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完回来,见白耳还窝在床上不动,掀开被子去捞人:“说好一起去的,不许赖床。”
“你都把我亲困了……”白耳抓着枕头不松手,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张敛伸手一抱,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烦死啦——唔。”白耳又被吻住了。他被张敛整个抱着,手不自觉绕上他的脖子。张敛一边吻他一边往卧室外面走,手臂牢牢托着他,直到走进浴室才把白耳放下来。白耳的嘴巴已经被亲得殷红,他的腿有点发软,扶着张敛的手臂站稳,舌尖下意识伸出来舔了舔湿漉漉的嘴,结果又被张敛按在浴室的墙上亲。
“刷牙洗脸,出门。”张敛放开白耳,把他抵在墙上威胁。
“洗洗洗……”白耳彻底投降,乖乖开始洗漱换衣服。
他们开车前往比赛地点,一个很大的体育场内。张敛从后备箱里拿出球包,牵着白耳往球场更衣室走。他们来得早,观众席上没坐多少人,只有几个穿着棒球服的球员在场地上蹦跶。
“我要去观众席上坐着等你吗?”白耳问张敛。
张敛牵着他的手,说:“你跟我一起。”
白耳笑着打趣他:“因为等会儿有贵宾坐席?”
阳光从体育场的顶端落下来,为张敛勾出一个逆光的轮廓,衬得他的瞳色愈发深黑。他看着白耳,笑了一下,是一个很随意的、帅气的笑容。接着张敛放开白耳的手,改为搂住他的肩膀,令白耳完全靠着自己,然后低头对他说:“因为你必须待在我的视线里。”
更衣室很大,但现在还没有人。白耳坐在椅子上看着张敛收拾东西,他小孩似的很新奇地四处望,等视线再晃到张敛的身上时,发现张敛正在换衣服。
他刚脱下上衣,露出劲瘦的腰身和充满爆发力的肩背。张敛的肩膀很宽,偏瘦,但恰到好处的肌肉令他的身形看起来像专业运动员一样流畅而健壮。接着张敛解掉裤子,白耳看到他修长笔直的腿,他骨骼偏大,关节突出,因此给人十分有气势的感觉,至少每次张敛靠近白耳,白耳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大敢动。
张敛换上棒球服,套上分指手套,转过身,发现白耳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口罩拉到下巴上,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白耳。”张敛开口,“你想什么呢。”
“啊?”白耳回过神,脸更红了:“没、没想什么啊。”
张敛走到白耳面前半跪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又不是没见过,脸红什么?”
白耳忙捂住自己的脸:“我没脸红。”
“红了。”
“没有。”
张敛按捺不住,抓住白耳的胳膊拉到自己面前,白耳撑住他的肩膀,局促道:“别。这里有摄像头……”
张敛不耐烦:“亲一下怎么了?”
说着便很霸道地把白耳扯过来,咬住他的嘴唇接吻。白耳只好红着脸任他亲,眼睛轻轻闭起来,因为更衣室的光实在太亮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白耳又重新戴上了口罩。张敛将他带到离球场最近一个看台的第一排中间坐下,看台前的栏杆刚到白耳的腰,和球场的距离也很近——倒是个实打实的贵宾坐席。
“你就坐在这儿。”张敛说。
白耳乖乖坐着。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往体育场里走,白耳这才慢慢觉出紧张了。张敛看他的表情不对,以外他是怕人多,便说:“这个看台的人少。”
白耳摇摇头:“我不是紧张人多,我是紧张你打比赛。”
他把包里的水杯拿出来拧开,递给张敛:“你渴不渴?喝点水吧。我还带了点吃的,你要不要吃一点啊,不然等会儿上场打比赛没力气。”
张敛低头看着白耳。他本来把白耳送到看台上就要去球场上热身,但是他迟迟没有走,并且又想亲白耳了。
他正要动,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很不会看场合的金毛卷小哥,穿着和张敛一样的棒球服,显然是队友。
金毛卷隔着栏杆扑过来:“张敛,我们等你一个世纪了!”
