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自欺欺人的想法,第二天乐萧玉在晨会之后便单独将丞相留了下来,与她商讨起将计划提前,等岑元帅打完这一仗就要将她处置了的事情。
丞相喻涵是前朝留下的重臣,原本追随的是先朝二皇女,还把自己最看重的嫡长子嫁给了她做正妃。
六年前先帝突发疾病,九位皇女分成几个派系为了皇位拼得你死我活,当今那个时候就跟在二皇女身后,并没有太多存在感,两人也只有浅薄的一点点交情。
喻涵当初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这个跟在主子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九皇女,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同她攀亲事,就连她去求娶岑庚的独子也是她支的招,为的是帮二皇女增加助力。
二皇女倒是不嫌弃他生得丑陋,愿意以侧卿之位迎娶,可岑大元帅这人爱子如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给人做小,就算是皇女的侧卿也不行。
毕竟说得好听是皇女侧卿,实际上也只是一个侍而已,任她们这边的人磨破了嘴皮子,岑庚也没有答应。
二皇女无法才采纳了喻涵的方案,可她却没有料到自己这个九皇妹表面上唯唯喏喏,暗地里野心却不小,转头就和岳母制定了黄雀在后的计划。
辛辛苦苦几个月,好不容易将所有的对手都斩杀殆尽,最后打败了一直跟她作对的大皇女攻入皇宫,却在临门一脚被反水的乐萧玉取了性命,摘了胜利的果实。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身低微的九皇女最后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君,喻涵虽然没有被清算,反而得到了皇帝不计前嫌的重用,却依旧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本当初她会促成九皇女与岑庚之子的婚事,除了因为岑大元帅不肯儿子与人做小之外,还有她顾虑着怕岑氏入了二皇女府会影响到自己长子的地位,毕竟他的后盾太强了。
结果一番算计却反给九皇女带去了助力,害得她最寄予期望的嫡长大好年华只能独自困守王府,好好的一枚棋子就这么废了。
虽然她很快就把嫡幼子送进了新皇的后宫,小儿子还得了皇帝的恩宠成为了皇贵卿,但却始终被岑氏压了一头,元君和皇贵卿表面上看起来只差了一级,可其中的地位却是千差万别。
所以在得知皇上对岑庚起了杀心的时候,喻涵简直欣喜若狂,积极主动地出谋划策,特别是皇上暗示过事后会立她的儿子为元君之后,恨不得立即就大元帅就地正法。
乐萧玉对她的这些小心思当然心知肚明,她会在宫中宠着纵着皇贵卿,本也是为了叫丞相能够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卖命。
原以为此时自己将计划提前,这个抱着野心的臣女会立即兴奋地替她想计策,可出乎预料的她却没太大的反应,反而说了一大堆称赞岑庚的话,劝她三思而后行。
“丞相这是何意?”乐萧玉没有漏看她眼底算计的光芒,对于她说的这些堂而皇之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你我君臣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言的?”
“臣斗胆,陛下与元君感情甚笃,岑元帅毕竟是元君的生母,若是陛下轻易处置了岑庚,臣怕陛下与元君之间起了嫌隙。”喻涵慌忙跪下道。
乐萧玉当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元君容貌丑陋、身姿粗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她这个皇帝会对岑氏有感情,她甚至还知道有不少人在暗地里揣测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废了元君。
况且喻涵在宫中还有皇贵卿这个眼线,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元君只有面子情,两人之间生疏得很,哪里来得“感情甚笃”这种事情?
莫非她是想逼自己亲口说出事后立喻氏为元君,或许更有甚者,想要她立下诏书?
乐萧玉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气,好一个喻丞相,竟然还想逼迫于她,还真是狗胆不小!
她倒是不惧于作出承诺,哪怕是当真立下诏书也无妨的,反正她本就打算在收回兵权之后连这个丞相一起处置了。
到时候无论是承诺还是诏书都是无用的,但这种被人逼着做决定的感觉却令她非常不爽!
“丞相果真忠君爱国,懂得替朕分忧。”乐萧玉不准备那么快地如她的愿,不置可否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冷冷地道,“跪安吧!”
