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师姐帮擦身(1 / 1)

几位师兄陪着周扬说笑一阵,便纷纷嘱咐他好生养伤,而后俱都告辞离开。

房间里一时寂静下来,周扬也一点点移动着身子,重新躺了下来。

周扬无聊地盯着房顶瞅了一会,忽然想到那个该死的邪气青年,心中也跟着烦恶起来,暗暗想道:“那家伙被我砍掉了手,又被师姐刺了一剑,不知道死了没?”他晕过去之前,看到楚馨宁一剑刺穿邪气青年胸部,而后便没了知觉。

“他身边那个女人,看样子是西域人,一看就是个妖艳jian货,哼,下次碰到劳资一定将她揍得连她妈都不认识!”

忽然想到自己武功远远不及对方,不由地十分泄气。

口里跟着嘟哝出声:“说好的九阳神功木有,九阴真经也木有,传说中的太极拳也大打折扣,连个小啰啰也对付不了,哎,就是不知道少林寺有木有易筋经和洗髓经?”

忽听房门吱呀被推开,楚馨宁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木盆走了进来,一边放了木盆在床头八仙桌上,一边问道:“师弟,你刚在说什么?什么易筋经、洗髓经?”

“嘿嘿,师姐你听到了,我刚在想少林寺是不是有这两本经书,有机会可以找来看看。”

“师弟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看经书?”楚馨宁更加诧异,难道小师弟经此恶战,受此重伤,竟然看破红尘了吗?楚馨宁心中忽然有些不大舒服。

“我听说有些经书中会记载一些绝世神功,所以想看看,也许我可以参悟出来,到时候练成绝世神功,谁也不能欺负我,再也没有人能对师姐不利了!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周扬越说越兴奋,搬出来后世网文中的经典语句,就差手舞足蹈了。

原来小师弟还在想着怎么保护我!!!

楚馨宁手上动作一滞,喉头一酸,心头却有着丝丝甜意。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理还乱。

楚馨宁一时之间,实在不知作何表态,只是僵在那里,拿眼睛直直看着周扬,心中柔肠千转。

她这样清冷话少的女子,内里思绪却比什么情绪都显露在外的女子更加丰富饱满,对于他人的心意感触,也自是更加敏感细腻。

“师姐,你听过这两本经书的名字吗?”周扬双目灼灼,期待发问。

楚馨宁感受到他期盼之切,话到嘴边又改口道:

“我自小少有下山,江湖见闻少,倒是师傅常在外游历,或许听说过,等你伤好,回山可以去问问。”

“好呀好呀。”周扬忽想起来,自醒来后,还未见到吴阳平前来,便顺口问道:“掌门师伯怎么没来看我呀?”

楚馨宁面色不变,轻声道:“掌门师伯有事,你且安心养伤。”

周扬不疑有他,乖乖嗯了一声,又问:“师姐,我受伤,是不是耽误大家的行程了?”

“未曾,也不过是寻常会武,去晚点也没什么。”

“哦,好的。”

楚馨宁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师弟,我来为你清洗。”

一语毕,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周扬很快恢复神色,只是谁也不知他小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面上强自镇定道:“师姐,那,麻烦你了。”

楚馨宁神色如常道:“没什么,师弟于我,便如同胞弟弟。”

周扬闻听此言,刹那间神色黯然,半晌无声。

楚馨宁未曾察觉异样,走上前去,轻柔而缓慢地掀开被子,露出周扬上身。

“师弟,你身上伤口结痂了,上衣粘了血水也凝结在一起,我须用剪刀剪开,才能脱掉外衣,若有痛时,你呼出来。”

周扬点了点头,放松四肢,示意楚馨宁上前拆分外衣。

他此时面色仍有些黯然,楚馨宁以为他是怕疼,但又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语,两个人便都沉默着。

周扬心中反反复复地闪过楚馨宁方才那句“师弟于我,便如同胞弟弟”,一时五味交杂。

努力了很久的事情,忽然朝着岔路发展而去,周扬感觉十分憋闷。

师姐真的把我当弟弟了吗?

这可怎么好?

我还能扭转师姐的这个想法吗?

不行,我必须要扭转!

可是,师姐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那以后岂不是越来越坚定?

是不是我很多做法,太过露骨了?

周扬内心天人交战,思绪纷杂,不住地找理由说服自己,又不住地推翻。

其实楚馨宁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故而有此一言,她万万想不到,周扬会因此患得患失。

纵然她知道,大约也不会想太多,十三岁的少女,这时候只知道周扬对自己真的好,那么自己也会对对方很好很好。只知道自己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喜欢师弟对自己的这种好,并且不想这种好被人所占去。

“师弟,我要用剪刀剪开你的外衣了,你要是痛,就叫出来吧。”

周扬神思被打断,回神过来,目光所及,正好对着楚馨宁俯身下来的脸孔,他本来正有些郁闷,此时冷不丁对上自家师姐愈发美丽动人的面孔,那个小心脏啊,又不争气地跳啊跳啊,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啊,师姐,好的,我会叫出来的,不对,我不怕痛。”

