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跪祠堂的时候还有蒲团,而今日硬生生跪在了地板上,又正直深秋,半个时辰不曾动过一下,双膝早已冰冷麻木。
然温瑾瑜除了动作稍微缓慢了一些,看上去并无太多异常。
眼瞧着温瑾瑜起了身,慢步向外走,要不是自己一直在这看着,温樵都不相信温瑾瑜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跪了半个时辰,贱命就是贱命,瞧瞧这一身贱骨头。
就在温瑾瑜默不作声与他擦肩而过之时,温樵忍不住冷厉出声,“大公子下次还是听话一些,否则怕是下一次不止如此轻的惩罚了。”
对此,温瑾瑜别说作声,就是连步子都没停一下,看得温樵眸中厉色横生,却到底什么都没做,只是那么站着。
而一直站在院子门外守候着的千叶听见动静,头一伸瞧见自家公子出来了,那是速度冲进了院子冲到了跟前,上手就要去扶,却被温瑾瑜抬手躲过,“不用,我自己走。”
听得这一声千叶收回了手,默默跟着。
“夫人可好?”就在这时,温瑾瑜问了这么一句。
千叶立刻回答,“夫人一直在院子待着,很好,宋家另外两位小姐徐嬷嬷已经安排妥当,就安排在了不远的弄玉阁。”
闻言,温瑾瑜轻应了一声,“嗯。”便再无多言。
而那步伐再走了一些时候,大概出了院子的时候,稍稍比刚开始快了几分,之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进入沉香榭的时候已然和正常走路无异。
一入院子便先瞧见院子里放了两排兵器架子,明明是冰冷的存在,温瑾瑜眸中却在顷刻间染上了温度,更觉这一向冰冷的小院里好似生了炉火一般,比从前的哪一年都要温暖。
穿过兵器架,温瑾瑜来到了屋内,碧俏在这时与他擦肩而过,他也没在意碧俏行不行礼,而是朝内屋走去。
刚一进内屋,便瞧见他的夫人坐在他们新婚的床榻上,正瞧着他。
温瑾瑜当即温和一笑,轻唤了一声,“夫人。”
宋妍萝没什么表情,就只是看着温瑾瑜不说话,这过于平静的眸光看得温瑾瑜心突突的,他不知道怎么了,便只能慢步朝着宋妍萝走了过去。
走到了跟前,再次开口,“夫人瞧着不太好,是不是住这里让夫人不舒适?”
宋妍萝就那么看着温瑾瑜,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在因为不是自己的责任而受过惩罚后还能笑得这么温和。
新婚之时,她觉得这个在定国公府安然长大的不受宠的大公子披着一张温和的皮,下面不知道藏了什么样见不得人的里子,但相处这些日子,她别的没察觉到,就察觉到了悲伤,明明他看上去很好,可就是这看上去很好才让她觉得很悲伤。
对着宋妍萝这样的眸光,温瑾瑜不由得软了心肠,千叶说了,是夫人让他去的,如此大概也知道他被罚跪了,而他的夫人心肠那么软,又那么有担当,大概又是觉得不安了。
想着,温瑾瑜在宋妍萝身侧坐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温和开言,“我很好,我没事。”
宋妍萝依旧没有说话,而就在这时,响起了脚步声,温瑾瑜下意识看过去,却见碧俏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过来,后放在了他的脚边,然后行礼退了下去,并关上了门。
温瑾瑜微微愣了愣,下一刻他手心里的手便抽了开去,紧接着那只手就突然掀起了他的衣摆,他下意识用手按住,并抬眸看向了手的主人。
宋妍萝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温瑾瑜,不过片刻,温瑾瑜便败下阵来松了下意识按住的手。
见温瑾瑜松开了手,宋妍萝将他的衣摆掀开,紧接着撩起了他的裤腿,露出了那触手间满是冰冷的膝盖,随后走去了热气腾腾的水盆边,将那水里的布巾挤干捂在了温瑾瑜的膝盖上。
暖意顺着滚热的布巾渗透入膝盖,透过骨髓,直入心间。
温瑾瑜被衣袖盖住的手在那一刹那不自觉颤了起来,连同着心一起。
而那人却在温度降低之后又重新浸湿、挤干,再次覆盖在他的膝盖上,全程低垂着螓首,他半点看不到她的情绪。
在三四次之后,宋妍萝轻碰了碰温瑾瑜的膝盖,感觉到了暖意,这才不继续敷,之后走去一侧的柜子里拿了个药瓶回来,打开抹了一些药膏敷了上去。
直到这时,宋妍萝才开口,“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虽然你不一定那么严重,但预防的好,这是我宋家军医特制的药,平日里跌打损伤用的比较多,药效比外面的要好很多。”
宋妍萝低着头,看不见此刻温瑾瑜眸底那风起云涌的漫天情意,那是不再压制后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就在宋妍萝收手的瞬间,温瑾瑜猛地闭上了眸子盖去了眼底的全部情绪。
以至于宋妍萝在理好温瑾瑜衣摆的下一刻抬眸时看到的便是温瑾瑜闭着眼眸的模样,“很难受吗?”
温瑾瑜按在榻上的指尖紧抓了一下身下的锦被,后睁开了双眸,此刻里面已然一片平静无波,却终究还是比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一丝异样,“没有。”
以至于这一句没有在宋妍萝这里少了许多可信度。
但已然发生的事她也不能代替,能做的就是尽量去弥补。
下一刻,宋妍萝坐去了温瑾瑜的身侧,略微抿了下嘴,后侧眸看像他,问了一句,“要亲一下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震得温瑾瑜一个用力收紧了抓着锦被的手,想说不用这样,但看着她,他怎么也拒绝不了她的亲近。
见温瑾瑜不做声只看着她,宋妍萝缩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后猛地探身向前凑去,就那么贴上了那微抿的薄唇,贴上的瞬间,宋妍萝下意识闭上了眼,后学着脑中温瑾瑜在酒楼亲她的样子,笨拙地亲吻着他。
温瑾瑜抓着锦被的手越来越紧,所有的自制力最终败在了那笨拙的亲吻下,待他清醒之时,已然将人按在床榻上吻得近乎窒息。
他微微压下气息偏首靠在了她的耳侧,用着所有的自制力去压下体内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