他才起身,前往御书房。

晌午时分,闻擎回到宣德宫。

洒金透鲛绡幔轻柔垂落,沿着殿门刮入的冷风,被红萝炭熏得暖软,载着沉水香的清雅芬芳,吹开鲛绡一角,露出安睡其中的美人。

黛黛青丝铺散,芙蓉面半掩于锦被中,细腻莹白,秾丽眉眼之下,雪腮泛着胭脂般娇艳的颜色。

闻擎见她睡得如此香甜,哪里舍得叫醒?

故而传膳太监三番五次请丁姑姑进殿请示,都只得到再等等的回复。

直到未时将至,闻擎担心虞华绮再一味沉睡,会伤着脾胃,才唤她起床用午膳。

虞华绮尚未睡足,娇懒地半阖着桃花目,靠在闻擎胸膛上,不甚配合地洗漱。

闻擎见她靠得舒服,似乎又要睡着,轻轻捏她的指尖,“阿娇,用完午膳再睡。”

虞华绮嫌他吵,攀着他的肩,主动啄了几口他的薄唇。

果然换得几息安静。

不但闻擎安静了,连伺候的宫人也安静了,巾帕都忘了拧,呆呆愣在原地,直至被闻擎冷厉睨了一眼,才回过神,继续服侍。

洗漱完毕,闻擎抱虞华绮去用饭。

虞华绮被折腾许久,此刻已有些清醒,但她正犯懒,乐得有人代步,敷衍地吻了下闻擎的唇角,以示鼓励,便心安理得地继续躺在他怀里。

她几日未归,胖狗崽和异瞳猫们都很想她,齐刷刷自殿外跑进。

异瞳猫银杏蓝褐眼眸,性情冷淡,进殿后,瞬间跃上黑漆描金山水纹柜顶,居高临下地盯着虞华绮。另一只异瞳猫丁香蓝橘眼眸,性情活泼些,绕着闻擎和虞华绮跳来跳去。

胖狗崽滚滚则最闹腾,胆大包天地扒拉着闻擎小腿,试图够到他怀里的虞华绮。

虞华绮见到滚滚,眸光微转,斜觑了闻擎一眼,突然伸手,对胖狗崽道:“滚滚,过来。”

胖狗崽听到指令,圆滚滚的脑袋歪了歪,后腿蓄力,使劲一蹬,跳进虞华绮怀中。

闻擎抱着虞华绮的手臂纹丝不动,牢牢托住她和好动的狗崽。

虞华绮撸着狗崽崽的下巴,将它撸得呼噜噜直叫,陶醉地眯起碧蓝眼睛。

她见状,笑意深深地看着闻擎,眼底意味不言而喻。

狗崽被孔雀啄秃的几处,刚长出绒毛,不甚雅观,虞华绮抱着滚滚,特意展示给闻擎看,表示自己并非嫌丑爱美。

闻擎薄唇轻勾,也不辩驳,抱着她落座。

午膳尽是虞华绮爱用的菜肴,其中果然有那道蟹酿橙。

虞华绮握着橙碗,尝了一口,觉得颇鲜甜,便给闻擎也尝了一口。她吃着喜欢,断断续续用了小半碗。

闻擎恐她身子受不住,伸手挪开橙碗,不许她再用。

虞华绮连忙抢回,护着橙碗不肯撒手,闻擎要讲道理,她就投怀送抱,装可怜、抛媚眼、撒娇撒泼、使坏作怪,无所不用其极,死死护住那碗蟹酿橙。

闻擎知道,她未必有多稀罕这道菜,只是心里的气没撒完,借着劲故意捣乱,闹腾自己而已。

他一一接招,任她做什么,都十分配合,直到她满意,最后也同意了她再用两口蟹酿橙。

闹过这么一场,虞华绮心情不错,闻擎喂她喝没滋没味的补汤,也老老实实喝了两碗。

傍晚时分,闻擎有紧急政事要处理,虞华绮独自在崇明殿摆弄早晨摘的梅花。

丁姑姑自殿外步入,“虞姑娘,昌平郡主求见。”

虞华绮正握着金剪,剪掉多余的梅花枝桠,闻言道:“快请。”

稍时,昌平郡主笑盈盈进门,调侃道:“和好了?”

虞华绮将梅枝插进白釉水云龙纹球瓶中,乜了昌平一眼,“陛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帮他?”

昌平郡主笑着落座:“阿娇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早晨的事,是虞老夫人担心你,故而特意邀我去虞府,开解开解你。”

虞华绮似笑非笑,“然后你又恰巧邀我去了小丰山,恰巧同我走散,恰巧让我遇见了陛下?”

昌平郡主笑答:“那是因为除了虞老夫人,陛下也派了人邀我嘛。”她说完,怕虞华绮误会自己,补充道:“天地良心,我是真为你和陛下好,才帮陛下引你去小丰山的。”

虞华绮知道昌平是一番好意,但她总觉得,其中定还有别的缘故。

否则依昌平的性子,早晨劝自己,一开始没劝动,后面定会放弃,绝不会那般卖力,不依不饶地使劲劝。

她心念一动,问道:“陛下给你赐婚了?”

昌平吓得险些跳起来,随即俏脸红透,“你怎么知道!”

虞华绮见自己猜中了,反倒好奇起来,问道:“是哪家公子?”

