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负众望…我竟又生了个儿子。
可这孩子,顾容出奇得喜欢。说来奇怪,流着景安侯府的血液,我那前几个儿子竟都喜文而不好武,爱看书而不愿拿剑。对此,顾容是又气又愁,哀叹他这一身本领后继无人。可幺儿不一样,他不仅长得最像顾容,脾气秉性也最像他。当他抓周时候摸起剑鞘的时候,顾容差点乐得飞起来。
自那以后,顾容便十分喜欢带着幺儿去军营。为此,他爹骂过他许多次,说那地方戾气太重,对小孩子不好。然顾容不以为意,整日团着抱着,就连与属下商量军机,也曾任由幺儿在一旁玩耍。
顾容疯了,我可没疯。于是他手下的兵,便常年见着将军夫人在军营里撵着个孩子跑。
这日,我家老大前来告密,说幺儿又被他爹带进了营地。我气得来不及拍桌子,便往营地去接幺儿。
我一脚跨进帐内,正瞧见顾容手撑着桌面,侧头看着幺儿,一脸自豪。
再看幺儿,费力拎着把长剑,在地上拖来拖去。
闻声,顾容抬头望了过来,惊喜道:
「簪簪,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我哼了一声儿。随后指着幺儿道:「顾西枫你是不是疯了,他伤着自己怎么办?」
顾容笑笑:「放心吧,剑鞘他拔不出来的。」
说着,顾容打了脸。幺儿一屁股坐在地上,长拖拖拔出了剑鞘,而后踉跄起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那剑,似乎都不认识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顾西枫!你…!」
我气得无语,立即向幺儿飞奔了过去。
还不等我奔过去,只见幺儿小手一挥,颤巍巍举起那剑来。
「诶呦…」我身子一仰,吓了一跳,怒目:「凛儿!把它放下!」
可惜,我幺儿和他爹一样,就不是个听话的主儿。
幺儿晃悠悠举着剑,给顾容也吓着了,顾容刚要过去夺剑,却见幺儿的手胡乱挥舞着,好似在学他爹。
那不得不说,我家幺儿确有天份。那两下舞的还真有点儿意思。可下一秒,幺儿回过身,向前狠狠劈了下去。
我与顾容皆愣住了。
顾容身后,大周的山河图骤然被劈成两半,而我家幺儿看着他爹,憨憨笑了起来。
愣了数秒,我飞奔过去,扔了那剑,一把抱住幺儿,瞪大眼睛看向顾容。顾容微微启唇,许久也只是蹙着眉,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我知道,他也想到了我想到的事。
我的幺儿,手持长剑的幺儿,是我与顾容的第六个儿子。
[六子出,天下亡。]
[周国气数将近,而手持刀剑者将建立新的帝国。]
我脑子嗡嗡作响。
虽说正是晌午,可寒风阵阵,比往常的夜里都要阴冷许多。帐中死样沉寂,一时无言。
许久,我咽了口唾沫,声音瞬间沧桑了许多:
「顾西枫…你说…现在让他装成女孩儿…还来得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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