“是,微臣告退。”喻涵神色不变,恭敬地行礼之后,默默地退出了殿外。
等到人走了有一会了,原本面容淡然的乐萧玉猛地暴怒而起,抓起面前的奏折狠狠地丢了出去。
岑庚原本就掌握了全国一半的兵力,在协助她登基之时又趁机收服了不少,如今整个国家差不多七成的兵力都在她手中。
喻涵虽是文臣,但在朝中任值多年根深叶茂,各处驻军当中都有些她的人手。
乐萧玉想要在除掉岑庚之后维护安定,不引起军中哗变,还非得靠着她配合不可,如今这个老狐狸耍奸,她一时半会还真拿她没办法。
虽然心里非常气愤,不过为了自己的大计能够成功,冷了她几天之后,皇帝终究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皇贵卿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很是过了一阵风光的日子,皇帝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送到他的宫中,各种奇珍异宝、华服美饰看得人眼花缭乱。
身为丞相嫡子,他早就看惯了各种珍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过他仍旧非常欣喜,毕竟这些物件代表的是皇上的心意。
而且皇上接连半个月都宿在他的宁云宫中,就连初一、十五要去元君那里的祖宗规矩都不顾了,至于前段时间让他耿耿于怀的贤卿,更是连皇上的边都挨不上。
喻书文每晚都得到了皇帝的滋润,整天面色红润,原本就十分美艳的脸变得更加妖艳了,惹得后宫的卿侍们又羡又妒,恨不得眼神能化成利刃,给他来个万剑穿心。
“皇贵卿哥哥也传授弟弟们几招,到底如何才能讨得皇上的欢喜?”
如今元君闭宫不出,整个后宫皇贵卿最大,每天的请安就转到了宁云宫,看着他那张被滋润得娇艳欲滴的脸,有人忍不住说了酸溜溜的话。
“有些东西不是学就能学得来的,”皇贵卿自恋地抚了抚脸,凤眼微斜流露出无限的风情,“本宫天生丽质、魅力天成,你能学得了吗?”
说话的宫卿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其他卿侍也都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毕竟皇贵卿虽然嚣张跋扈性格很不讨喜,但他的容貌是有目共睹的,整个后宫甚至放眼全天下恐怕也难以找到能与之匹敌的男人。
见没有人敢与他争锋,皇贵卿心里冷哼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不紧不慢地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扫了默不作声装鹌鹑的贤卿一眼,道:“贤卿弟弟今天穿得倒是雅致,想来是上次在泉阳宫得到了教训。”
贤卿的眼皮轻轻地跳了跳,弱风拂柳般站起身,福了福,道:“臣侍之前不懂事,幸得皇贵卿指点,如今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定当谨言慎行。”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个懂事的。”皇贵卿欣慰地点了点头,在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却突然话风一转,“不过你今天穿的这个颜色本宫很不喜欢。”
他这明显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贤卿今天穿的是浅蓝色,宫里大多数人都有同色的服饰,就连他自己前两天还曾穿过的。
众卿侍哪会看不出他是有意想找茬?不过此时却没有人打算出面解围,反而全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自从元君点明了贤卿侍寝的次数多得能跟皇贵卿匹敌之后,众人回去之后都暗中查探了一番,虽然并没有他在其中搞鬼的实证,但心里的疑虑却不是因此能打消的。
不管是他手段高超让人查不出来也好,还是他的运气当真好到那般地步也好,总之从结果看都是令人不喜的。
一个是皇上的宠卿,一个虽不是宠卿但侍寝次数明显高于他们的卿子,他们对上之后无论是谁胜谁败,对于众卿侍来说都是好事。
贤卿脸色顿时一变,忙道:“臣侍知道了,这就回宫换一套衣服。”
“哪里用得着如此麻烦?”皇贵卿眼中露出戏谑的神色,“本宫这里虽然简陋,但一套衣服还是能找得出来的。”
众卿侍听了他这话面上虽然还极力保持着微笑,但心里却无不翻起了白眼——就他这宁云宫还说是“简陃”,那他们住的地方算是什么?马棚吗?
贤卿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他是真的那么好心想送自己衣服,赶紧拒绝道:“不敢劳烦皇贵卿。”
“咱们兄弟之间,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皇贵卿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懒懒地双手一拍,道,“来人啊!带贤卿去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身体没啥事,淤青已经在消散了,就是脑子还没找回来,等我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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