昌平扭捏半晌,全不似以往潇洒作风,良久才道:“是户部尚书,魏骞。”

虞华绮知道魏骞,此人有从龙之功,年纪轻轻,便坐上户部尚书之位,才华城府皆极深,她完全没想到,魏骞和昌平会有交集。

“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快同我说说。”

“阿娇!”

昌平郡主拗不过虞华绮,到底还是将自己与魏骞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虞华绮听得津津有味,直问两人何时成亲。

待昌平郡主离开后,虞华绮主动去寻闻擎,还向他打听魏骞的事。

闻擎明知她只是好奇,却仍对她口口声声提起旁人的行为,心存不悦,“阿娇,说些别的。”

虞华绮话被打断,怔了片刻,随即好笑地命宫人将醋碟端近,“陛下喜欢吃醋。”

闻擎面无表情,往虞华绮嘴里喂了勺甜羹,堵住她的嘴。

“阿娇,我今日除却给魏骞和昌平赐婚,还重赏了宥洲刺史,他……”

虞华绮初时听得认真,听到后面,发现闻擎说的全是政事,便有些不耐烦。她倒并非在意后宫不得干政的陈俗,只是单纯觉得无趣。

好在闻擎及时说完了。

饭罢,闻擎带虞华绮去御花园,观赏琉璃宫灯。

雪里间绚烂的琉璃宫灯,挂在御花园中,夜里观赏,更具妙趣,虞华绮果然很喜欢。

重归皇宫的日子,与以往并无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闻擎每晚用饭时,都会与虞华绮说一遍重要的政事,偶尔还夹杂几件宫中事宜。

虞华绮连听几日,听得一头雾水,“闻擎哥哥,我不想听了,咱们说些好顽的吧。”

闻擎难得的,对她的意见表示拒绝,“不行。我应允过阿娇——再不相瞒。话可是你说的,夫妻要互相扶持。”

虞华绮万万没想到,此事还是自己挖的坑,顿时噎住,好一会,才道:“那也不必什么都说,你挑几样我需要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闻擎道:“我没说的事,怎知阿娇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若我觉得阿娇不想知道,阿娇却想知道,中间出现遗漏,阿娇又要用自己罚我,我可受不起。”

他语气凉凉的,显然是对虞华绮当日做的事仍存惊虑。

虞华绮被他说得愧疚,“那你说吧,我听就是了。”

如此,每日听得多了,虞华绮也就习惯了,甚至还会在闻擎同自己说完政事后,主动表达自己的看法,并告诉闻擎,自己每日都在做何事。

闻擎的态度比她端正,无论她说什么,都听得认真,连她新学了何种针法,也记得清清楚楚。

时如逝水,先帝孝期已过,礼部开始着手准备帝后大婚。

帝后婚仪,过程繁杂,虞华绮住回虞府,等待各项仪程的进行。

纳采当天,使臣按制持金节,携采礼,率领仪仗队浩浩荡荡前往虞府。装载采礼的剔红龙凤百合纹木箱,如流水般抬进虞府,沿途百姓看得惊叹不已。

是日,虞府依礼举办盛大的纳采筵席,遍邀皇城内高门贵族。

按照规矩,皇帝本不该亲至纳采筵席,但圣驾却在当日亲临虞府。

皇帝看重虞家嫡长女,是人尽皆知的事,故而皇帝要给虞家脸面,无人敢有异议,皆含笑恭迎。

宴至中途,闻擎悄然离去,到掌珠苑见虞华绮。

虞华绮在宫中被闻擎养得丰腴了几分,愈发显得冰肌玉骨,雪肤晶莹,因着天寒地冻,她裹得严实,一时竟未发觉自己的丰润,直到归家,试过早前准备好的舞服,才发现端倪。

原先的舞服已不能再穿,一是不太合身,二是虞华绮喜新厌旧,腻了从前看中的款式。

她端坐桌案前,正提笔画着新花样,见闻擎出现,随手摘了本书册,遮住画页,起身相迎。

闻擎见她遮遮掩掩,上前挪开书册,看了一眼,“阿娇在画什么,还……”

话说至一半,他住了嘴,无声地撇过头,平复呼吸。

气氛霎时有些凝滞,又莫名旖旎。

闻擎清清嗓子,竭力自然地转话题,“纳采一过,册封礼便不远了,帝后婚仪复杂,阿娇可已记清楚其中细节?”

虞华绮遮住舞服画样,原是想瞒着闻擎,届时让他瞧个新鲜,却不料还是被他看见,更不料他看见后,是如此反应。

她登时有些不满。

因准备婚仪,她早早翻阅过那些**图册,初看时,还有些面红耳赤,看得多了,便变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按照图册里描绘的,寻常男子在知晓妻子要穿如此艳丽的舞服,总该有些反应的,至少也要燥得流鼻血,怎么闻擎反倒冷冷淡淡的模样?

虞华绮思量着,桃花眸半弯,水波盈盈,宛若盛蜜的琥珀,问道:“闻擎哥哥,阿娇美吗?”

闻擎的呼吸猝然滞住,神色因此显得愈发冷酷,“美。”

虞华绮见状,笑靥愈艳,“那阿娇画的舞服美吗?”

闻擎运功,压制躁热,“美。”

虞华绮闻言,收敛笑容,娇声质问道:“那你为何还有闲心,想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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