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朱子文奉命护送表妹回去,门一打开,就看到外边有人在等着了,还是张熟脸。
想起出门时祖母暗地里交待的话他不由得扬扬眉,不用明说,他也知晓了祖母让他看的是什么,就这么个人就想把他家的姑娘叼走?
“怎么来了?”花芷轻笑着上前。
“来接你。”
朱子文看着表妹的笑脸愣了愣,他早已识得情滋味,知道一个强硬的人会软下来是因为什么,表妹这种下意识的表现说明了太多东西。
再看一眼男人,虽然脸上有疤却并不难看,相反,这是个极有气势的男人,而这样一个人却对着表妹眉眼柔和,不是心仪岂会如此。
“表哥,你回吧,就在这城中出不了事。”
朱子文摇摇头,“送你。”
花芷也就不反对,两人一左一右护送着马车穿过街道回到花家,朱子文没有多做停留就返回家中,毫不意外祖父祖母和父亲二叔都在。
不等问他便主意招了,“那个男人来接她了。”
“脸上有疤那个?”
“是。”
老太太忙又追问,“你瞧着如何?”
“这话我可不敢回。”朱子文笑着在下首坐了,“只是瞧着应该也是极为上心,进门上台阶时他还弯腰给表妹提了裙摆,若非上了心做不到这个地步。”
顿了顿,朱子文又道:“不是不能这么做,而是想不到要去做,至少我没想过要对谁这么做,能提醒一声小心就已经算是有心了。”
老太太神情稍缓,只是看着还有些忧心忡忡。
倒是朱浩东听出了点别的,“那男人进花家了?”
“是。”
“这,这都什么时辰了!”朱浩东怒瞪着侄子,“你不知道拦着?”
“叔,我也想拦的,是表妹和我说他和陆先生还有事相商,我能如何?不让人进啊?表妹的事我可不敢耽误!我要耽误了你们谁不得揍我?”
说得也有道理,可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好,朱浩东看向父亲,“爹,您看……”
“芷儿不需要我们对她的事指手划脚,多留意些也就罢了,她主意正,不用我们去告诉她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老爷子看向老伴,“芷儿不是容易让人近身的人,看样子她说的那人就是这个陆先生了。”
老太太点头,“我猜着也是,不过能两次都随着一次北上,也算是有心了,就是……怎么就破相了呢?这以后就是我们朱家想抬他也抬不起啊!”
“行了,指不定人家有自己的路子,用不上我们,真需要我们的时候多尽些心力就是。”老爷子想到了芷儿的消息来源,若是来自于这个陆先生,那说明这位就算不是官面上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白身,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
而且芷儿是什么眼光,一般人她如何看得上,这人定是有特别之处才能得她另眼相看。
“东儿,你那摊子买卖上心些,帐面要干干净净的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相太难看了在我这可过不去。”
“是。”
“还有老大,你那点心思收一收,我瞧着芷儿早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别把你那套官场的东西搬到亲人上头来,那一套我比你吃得透。”
朱浩诚被训得老脸都红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对芷儿没掺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家外甥女护着不是应该的吗?您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这都!”
“拿着这话哄自己呢吧。”老爷子眉头倒竖,“我不反对两家结亲是觉得柏林好,花家的家风正,就你妹妹那性子的嫁过去都没吃着什么亏,对姗儿更不会亏待了,你少打别的主意,说得难听点,姗儿真要嫁过去了那也是花家的人了,再大的好处也不可能搬到朱家来,你若是一直抱着那些个想法这亲事不结也罢,免得结成仇。”
朱浩诚低眉顺眼的挨训,朱浩东心里痛快不已,他看出来大哥的心思时也是被恶心的不行,要不是看他待芷儿是真维护,子文为着芷儿和人打几架了他也都当不知不曾责怪一句,他就先得和大哥打一架,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直到接到母亲的眼色,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解围,“姗儿是大哥的女儿,为人父者总是会要想得多一些,难免就会想偏了,爹您息息火,没到那地步,芷儿多敏锐的人,要是大哥真起了什么心思她哪会看不出来,您说是不是。”
朱子文也替自己父亲说话,“父亲是家中长子,想得多一些也正常,要是父亲一点都不想祖父您才该着急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刚才也是气性上来了,忘了子文也在这,在孙子面前给儿子没脸这种事不能做。
这边在训子,那边倒是异常温馨,花芷一边给晏惜装饭一边道:“明知道我会在朱家吃怎的还不自个儿先吃,天黑了他们指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回的。”
“不一样。”晏惜接过碗,这种小夫妻似的生活他喜欢得不得了,眼里笑意更柔,“他送是他送,我接是我接,不一样。”
花芷也不和他争,舀了半碗蘑菇汤慢慢陪着喝。
“皓月那里上午回了话,说是要对的八字才能算出对的人,陈情依你昨天的意思给了假的四皇子的八字给她,她知道那是错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则没看出来,她知道这是我们的试探,倒也好脾气的配合。”
花芷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一个什么样的人能知晓四皇子的生辰八字?要么就是长辈,要么就是他身边亲近的人,身份低一些的都不可能,用排除法,最可能的就是枕边人。
“结果如何?她当场算出来了吗?”
“当场算出来了,抛却那些装神弄鬼的话,大意就是老四在有一死劫,无解,老五有血光之灾,小六……早夭。”
“砰!”花芷放下汤碗,用力之大汤都溅了出来,“她有没有算到她活不久?”
顾晏惜眼疾手快的把她的手移开,“随便听听就是,犯不着生气。”
花芷做了两个深呼吸,她没法和晏惜说这些不能不当真,曾经四皇子可能真死了,五皇子伤了,小六……可能真没了。
ps:三更,补上昨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