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徐胜的双重援助,神魂修为骤升,慕容武的意志立时占到了上风,反将“老祖”压制住,重新接掌身体,并试图将对方封印回去。
“小崽子,敢对老祖玩卸磨杀驴,将来老祖若脱身,必将你在意之人尽数杀绝!
“劝你现在速速让开,老祖可以承诺不动你身边的人,也不展开报复,甚至不占据你的躯体,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老祖自由了,你也自由,对大家都是好事。
“若你不信,老祖可以用禁术立下血誓,此生再不踏入海洲、蛮洲,将老祖囚禁在你体内,你要时时刻刻操烦担忧,又有什么意义?你能囚禁老祖一时,还能囚禁老祖一辈子?”
“老祖”不停劝说,同时集中精神竭力反抗,他知晓这是自己最好的逃生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慕容武心性赤诚,却非天真,他不是初入江湖菜鸟,早已见惯尔虞我诈的权谋诡计,只把对方的话当耳边,全力镇压对方,只是虽然他在躯体争夺中占据下风,可对方顽强抵抗,谨守最后一线,始终难以全功。
沈无眠见首领脸色阴晴变化不定,知晓胜负未定,两股意识还在争夺,偏偏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等得甚是焦急,而秦戎比他更心切,却又更加无力。
徐胜见状,灵机一动,当即以灵能“以心印心”勾连两人的意识,同时以自创的狮吼功怒喝道:“收手吧,阿祖!”
一股禅意如暮鼓晨钟,又似当头棒喝,在慕容武的识海中振荡环绕,“老祖”为之一怔,慕容武把握机会,趁机发力将其封印。
“臭小子,下次别让我逮……”
尽管“老祖”非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在蛮洲这种灵气被污染的世界,他便如无根之木、无水之萍,缺乏外力相助,抗衡不了施加在慕容武体内的封印术,被强行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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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武身形一晃,脚步踉跄,沈无眠急忙将人扶住,急切道:“首领,成功了吗?”
“嗯,被我封印回去了,不过既然释放出一次,难道对方不会留下后手,这位乃是来自海洲的邪道巨擘,不能等闲对待,须慎之又慎。”
慕容武几番调息,尽管脸色依旧难看,但至少能够站稳身体,对徐胜拱手道:“多谢侠僧出手相助,既救了墨家众人,又救了在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哈,以彼此的交情,说这些便见外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带众人渡河,进入济州境内虽不说彻底完全,但要找帮手就不是难事。”
“嗯。”
慕容武点了点头,接着强撑精神对沈无眠嘱咐道:“墨家之事便交给你与乐姐了,必要时可听取侠僧的建议,此战我心神损耗巨大,接下来要沉睡半个月,勿虑。”
说完,他双眼一闭便昏迷过去。
沈无眠连忙又将人扶住,把脉内视,确认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徐胜想起之前外挂的任务,心道难怪会给出如此丰厚的奖励,击败慕容武或许不难,但杀死他的后果就很严重了,就算慕容武坚持不释放体内的“老祖”,可依着方才的话,杀死慕容武后,他体内的“老祖”会转移到凶手的身上,这等代价实在巨大。
而且以“老祖”表现出来的性情,十有八九不会感谢别人将他从封印中放出,或者说,恩将仇报才是这类魔头的本性,对于窃取宿主之身不会有任何犹豫。
片刻后,易霏霏与乐琼赶了过来,听完了众人的讲述,前者致歉道:“是我的过错,没能拦住刘昼,让他救走了邪神。”
徐胜道:“易宫主有伤在身,而且之前又同云裳天后激斗了一场,损耗不小,力有不逮也属正常,而且吉祥天真的下了决心逃跑,我们也拦不住,那位‘老祖’显然不愿意损耗太多的心神,让他出力可以,但不会为此拼命。”
乐琼道:“众人身上皆负重伤,眼下还是尽快进入济州休息。”
徐胜点了点头,又道:“还请贵方派两名脚程快的高手替在下送信,一封送去莲花寺,请出本寺高手护佑,另一封则送去四海盟,吉祥天如今身负重伤,又损耗巨大,正是围杀祂的好时机。”
