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长安去洗漱,狼火便趁机向顾爻汇报了王承苏一事。
顾爻蹙眉,“你说什么?”
“王承苏死了。”狼火说,“属下派去盯着他的人,在永安村发现了他的尸首,除此之外,常青帮……”
顾爻喝道:“别磨蹭!”
“是。”狼火道,“除此之外,常青帮的多个据点,亦无一人生还。”
顾爻还抱着一丝希望,“是屠杀?”
狼火不敢有所隐瞒,“看起来……更像是灭口。”
是灭口,就证明对方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动作,并在他们之前干掉了所有知情的人,再次将他们的线索断掉了。
顾爻用力揉了揉眉心。
只是一天的功夫,就能做得这么干净,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势力。
狼火捡着好听的说,“好在您当时没有露面,对方应当不知晓您痴傻是假。”
“他总会知晓的。”顾爻咬牙,脸部线条紧绷,“带上烽烟,排查所有尸首,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把烽烟和狼火分开只能各司其职,对方既然有了动作,再想保障他们的绝对安全,只有合并是唯一的选择。
狼火应道:“是。”
“还有,”顾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许长安身上,“把王承苏的眼睛,挖了。”
他不喜欢那个人看许长安的眼神,就是死了,也不能放过。
狼火了然,“属下遵命。”
许长安洗完手出来,正遇上王珂蓉。
王珂蓉颔首道:“顾夫人早。”
“王将军也早。”许长安见她手中握着长剑,“王将军这是要去哪?”
王珂蓉掂了掂剑身,“正要去晨练,夫人有兴趣吗?”
晨练?
许长安立刻想起顾爻。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你等等。”许长安忙叫住她,回头唤顾爻,“阿爻,你来一下!”
狼火已经消失,顾爻本来很开心许长安叫他,发现王珂蓉也在,嘴角笑意迅速退去,面无表情地走到许长安面前。
“这一年多来,你的晨练都荒废了,实在是太可惜。”许长安往后退一步,让他们俩面对着面,“正好王将军要去晨练,你二人不妨切磋一下,不知王将军觉得如何?”
说是切磋,其实就是为了增进顾爻和王珂蓉之间的感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珂蓉面色微红,“珂蓉武艺不精,谈不上切磋一说,还请顾将手下留情,多多指教。”
这一回答,算是答应了。
顾爻无话可说。
他是答应了许长安会留王珂蓉在府上,却没答应要理会王珂蓉,既然不能拒绝,那他有的是办法逼着王珂蓉自己主动离开。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任由王珂蓉怎么更换走位与招式,只要她抬剑,连一招都别想打完,就会被顾爻给原地反杀,毫不留情。
两位将军自然是真刀真枪的切磋,许长安从一开始提心吊胆的,到后来的索然无味,越发觉得顾爻在原著里会孤独终老,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这反击方式,会有姑娘喜欢才有鬼了!
偏偏一看王珂蓉汗流满面,仍是兴致盎然的模样,许长安又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刷新。
……还真是有姑娘喜欢的。
姑娘再喜欢,许长安也看不下去,中途叫停了他们,把顾爻拉到一边,“阿爻,你不能这样欺负王将军。”
是她自己技不如人,与我何干?
顾爻心有不悦,面上也不显。
“你可是战神啊,一般人怎么打得过你?”许长安压低了声音,“姑娘都喜欢被人宠着,你稍微收敛收敛,让让她,知道了吗?”
可我不想宠她。
顾爻甚至连目光都不愿从许长安身上移开,只听风声就全阻断了王珂蓉的攻势。
许长安只得哄他,“阿爻,你听话,好不好?”
顾爻不想看到他为了别人向自己撒娇,喉结滚动,轻轻点了下头。
许长安乐开了怀,向后退开几步,“王将军,可以继续了。”
“好。”
王珂蓉是习武之人,听力超群,早将许长安的悄悄话尽数收悉。虽然不知道许长安出于何种目的帮她,心中仍是感激,挽了个剑花,再次攻向顾爻。
相比之前,王珂蓉这一次的攻击明显简单许多。
她用的招式是平刺剑,手臂与剑身成一条直线,力达剑尖,根据需求刺向对手任何部位,是最常用的剑法之一。
这一招也有小心机,无论顾爻是持剑挑开还是侧身避开,只要不是再度反杀,他们都能进行近距离打斗。
顾爻也没有动,显然是选择了侧身避开。
许长安正欣慰孺子可教也,就见剑尖越来越近,顾爻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提醒他,“阿爻?”
