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冠仪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别哭,我在这。”秋姝之挑起了他的下巴,揉了揉他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湿漉漉的眼睛,点点的水光让他这双眸子好看极了。
月冠仪眼睫?颤,顿时羞愧不能自已。
他的秋娘,这么温柔的人,这么好的人,即使被冒犯了还如此惦记着自己,他却、
他眼眸瞬间震动不止,自惭形秽的他只觉得自己没脸在见她。
再和秋姝之待在?起,他就越憎恶现在的自己,他恨不得剁了?双触碰过她的手,剜了自己这双冒犯过她的眼睛,在拔掉自己这条轻贱的舌。
“对不起......对不起......秋娘...”他低着头胡乱的念道着,如同发了失心疯。
马车刚?停住,他就像?道风?样跳下马车,玄色的官袍隐在浓墨的夜色中,酸软的腿还踉跄了几步,如同惊慌失措下仓皇逃窜的贼人。
“殿下!”长安连忙喊道。
月冠仪不应他,进入了府衙如同融入夜色。
长安挑开马车的帘子,看着斜倚在车内的秋姝之,本就松散绾起的长发经过醉酒后的?折腾更加凌乱,?丝不苟的衣襟也在刚才被月冠仪蹭的有些褶皱。
要不是她绝美的容貌实在太过优越,不然真会让人误以为是眼前这女子轻薄了自己的主子。
“秋大人,你对我家殿下做了什么?”长安心知自己的殿下满心满眼都爱慕者秋姝之,能跟她同乘?辆马车是天大的喜事。
?定是车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自己的主子不会无缘无故跟被人调戏了?样失控的逃了出去。
“......”秋姝之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迷蒙微醉的眼神媚的惊人,也美得惊人。
长安薄脸?红,暗骂了?声,放下帘子。
“那谁、”长安对着后面驾着马车的纪眉吆喝道:“你家主子醉了,快把她带回去。”
纪眉紧皱着眉,瞪了他?眼:“我叫纪眉。”
长安见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管她叫什么,使唤道:“你家主子醉了,快把她带回去。”
纪眉瞥了他?眼,四肢粗壮,膀大腰圆,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男人。
也罢,她?个大女人就不敢男人计较了。
纪眉跳上马车,撩开厚重的帘子,见里面懒懒靠着的秋姝之正看着自己。
她低咳了?声:“大人,府衙到了,卑职扶您回去。”
秋姝之深深呼出?口酒气,缓缓伸出手:“回去?好。”
半醒半醉之间秋姝之被纪眉搀扶着下了马车,不知是她膝盖绵软无力,还是着大地摇摇晃晃,总之她行走起来极为艰难。
长安早就不见踪影,他跟随者自家主子进了府衙,?溜烟儿就不见了。
月冠仪所住的地方在秋姝之的院子前头,想要会她们自己的屋里就必须要经过月冠仪的房间。
秋姝之在极美度额搀扶之下路过,迷醉的目光看着长安在门外来回焦急的踱步。
屋内没有点半盏灯,黑漆漆的?片,门似乎也被他从里面反锁住了。
隔着?扇门,秋姝之不能感受他此刻是如何的心境,犹记得手心那点温热和脆弱。
“大人,不会喝酒就别逞强了。”纪眉皱着眉头给她脱了外衣和鞋子,将被褥盖仔仔细细的盖在她身上。
她自小无母丧父,没人照顾她,她也不需要照顾别人,这么细心的照顾?个人还是头?次。
她看向秋姝之,还想再叮嘱些,但对方已经合上眼睡着了。
纪眉低叹了?声,把窗户支起透气,和上门走了。
他走了,本应该沉睡的秋姝之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眼里是风雪中凝成的白梅,清冷的寒水不沾染半点酒气。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月光洒在他的门扉上,凝结成?片寒玉白霜。
而她隐在暗处,若有所思。
月冠仪
她在心头反复默念他的名字,目色薄冷。
那?夜,秋姝之反反复复从记忆中索寻,想找到关于他的记忆却?无所获。
月冠仪,你为什么喜欢我?
而?院之隔的月冠仪,孤独的依着月光,?夜无眠。
第二日,晨光照在秋姝之的身上,清脆的鸟鸣声声入耳,秋姝之幽幽转醒,撑着身子靠在床边,眉头紧皱着揉着头。
纪眉听到里面的声音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碗醒酒汤。
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全套。
秋姝之喝着醒酒汤,赞叹道:“纪眉,你手艺不错啊。”
纪眉老脸?红:“大人,这不是卑职做的汤。”
“那是谁?”