楚馨宁冲他一笑,开始剪切他的衣领。

剪刀顺着衣领往下而去,一点一点剪开了外衣,但是血水濡湿的外衣,早已经干结,粘在了肌肤上,纵然已经剪切成布条,仍然需要一条一条撕下,这个过程缓慢且伴随疼痛。

周扬前世最怕疼,便是冬日在火炉旁烤火,火星子溅到手背上,也要鬼叫一声。

此时此刻,他重伤方结痂,这个时代又无麻药,便是丝毫不动弹也始终疼痛,何况还要从身上撕下粘结的布条,那个酸爽的滋味哟,若不是为了在楚馨宁面前挣个面子,他早就扯开嗓子鬼哭狼嚎了。

楚馨宁专心致志地撕着布条,不敢太用力,怕牵扯到周扬伤口,也不敢不用力,怕拖拖拉拉反而延长痛楚。

这种焦灼感,令两人的额头都微微出汗。

“师弟,你别怕,我轻点。”

楚馨宁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想出来一句哄人的话。

周扬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楚馨宁专注的神情,就在近前。

一日比一日美丽的师姐,双眉微蹙,平添了几分耐人的沉静。

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先前丝毫不觉,此刻静下心来,却丝丝缕缕钻入鼻中。

周扬忽地闭上眼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只需感受着,便很好。

“师弟,是不是很痛?你要是痛就叫出来罢。”

“不痛呢,师姐。你动作很轻,没事的。”

这话安了楚馨宁的心,她悄悄呼了一口气,撕掉了周扬前胸上最后一块布条。

白嫩的肌肤上,结痂的血水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与肌肤之色形成鲜明对比。

楚馨宁没来由想到六师弟孙庆的话,暗道:小师弟的皮肤,确实很白净细腻。

“师弟,我开始给你擦身了。”

这时候,楚馨宁因为焦灼而完全淹没的尴尬羞涩,悄然浮上心头。

毕竟,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面对裸露的男儿身。

虽然小师弟才十岁,可古人有男女八岁不同席之说,纵然是江湖儿女,也对男女之防重视万分。

楚馨宁生出一丝“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不妥”的不安感。

但是,她一向不喜人犹豫不决,此时刚生出这念头,马上便被压制下去,师弟拼死维护自己,自己为他清洗身子,又有何妨?

她便是这般傲气的女子,就算知晓自己所为有所不当,那便担责好了。

还好,师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楚馨宁暗暗庆幸着,打湿了木盆沿上的棉布手巾,拧干了水,轻柔地擦拭着周扬的脖颈。

周扬没再睁眼,他既怕楚馨宁尴尬,也怕自己与之四目相对,露了内心。索性一直闭着眼,这样两人都自在些。

楚馨宁擦拭的动作十分轻柔,周扬能感受到师姐的细心和从不外露的温柔,心底有些小满足。可是这擦拭的手巾是那种传统的老棉布,浆洗之后更加粗硬,擦在皮肤上,再轻柔也觉得粗糙刮疼。

周扬一边享受着自家师姐的温柔擦拭,一边偷偷咧嘴,传递着对这粗硬棉布的不满。

唉,古代好虽好,可是各种生活用品太匮乏了。

不知道皇帝用的什么毛巾,想必是丝绢之类做的吧,肯定很柔软。

嗯,等自己伤好了,一定要给自己和师姐各买上几匹上等丝绢。

想到这里,周扬忙睁开眼问道:“师姐,我那些银票呢?”

“给你收起来了。不过那些银子都被人捡走了。”

“那没事,银票在就好,师姐,等我伤好了,你陪我去逛街好吗?”

“嗯,好。”

楚馨宁难得这么好说话,周扬一听,马上喜笑颜开。这家伙继续得寸进尺提要求:“师姐,我都受了重伤了,就让师兄们去参加会武吧,你陪我在扬州好不?”

“嗯,好。”

“真的吗师姐,太好了,那我带你去吃遍扬州城各种好吃的,玩遍扬州城各种好玩的,逛遍扬州城最有名的几条街道,买遍扬州城最有名的店铺。”

楚馨宁手中顿了一顿,道:“师弟,你银子得来不易,留着吧,别乱花。”

“嘿嘿没事,银子睁了就是为了花的,你放心吧师姐,我伤好了,就去谈一笔大买卖,到时候银子源源不断。师姐想要什么,我都给师姐买来!”

楚馨宁听他话说的豪气,只当他逗自己开心,捋了捋耳边滑落下来的鬓发,难得配合地点点头,道:“好呀!”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送你,可不许不收!”

“行。”

楚馨宁念他受伤在身,只是配合他,但有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之事,一律应了下来。

只听周扬高声欢喜道:“师姐,你太好了!我真想赶快好起来,明天就和你出去玩!”

楚馨宁好笑地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点了点他额头,笑道:“你呀,就是这么顽皮。且好生养伤吧!”

周扬被那玉指点中额头,整个人便如同孙悟空中了紧箍咒,忽然全身动弹不得,直直僵立在床,一颗心在和风细雨的波浪中起起伏伏,似是快活,似是忧虑,总之真正是一言难尽。

只是,他回答的声音,却是两世累加起来也未有的乖顺服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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