顾爻毫无反应。
既是你叫我让的,我便如你的意,将“让”字贯彻到底。
王珂蓉显然也发现了,但她攻势很猛,距离过近,即使现在收剑也会伤到顾爻。
“阿爻!”许长安急了,捡起树枝甩中王珂蓉的长剑,趁着剑身偏移,迅速揽住顾爻肩膀将人从危险中夺回来。
顾爻没料到许长安会过来,立刻配合侧身,剑锋堪堪从许长安的手背擦过,惊得他心脏一窒,连忙握住许长安的手仔细检查。
“我没事。”他这模样,许长安都忘了刚才到底是谁置身于危险当中,“剑都到跟前了,你为什么不躲?”
温软抽离,顾爻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念念不舍地握了拳。
许长安见他不说话,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就是在故意赌气,还能是因为什么?
只是这样拿生命开玩笑,实在是太过了。
许长安挑起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我在跟你说话,阿爻。”
顾爻移开了视线。
王珂蓉目瞪口呆,惊得倒退几步,“你……你怎么能……怎么敢……”
许长安皱眉,“我怎么了?”
王珂蓉欲言又止,喉头滚动,打圆场道,“……没什么。只是切磋这么久了,我也有些饿了,不知将军府是几时用膳?”
许长安不得已,暂时放过顾爻,“没能让王将军尽兴,实在抱歉。早膳应当已经备好了,就由我来带路吧。”
王珂蓉道:“有劳夫人了。”
几人在厅堂入了座,菜都上齐了,也没见着顾子期人影。
许长安问冯管家:“子期呢?”
冯管家道:“小公子吃了许多冰糖葫芦,身体不适,大夫正在给他消食。”
许长安皱眉,“他从哪来的冰糖葫芦?”
冯管家看了王珂蓉一眼,没说话。
“是我给的。”王珂蓉也没想到会这样,“听闻顾小公子喜欢吃冰糖葫芦,我便出门买了些给他。”
本是一番好意,奈何顾子期眼睛大肚皮小,几串冰糖葫芦全吃下去,没一会就开始喊疼了。
小胖墩自己贪吃,许长安也不好说什么,按了按太阳穴,“严重吗?”
“大夫说没事,以后少吃一些便是。”冯管家说,“只是小公子黏人,一直在唤您,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许长安十分果断,正好通过这一次教训,让顾子期长长记性,大串串吃多了是会痛的。
他对王珂蓉道:“不好意思,耽搁了点时间,吃饭吧,王将军你随意一点。”
顾爻拿起筷子,默许了许长安的做法。
什么人给的东西都敢吃,痛也是活该。
王珂蓉见顾爻都动筷了,也不再多言,“好。”
吃了两口,许长安见王珂蓉盯着冯管家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了吗?”
冯管家不得已,像是才想起来,“哦,看老奴这记性,险些忘记了。王将军今日起得早,做了道菜,要让您尝尝味儿呢。”
说是让许长安尝尝味儿,实际上是想让顾爻尝尝味儿。
许长安明白得很,“王将军好雅兴,只是不知做的是哪一道菜?”
王珂蓉指向其中一个盘子,“做得不好,顾夫人嘴下留情。”
……馒头?
馒头也算是菜吗?
许长安有些迷惑,又不好直说,“嗯……看起来挺不错的,是王将军自己和的面吗?”
“不是。”王珂蓉说,“买冰糖葫芦时看到旁边有家包子铺,生意不错,我便顺路买了几个刚做好的回来蒸。”
……说好的你做的呢?
许长安哭笑不得,配合地拿起一个,正要咬,顾爻先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下嘴。
王管家适时道:“老奴已经验过了,馒头没有问题。”
顾爻才松开许长安,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这么当面怀疑来客,许长安还是第一次遇见。
王珂蓉很是尴尬,许长安也很尴尬,憋着解释道:“王将军别介意,主要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还是谨慎些为好。”
王珂蓉点头,“是我考虑不周,往后会注意的。”
许长安及时转移话题,咬了一口馒头,“这家味道确实可以,嗯……主要是你蒸得不错。”
却听王珂蓉道:“我与顾将在战场上初见时,吃的便是这家的馒头。”
许长安差点噎住自己,忙接过顾爻递来的茶水把馒头咽下去,讪讪道:“那……咳咳,那还真是寓意特殊啊。”
“是的。”王珂蓉并不避讳,“当时我军粮草被魏军烧毁,接连数日只靠吃树皮为生,苦苦支撑,幸好顾将前来支援,才不至于马革裹尸,勉强混得今日成就。”
许长安确实不知这段过去,毕竟王珂蓉在原著里只是个衬托顾爻魅力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多大的作用。
王珂蓉手里拿着饱满柔软的馒头,“顾将给我的那个馒头,干燥又割喉,还没有水下咽,但我却认为,那是我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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