乐琼对此并不看好:“如果是邪神来犯,他们一定会竭力抵抗,可让他们主动去得罪一位堪比三品灵修的邪神,必然瞻前顾后,不愿第一个动手,毕竟与桃州相邻的州郡共有三个,依照世家不愿吃亏的标准,要对付邪神也该是三州齐力,而不是由一州单独承担。”
徐胜道:“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们尽到自己的责任即可,现在他们选择袖手旁观,将来魔神上门,须怨不得旁人。”
一行人再无言语,能动的背上不能动的,各自带伤归队。
没了追兵,大伙便放缓了脚步,不再着急赶路,而且没过多久,得了报信的四海盟立即组织人手过来接待。
至此,逃难的众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而徐胜也终于想起家中还有一位被晾着的水月庵主,便向众人提出告别。
沈无眠道:“感谢的话,想来徐兄已经听得厌烦,我便不多说了,待墨者们休息几日,恢复了气力,便集体前往四谛郡,届时还望徐兄别嫌人多。”
徐胜笑道:“穷乡僻壤之地,只恨人少,如何会嫌人多,何况墨者们各个身怀技艺,自然是无限欢迎。”
顿了顿,他又道:“明日本派长辈应该就会赶来,若桃州百姓中有谁没了别的去处,且愿意前往四谛郡,还请贵方出人将他们组织起来,莫交给四海盟的人运输,一些花费都由本派承担。”
四海盟根本不在乎这些平民的死活,区区一州的距离,途中居然会折损掉一半的人,但凡他们用点心思,就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死亡率——这也跟济州世家只挑年轻力壮为奴,把老弱病残都赶走有关。
“侠僧果真宅心仁厚,我替桃州百姓道一声……”
沈无眠想起自己方才刚说的话,不由尴尬的顿住,掩饰般咳嗽了一声,接着道:“既然四谛郡愿意接纳,想来大伙都愿意去,毕竟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骨肉分离,给别人当家奴呢?”
这时,乐琼开口问道:“四谛郡真的缺人吗?具体缺多少?”
徐胜道:“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乐琼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那些被济州世家挑走的青壮,倘若知晓还有四谛郡这一去处,想来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徐胜会意道:“他们愿意走,就一并接他们离开,若宁可留下来给人当家奴,那也由得他们,一切皆凭自愿。”
对方如此直接,乐琼也不再遮掩,点出关键:“就怕那些世家大族不乐意,拿当事人自愿签署卖身契说事。”
徐胜稍一思索,便道:“契约之事有关法度,既然济州有此律法,我们当然要认,可要是世家大族主动解除契约,也就不存在违法一说,将来你们若遇上不愿意主动解除的世家,就告诉他们,徐某忝为四海盟执法长老,上任至今无所建树,心中有愧,日后必当上门拜访,替当地百姓洗刷冤情,肃正风气,一尽执法长老之责。”
之前徐胜是替世家大族的族人主持公道,折腾来折腾去也是族内矛盾,换个有远见的族长对此只会乐见其成,正好借外人之刀剔除族内害虫。
可要是替当地百姓住持公道,情况便不同了,说句不客气的,哪个世家大族没干过欺男霸女,破家夺田的事,无非有的家族手段高明,有的家族手段粗暴,但无一例外都是倚仗权势在当地一手遮天,受害者惧不敢言。
然而,惧中有怒,一旦有人愿意给他们公平,让他们可以痛快地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那就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了,真要遇上一个手段不讲究,惹足了民怨的家族,被一举掀翻百年家业也不过旦夕之间。
身为墨家,对这种事倒也不陌生,乐琼颔首道:“有侠僧此言便够了,想来那些世家都会自愿解除契约。”
“如果对方同意解除契约时,吃掉的粮食我们替他们补上,这种小事没必要落人把柄。”
徐胜与两人告别后,便踏上了回青叶寺的路,因为有伤在身,他没敢全力奔跑,加上是往东边,因此来时只用了一刻钟的路,回去却用了足足两日。
刚抵达四谛城,便遇见了巡查的空真。
“师弟,你受了好重的伤,是跟哪位灵修强者交手了?”空真满脸惊讶道。
显然,由于徐胜走得太快,相关的消息尚未传到偏僻的四谛郡。
“不是灵修,而是一尊域外神灵,差点没能活着回来,且不提祂,将来修为精进了再去寻祂晦气,对了,九华派的诸位佛友呢?”
“水月庵主已经带人通过虚空裂缝,前往秘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