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酒后,宗颖脸就更红了。
宗泽也被敬(灌)了好几杯酒,满脑子醉意,敲着杯子噔噔噔唱“——”
旁边玩家提气“大河向东流哇!”
宗泽敲杯的筷子一顿,嘴也默默闭了回去,看着那群醉鬼。
玩家们手攀着手,肩并着肩“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吼得鬼哭狼嚎,八岁的衣衣——她最后还是选择过来了,练了一个多月缝针,正好出来放松一下。
她迷瞪着眼,摇头晃脑,晕乎乎地笑“春天来了……”还是字正腔圆的播音体。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
“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都闭嘴!”十四岁的青霓“咚”地砸了一下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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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青霓半点不怕,脸颊滚烫,醉眼惺忪“吵什么吵!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八岁的衣衣震惊“老、老虎会说话了!”
十四岁的青霓一撩衣摆,抬脚踹在棺材上。
曾统心惊胆颤,眉梢一跳,瞧了一眼自己杯中猛然一晃的酒液,再瞧了一眼里面叮叮当当东西乱撞的棺材,怕极了那棺材被震开,死尸从里面滚出来。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十四岁的青霓清清嗓子,发表重大演讲“三岁修道,四岁结石,五岁肾结石,六岁胆结石,七岁输尿管结石——”
醉酒玩家们被震住了,纷纷鼓起了掌“哇!结石真人,厉害厉害!”
十四岁的青霓爬上棺材,模仿狮子王“嗷呜——嗷呜呜——”
宗泽、宗颖还有曾统呆愣愣坐在椅子上,仅有那点酒意也散了。
十九岁的衣衣老老实实窝在一边,她才不像这群呆瓜,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哪怕是游戏里也滴酒不沾。
这场宴会一直舞到夜半,才由下人将他们挨个扶去客房休息。
十九岁的衣衣随便找了个房间蹲玩家床前“十二点了!别睡了!起来嗨!”
“zzz……”
“一点了!别睡了!起来嗨!”
“zzz……”
“两点了!别……”
十岁的青霓扯开她“闪开,我来!看我泰山压顶!”带着敏捷基因猛地一蹦,跳到玩家肚子上,“啊——”血条里半管血就下去了。
十九岁的衣衣若有所思,于是,不一会儿,客房这边就满是惨叫声。
十岁的青霓拍胸“幸好我没喝太多酒,没睡得太离谱,你看,事到临头还是得靠我!”
十九岁的衣衣茫然“他们不是把痛感都调为零了吗?”
十岁的青霓“我研究过了,好像如果玩家处于无防备状态,可以感知到轻微疼痛,不然容易被偷袭,但这疼痛特别轻微,比如我们刚才那一下,他们感知到的,也就是被打了一巴掌的疼痛值。”
十九岁的衣衣“原来是这样。”
玩家们揉着肚子爬了起来。
“干活!”
“哦哦!”
……
宗泽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周身一阵颠簸,睡眼惺忪地从麻袋里探出头“这是在哪?我怎么从家里出来了?”
“快出开封了,你老再睡一会。”
“哦……”
宗泽迷迷糊糊又躺了回去,过了一会……
“你们是谁!”宗泽愤怒地伸出头。
“宗留守别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宗泽被噎了一下,视线从那些熟悉的脸上扫过,没有看到他那女下属的脸。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那下属一定是被他们迷惑了!
“你们是逆贼?你们想要做什么?”宗泽试图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谈判“开封城外有二十四道防御墙,为金贼而设,就算再趁着夜色,你们也突破不出去。不若先把我放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诸位都是抗金的英雄好汉,这中间兴许有些误会……”
然后他又被按回了麻袋里,嘴巴还顺带被堵上了烤乳鸽。宗泽定睛一瞧,这麻袋颜色还是黄的。
“……”
麻袋外面,是那些土匪对防御墙高喊“任务在身,有宗留守令牌,速速开门!”
“?!”
令牌哪来的???
到了早上,宗颖“我爹呢?”
十九岁的衣衣递给他一封信“留守说,他要过河抗金了,让衙内守好开封。怕你留他,昨晚连夜扛着床跑的。”
这就是玩笑话了,宗颖忍俊不禁,拆开信一看,发现果真是自家爹爹的笔迹,又听得昨夜确实有人持令牌开门,便也没多想,小声嘀咕“真不公平,我说我要去滑州和小官人们抗金,共进退,就不许我去,原来是想自己偷跑,怪不得这个月留我在身边协助处理政务。”
十九岁的衣衣伸手敲了敲桌子,笑容人畜无害“衙内,不对,该称呼为小宗留守了。”
宗颖客气地摆手“朝廷未下令,不可如此。”
十九岁的衣衣“私底下称呼几句倒也无妨,小宗留守,我们先处理公务吧,宗留守既然将开封交于你,必定是对你非常信任,我们不能辜负宗留守的期望啊!”
