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芷悠坦然地吃了毒药，慕吟初对他的戒备少了许多。
明眸深深地注视着谷芷悠，“写信之人，叫做颜柠。”
颜柠，柠姐姐……
谷芷悠模糊的记忆中，有颜柠的影子，但他已经完全记不清楚颜柠的模样了。
颜柠比他还大了四岁，如今也有二十八了。
“她成亲了吗？”
慕吟初蹙眉，这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成亲。”
谷芷悠笑了笑，看来是命中注定，“她在何处？”
慕吟初神色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见慕吟初犹豫，谷芷悠忙说，“我对颜柠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必须见到颜柠才能告知。毒药我已经吃了，慕大小姐对我大可以完全信任。”
慕吟初蹙眉想了想，“我告诉你颜柠的下落，你告诉我谷芷悠的下落。”
“可以。”谷芷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慕吟初有短暂的沉默，看了谷芷悠半晌，才缓缓道来，“十七年前，颜柠和颜沅被抓，被人囚禁了一年，放血割肉，折磨致死。”
她的语气很平静，身躯却隐隐发抖。
刀划过皮肉的痛苦，痛入灵魂，她至今无法忘怀。
谷芷悠怔怔地看着慕吟初，拳头收紧，手背上青筋鼓起，脸色铁青，抑制不住的愤怒，“谁干的？！”
慕吟初看了谷芷悠一眼，眸中闪过复杂，“颜柠死后，再睁眼，成了牙牙学语的婴儿，成了荣安侯府大小姐慕吟初。”
谷芷悠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吟初，这……
“我就是颜柠。”慕吟初神色淡淡，“谷芷悠的下落可以告知了吗？关于颜家的事情，可以告知吗？”
“你真的是颜柠？那封信是你写的？噬心和蚀骨丸都是出自你手？”谷芷悠颤声询问，内心震动。
慕吟初眸色微暗，原来他知道噬心和蚀骨丸，“是，信是我写的，毒药是我制的。”
谷芷悠怔怔地看着慕吟初，内心久久无法平复，他找了多年的人，死了，又以另外的身份活着。
许久，谷芷悠艰涩的声音开口，“你想见的谷芷悠，近在眼前。”
慕吟初蹙眉，明眸左右环顾，而后睨着谷芷悠，“近在眼前？在哪里？”
“我就是谷芷悠。”
慕吟初：……
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子拉碴的谷芷悠，眼前之人，眉眼间确实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跟谷芷悠完全不搭边。
小时候的谷芷悠，长得软萌可爱，肉嘟嘟的，就是比较老成。
多年前在宫宴上见到的谷芷悠也很漂亮秀气。
眼前这个……
慕吟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你开玩笑的吧？”
这女大十八变，也不至于这么变呀！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谷芷悠沉声反问，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慕吟初，“你既然是颜柠，那你就该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喊你柠姐姐。多年以前，在西澜国宫宴上，你应该也记得我。”
慕吟初虽然很震惊，震惊过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谷芷悠那胡子拉碴的模样，联想到姬煌宇等了谷芷悠八年。
“哈哈哈……哈哈哈……”
谷芷悠皱眉，看着失态大笑的慕吟初，有些懵，“你笑什么？”
慕吟初一看谷芷悠那满脸的胡子就忍不住笑，笑得肚子都痛了。
皇帝的心上人是个长满胡子的男人。
简直太搞笑了。
想着皇帝对着一个粗矿大汉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最后直接蹲到了地上，继续笑，肩膀不停地耸动。
谷芷悠很无语，无奈地看着慕吟初，他记忆中的颜柠，小小年纪就很稳重，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
现在的颜柠，这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总要告诉我你在笑些什么？至于让你这么失态吗？”
慕吟初憋着笑，瞧着健硕粗犷的谷芷悠，“那个，皇上喜欢你，很喜欢。”
谷芷悠：……
若他不是当事人，他也想笑，现在他笑不出来。
看着谷芷悠那一脸便秘的样子，慕吟初又忍不住笑，“皇上为了你，守身如玉，不近女色，若是皇上知道你……话说，你到底是男是女？你怎么会……”
“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谷芷悠板着脸，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不仅是男的，还是你的未婚夫，玉佩就是信物！”
慕吟初僵住，笑不出来了，“你开什么玩笑？”
谷芷悠把玉佩塞到谷芷悠手中，严肃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你们三姐妹，我先找到谁，谁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先找到了你！”
慕吟初望着掌心的玉佩，是一块白玉，上边雕刻着凤凰，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玉佩有三枚，一模一样，她和沅沅的玉佩早就在被抓的时候遗失了。
这块玉佩，应该是诺诺的那一块。
“我三叔跟你说的，你找到谁，谁就是你的未婚妻？”
“师父让我承诺娶你们其中一人，并没有特指娶谁。我找了十六年，先找到了你，那就娶你！”谷芷悠沉声道。
“你太草率了，你都不了解我……”
“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谷芷悠深沉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慕吟初，神色认真，“以前称呼你柠姐姐，现在你比我小很多，称呼你姐姐肯定不合适。你叫慕吟初，那我就唤你初儿可好？”
慕吟初后退了两步，有些尴尬，“我跟你还不熟，叫我吟初吧。”
谷芷悠温和一笑，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慕吟初，“会熟的！我给你时间，我们慢慢来，我不着急。”
谷芷悠的目光让慕吟初有些压力，印象中的小姑娘忽然说是她的未婚夫，这让人说不出的别扭。
“是三叔给你的玉佩，说明诺诺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是。”
“师父的原话，是娶你们三姐妹中的一个，我先遇到了你，那自然是你。你也不必觉得有压力，我不会强迫你嫁给我，我们慢慢相处。”
谷芷悠眼神温柔，他并不喜欢强人所难，“我们小时候见过，你换了身份，我们又见过，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
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慢慢接受我，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