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又是做什么?」简文堂心惊肉跳,脚不自觉的动了动,怕不是想逃跑。
顾容细声细气:「简老弟,我们两个弱女子,对着你一个大男人,给你捆上,放心些。」
听着这古古怪怪的声音,简文堂明显更慌张了。他哆哆嗦嗦咽了口唾沫:
「王妃娘娘…我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顾容轻笑:「想活么?」
简文堂使劲儿点着脑袋。
「我要你写一封信,交给刑部刘贺章大人,指认受端王胁迫,谋害小公爷,陷害静王,能做到么?」
「这…」简文堂有一丝犹豫。
「哦,原来你不想活了。」说着,顾容笑着按了按刀。
「写写写!我写!」简文堂大呼。
顾容冷冷道:「信中,我要你只提静王,不提云王。能不能做到?」
简文堂使劲儿点了点头。
我一把将纸拍在案上,把笔放在了一旁。
顾容冲着那纸努了努嘴:「写吧,简老弟。」
简文堂哆哆嗦嗦伏在案上,不一会儿就写完了。顾容端着那纸,看了看,歪起嘴角:
「不愧是读书人啊,简老弟文辞犀利,句句诛心。不知道,真以为你和端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简文堂问:「现在可以了吧…」
「还不可以。」顾容说着,拉起简文堂的手,照着手心儿迅速滑了下去,连滑三刀。过后对简文堂道:「把血涂满手心,给这上头按个血手印便算完了。」
简文堂喉咙一动一动,头顶冒着汗,一时间疼得呲牙咧嘴。待他乖乖按了手印,顾容的刀终于从他脖边挪开了,简文堂缓缓舒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顾容的刀尖便直直抵在了简文堂的心脏处。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么?」简文堂侧过头,喉咙一哽。
顾容贴在简文堂的耳边,轻笑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你说,若是你以死明志,状告端王夫妇,是否会更好?」
「你…你言而无信!!!」简文堂声音颤抖,被捆住的手脚死命挣扎。
「你不该动簪簪的。」
顾容忽然敛了笑意,声音低沉,完全暴露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你…你…你是个男人?!」简文堂一怔,猛得回过头,木然盯着顾容。
一阵幽沉笑声从顾容的喉咙处涌了出来:「恭喜你,你是第12345678910…11个,知道这事儿的人。但是很抱歉,我很讨厌这个数字。所以,你必须死。」
说着,顾容的短刀猝然扎进了简文堂的心脏处,血水瞬间染透了绿色衣襟。简文堂眼珠儿猛然外突,一张嘴阿巴阿巴闭闭合合,血流如注。我大约估计了一下,从他插进短刀到简文堂咽气儿,好像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闻着淡淡血腥味儿,我摸了摸下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不能换个文明点儿的方法?」
顾容缓缓起身,一甩头发,淡定从容:
「简单粗暴就是我景安侯府的风格。」
说着,他拉起我,潇洒跨出门去,步履生风。
我回头看了一眼简文堂的尸体,问:
「那尸体怎么办?!」
顾容头也没回,只道:
「通知李枕来收拾烂摊子。」
【34】
那日李枕制造了简文堂的自杀现场。刑部刘贺章大人最是刚正不阿,收到信后十分震怒,后又发现写信人以死明志,刘大人便即刻将此事呈报。
虽说上面欲极力压下此事,然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一时间,满城风雨。
安国公丧子之痛难平,咬牙切齿得要置端王与死地。听闻三日内,连着给圣上呈了两封奏折。
圣上被端王这一气,病得更重了。继后的耳旁风一时吹不进去不说,多日来也换成了丽贵妃近身伺候。
顾容的探子回报,端王府上的陈先生,跑了几趟丞相府。起初是急急忙忙得进,唉声叹气得出,后来是刚进去就摇头走了出来。再后来是干脆连门都进不去了。
探子一打听,听闻是陆丞相忧思过重,病了。
陆笙假装称病,不再伸手端王府的事,继后也没了吹耳旁风的机会。这事儿僵在那儿好长一段时间,期间安国公不曾放弃上书为儿鸣冤,更有多位朝中老人上表请求圣上查明此事。
其实这也不意外。陆笙缩起手,其他人自然都挺起腰板儿,忙着正义起来。
就在所有人巴巴儿等着端王完蛋的时候,后宫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继后三尺白绫,在寝宫自尽身亡。
她留下一封信,把所有罪行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并称端王一概不知。此外,还承认了十七年前买通宫女舒娥下毒,并火烧月尧宫,害死锦妃娘娘之事。
此事连着震惊后宫与朝野。纵然大家心中都清楚是个怎么回事,但继后既已招认,圣上又予以默认,便没有再敢多说什么。
继后被夺去后位,遗体不入皇陵。丧事从简,连端王府也没有大肆操办,只单薄得挂了两个招魂幡。
那日我与李枕乘马车路过端王府,瞧见那幡轻轻飘动,显得枯涩凄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