纪眉指了指对面:“长安送来的。”
秋姝之盯着眼前的醒酒汤,刚要送入嘴边的汤又放下了,汤匙在碗中?圈又?圈的搅合。
见秋姝之不喝,纪眉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也是,长安那丑无盐的模样怎么能比得上他那花容月貌的主子。
她在秋姝之身边附耳说道:“是长皇子殿下亲自煮的。”
秋姝之干脆放下勺子,?点喝的意思也没有了。
纪眉不明所以的问:“大人,您怎么不喝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她反问。
堂堂长皇子怎么能给她煮醒酒汤,这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又该又什么影响?
“五更天时,卑职睡不着就闭目养神,这时突然听到?旁的小灶有了动静,卑职?瞧,竟然是长皇子偷偷摸摸的进了厨房,在仆人起来之前煮好了醒酒汤,再不声不响的命令长安端来给您的。”纪眉解释道。
“大人,长皇子殿下似乎对您有意,您就、”
秋姝之扫了她?眼,纪眉马上闭嘴。
秋姝之看着眼前的醒酒汤,?时百感交集。
?直以来她都搞不明白,月冠仪这个铁血手腕的男强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起了男儿家的爱恋心思。
身居官场之中,无论是献计小皇帝,还是顺应太后,每?步她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步踏错万劫不复。
但唯独月冠仪,她始终摸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在她中探花之前,他们之间未曾有过任何的交集。
而自从她步入官场以来,月冠仪又处处替她谋划。
?个男子如此献殷勤,难免会让她有些别的想法,莫非月冠仪真的喜欢自己?
但秋姝之认为的喜欢,只是单纯的□□上的喜欢。
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她生了?副好容貌,有男人喜欢她很正常。
月冠仪也是男人,纵使身份尊贵了点,但喜欢她也算正常。
满京城的男儿给她送花送果,不都是喜欢她这副好皮相?月冠仪想来应该也是如此。
秋姝之估摸着月冠仪的心思。
于是昨晚,她接着那杯酒趁势装醉,原本是想在月冠仪面前露出自己的醉意,好让月冠仪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居心。
她在现代社会,性别歧视明显的上流圈里就凭自己的本事坐到跨国企业董事,穿到女尊世界,她更没有以色侍人的打算。
她本想趁着醉酒的劲儿拒绝他。
封闭的空间,天不知地不知,她先拒绝他再说?些自轻自贱的话,男儿家脸皮薄,这件事应该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她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哭了。
天知道,她当时有多慌,她还什么都没做,这人就哭了,还哭的跟条狗?样。
她害怕他的哭声顺着晚风传出去,被长安听到,只好抱着他哄着他。
结果......
秋姝之摸着颈边的那?缕长发,昨夜他就这样凑在自己的颈边,吸允舔舐,津津水声传入她的耳朵,她控制了很久才装作?副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
入睡时,被舔湿的?小缕长发湿哒哒的沾在她的颈边,虽然她不讨厌这种感觉,也不讨厌月冠仪对她的这种小心翼翼又古古怪怪的喜欢。
但正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月冠仪似乎并不只是出于皮肉而喜欢她,她才更觉得心惊肉跳。
她们之前从未相识,他的爱意就来的如此突然。
纵然他是男子,但他也是上位者,身居高位手握重权。
眼下他心血来潮的喜欢她,就可以用那铺天盖地的权势将她高高扶起。
倘若有?天,这爱意消失了,被荷尔蒙冲昏的头脑清醒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秋姝之越想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得和月冠仪保持?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等月冠仪的恋爱脑清醒之后,她还可以继续在官场。
秋姝之将醒酒汤推到?边:“长皇子殿下给我煮醒酒汤?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们四个,别人应该不知。”纪眉如实回答。
秋姝之点点头:“这就好,此时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是。”纪眉虽然点头答应,但心里却疑惑地紧,月冠仪是?国长皇子,他喜欢大人,大人难道不应该开心?
她娶了皇子做驸马,皇子的嫁妆?定不少,还有他手里掌握的锦衣卫,这?切不都尽归于她了。
为什么她看起来?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月冠仪:秋娘放心,恋爱脑无罪,我很清醒。感谢在2021-06-1520:52:02~2021-06-1623:3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果冻4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果冻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说起来6瓶;小甜豆、lookkkk、宸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