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传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离得最远的方书兰都听到了,更别说那些离得近的人了。
大家全都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姑娘在水中挣扎。
方书兰几步赶到了湖边,着急道:“你们几个赶紧划船过去,把人救起来,千万要快。”
在靠近水的地方举办宴会,方书兰自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会水的丫鬟婆子,就是怕会有意外发生。
这不,就用上了!
丫鬟、婆子们立刻就上了小船,往湖中心划去。
落水的姑娘在水中挣扎了几下,眼看就要往水下沉去了,就在这时,丫鬟和婆子赶到了,她们拿工具的拿工具,跳下水的跳下水,很快就把落水的姑娘给救上来了。
落水的姑娘头发凌乱,黏糊糊的糊在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她身上的白色衣裙已经被水打湿,全都黏在身上,把她玲珑的身躯全都勾勒了出来。
突然,有个人的视线落在了落水姑娘的腰侧,看到了腰上的那抹红色印记。
“你们看,那个印记是不是跟《我与负心女那些事》里的女主的胎记一模一样?我听说那个话本是一个落魄书生根据他自己的经历编排的,这么看来,这个落水的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我听说方二姑娘确实是给她下帖子了。”有人搭腔道:“这位不会就是夏家那位大小姐吧?她不是去自证清白了吗?听不少人说,她特意请了医女和妇人去给她检查,说她还是完璧之身。”
“你也信这鬼话?”有人嗤笑道:“我看啊,她就是心虚了,这才找人来演了这么一出戏,她啊,跟那个落魄书生成过亲,不然人家能写出一本话本?而且两年前,夏家大小姐确实是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出现在人前。”
“但凡有人问起,那时候夏家给出的说法都是大小姐生病了,不宜见人。”
“你们说,究竟是得了这么样的病,要养一年多?”
有些事情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在人们没有起疑的时候,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当有人起了疑心,那就不一样了。
随便找一找,到处都是破绽。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婆子也已经把落水姑娘脸上的头发往旁边薅了薅,露出了她的容颜,当她的脸被大家看清楚的时候,大家讨论得更热烈了。
“咳咳.....”夏于姣吐出了几口水,终于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的衣领似乎是有些低,她连忙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哑声道:“我这是怎么了?”
“夏大小姐,你落水了。”救她起来的婆子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闻言,夏于姣这才回想起了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是跟着相熟的姐妹们坐上了船只,去看荷花,谁知道当船只划到了湖中间的时候,几个赏花的小姐妹发生了争执,她们争执的源头是一本话本。
夏于姣以前是挺喜欢看话本的,不过这几年,她倒是基本上不看了,所以当她们聊起话本的时候,夏于姣根本就插不上话,因为她没看过。
可这次让她们起争执的话本,却让夏于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能确定自己是没有看过话本,但是她们每说的一句话,一个字,某些情节,都让夏于姣出神,那些话,那些事情,她曾经跟葛硕明一起做过。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刻意不提起,本以为这样就会忘记,可她没有想到,现在听到一些人聊起,她居然会联想到这上面去。
本以为,是她多虑了,可她们越说越多,她越听越觉得耳熟,夏于姣有些恍惚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这不,她从小船上站了起来,一个没站稳,就落了水。
“夏大小姐,你落了水,受了寒。”方书兰走过来,吩咐道:“你先去换了衣裙,再喝一碗姜汤。”
“多谢方二姑娘,我这就去。”夏于姣被众人灼灼的目光看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立刻遁地逃离,现在一听方书兰的话,她便顺着她给的梯子离开了。
等到她收拾妥当回来时,在场的姑娘们已经没有再看她了,不过当她去跟那些姑娘们搭话的时候,人家也不理会她,就当不认识她。
这让夏于姣很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容易熬到了赏荷宴结束,夏于姣第一个就离开了。
等到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夏于姣这才松了口气,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车夫绕道,去了一趟书铺。
下了马车,她直奔书铺,一见到掌柜,她快言快语道:“掌柜的,最近城里流行的话本还有吗?每一本都给我一本。”
“姑娘,你来得正巧,刚好有新出的话本。”掌柜的走过来,指了指其中两本书名一样的话本,说道:“这本《我与负心女那些事》卖的可好了,半个月前,刚刚出了一册,现在是出了第二册,刚刚到货,你刚巧就碰上了。”
“那就给我包起来吧!”夏于姣给了银钱,抱着话本离开了。
等不及回家再看,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打开话本翻阅了起来。
话本的主人公名为娇娇和明明,话本的故事也很通俗狗血,不过胜在写书的人文笔不错,把平庸的剧情写得也算是有点小趣味。
让人有往下看的兴致。
可夏于姣看到娇娇和明明这两个名字,眉心一跳,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等她翻开了话本,看了两页后,夏于姣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盯着话本里的一段剧情,双目赤红,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葛硕明要是出现在她面前,她怕是会狠狠给他两个耳光。
夏于姣怎么也没有想到,葛硕明会不顾脸面,直接把他们那点子事情写成了话本,不仅是文字的描述,话本里面居然还穿插了简笔画。
难怪今儿她一到赏荷宴,那些闺秀们就紧盯着她的腰侧看。
她还纳闷她们在看什么,还误以为她们是羡慕她的纤腰,现在看来,说不定她们见她懵懂的样子,不知道在心里嘲笑了她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