张敛被生生打断,黑着脸瞪了金毛卷一眼:“有什么好急的?”
“好吧好吧,虽然我们队很厉害,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松懈嘛——嗨,这是你朋友?”
白耳说:“你好。”
金毛卷笑起来:“张敛,你可从来没有带过人来球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张敛:“他是我男朋友。”
白耳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扔出去,金毛卷却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一拍栏杆:“噢!”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嘴里冒出一连串带口音的英文,白耳却已经懵了。张敛揉揉他的头发,说:“我去球场了。”
球场上,张敛所在的队伍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他们散在场内,各自戴好装备,然后聚在一起边热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白耳隔得远,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偶尔见张敛的队友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这边,然后扭头冲张敛笑。白耳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头又扯了一下口罩。
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只有白耳这边的看台只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场内所有人就位,白耳一紧张就坐不住,干脆站起来走到栏杆边,拿手机给张敛拍照。
张敛的球队开场攻方,他们分别站好以后,气势便与之前不一样了。球场上的张敛看上去很认真,黑色的头发被风吹乱,白色的棒球衫也被风吹得猎猎鼓动。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很静,浑身上下的肌肉却绷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还是很帅的。白耳偷偷这么想着。
比赛开始后,白耳忙着拿手机给张敛拍照。攻方的队伍显然配合更好,磨合度很高。白耳看着他们在场上奔跑击球,心想张敛原来真的很喜欢打棒球,他一定练了很久,和球队队员的关系一定也很好。可张敛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些事情,大家只知道他会背着包去球场,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张敛今天却把他带来了这里,这个只属于张敛的、不被他们熟悉的世界所知晓的、另一个全新的又令人雀跃的领域。张敛依旧没有和白耳多说关于他的爱好的事情,他只是直接把白耳带过来,把他最喜欢的人和最喜欢的事放到一起,简单粗暴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球在球场半空高高飞起。
人们很激动的大喊,球员再次奔跑起来。球越过二垒垒位,飞向圆心弧线,穿越太阳投射下来的明亮光线。张敛飞奔踩过一垒、二垒、三垒,踩上所有垒包一周,在队友的协力下飞快推进,打出了这场比赛的第一个大满贯。
看台上的人大声欢呼,白耳举起手机,拍下照片。他低头看手机里的照片,镜头拉进后,张敛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看清他俊朗的侧脸,挺拔的身姿,和与队友击掌时脸上随意不羁的笑意。
白耳收起手机,看向球场,手心有些发热。
张敛的队伍大比分领先,五局便结束了比赛。球队之间握手行礼后,便各自散去等着颁奖仪式。白耳看比赛看得有些兴奋,低着头兴致勃勃地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拍的全是张敛。他看着不怎么满意,觉得自己没拍好,要是能有顾焕三分之一的水平就好了。
紧接着一道阴影罩过来,挟裹着沾上阳光的汗味和男性特有的荷尔蒙热气。白耳抬起视线,看到张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身上的棒球衫被汗打湿。他隔着看台的栏杆站在白耳面前,皱眉看着他。
“看我啊,看什么手机。”张敛瞪他。
白耳把手机举到张敛面前:“正看你呢。”
张敛随手按下他的手机,也顺便将白耳的手连着一起抓进了掌心:“我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半认真,一半别扭,虽然脸上绷得面无表情,但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在讨要奖励。
白耳被他拉着手,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张敛刚才打了个大满贯,看台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而现在这位酷酷的冠军队选手不去和队友一起等着领奖,反而脱离队伍跑到观众席这边拉着一个男孩子不放,大家纷纷被他们俩吸引了注意,有人甚至已经开始起哄。
“好多人都看着呢。”白耳还是不习惯被太多视线注视,他局促地低下头,耳尖红了一点:“回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