宗颖郑重点头,望向桌面公文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战意。
爹爹,你安心去抗金吧!大后方就交给儿!
陆宰如同五雷轰顶。
这都什么情况?他今天起床姿势不对?为什么一睁眼就看到老朋友宗泽对他怒目而视?
陆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嗯,一定是做梦。
宗泽嘴巴里的烤乳鸽已经被拿出来了,他阴森森地喊“陆符钧!”
陆宰眼睛倏地瞪大,满脸卧槽“汝霖?当真是你?”
他们也算忘年交了,相互间称呼一声字,实属正常。
宗泽把头偏向一侧,冷笑“当不得陆郎一声叫。我就说一群姑子小子如何会有胆子绑我,原来是你在背后支使。”
“哐当——”
天降一口大锅到了陆宰头上。
他看看宗泽,又看看宗泽身上绳子,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这手笔来自于谁。
他嘴巴张了又张,脑门疼了又疼,手在额角上按了按,随即“汝霖……”
“哼!”
“他们这一路绑你过来,是如何不让人发现你的?”
“哼!”
陆宰视线在自己房间里环转,看到了桌上一条黄色麻袋,外加用他茶碗盛着的一只乳鸽,嗅了嗅,乳鸽没有酸臭。陆宰沉吟片刻,抓起那个烤乳鸽往宗泽嘴里一塞。
宗泽“!!!”
宗泽宛如晴天霹雳,可惜他身体被绑着,再扭动也没办法把烤乳鸽吐出来。
陆宰起身,刚打开房门,就被人一把扑在地上,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他们挤在门口,哗啦一下进来,往陆宰胸口一撞,直接撞出了眼白。
“诶诶!别挤!要摔了!”
“卧槽!快点起来!崽崽要被压坏了!”
“什么?!快快快!起来!快起来!”
玩家们迅速爬起来,陆宰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上重量在减轻,片刻后,他被人扶了起来,七八只手拍他背上。
“别拍了,咳咳。”陆宰嘴角抽搐“再拍就真出事了。”
“哦哦!”
玩家们立刻收手,最后一个玩家抄起地上的猫,一个接一个往前递,最前面那个把猫塞陆宰怀里,陆宰愣神,猫就在他怀里趴窝了,呼噜呼噜,圆嘟嘟,胖乎乎,翻了个肚皮,露出漂亮的奶色。
玩家们自觉给nc送过礼物,刷了好感,这才得意一仰头“符钧!快看!我们把谁带回来了!”
陆宰抱着猫“出去再说。”
把门一关,宗泽眼睛冒火“唔唔!”
出去后。
陆宰“里面那个——怎么回事!”
“我们绑回来的谋士二号!”
陆宰用指腹摩挲过猫背部,摸到小腹又摸回来,但就算是狸奴可爱的模样,也不能让他停止犯懵。
“你们怎么敢的!那可是开封府尹!”
“绑回来就是我们的了!”
“他是朝廷命官,若是失踪了,朝廷那边来找,会有麻烦。”
“没事,我们让他儿子守着开封,就赵构那个性格,有人帮他守城就行了,我看他也不会去太过追根究底。”
“汝霖他性子烈,不吃硬,怎么可能服软。”
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想,试探地说“他不是要打金贼吗,拉他上几回战场,就是同袍了。”
陆宰下意识“倒也是个办法。”
“对吧!”
陆宰试着在心里模拟了一下汝霖爱国,不会那么轻易寻死,顶多每天喂饭时,被他中气十足骂几声,等下次金贼来攻城时,他人在城中,又知滑州地不可失,捏着鼻子也会帮他们退敌,这么共同作战个次,交情不就出来了?
好像可行!
说起来,他一个文官管滑州城勉力可行,要是再多一座城就不够用了,是得多个人手……等等……
陆宰恍恍惚惚反应过来,他不是准备让主公把人还回去的吗?
“符钧!你找个房间,我们先把人关起来,好吃好喝养着!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们心意的。”
陆宰下意识又是一点头“就放我家里好了。”
“好耶!”
“……”
陆宰仰天长叹“我陆家……”
“符钧,一会儿给宗留守送什么早餐?”
“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来准备吧。”
“好耶!”
陆宰眸子里含满了泪水,背着手,走出院子。
“我陆家的一世清名啊。”
——早餐就让下人包两个粽子吧。汝霖不吃粽子,他吃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