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奕收回了罗刹令,未动神色,跟着那女子往里面走去。
一路到了这飘香楼的二楼,竟是行至了一间闺房,青纱飘动,在明显不过。
看样子,这令牌竟真不简单,这样大有来头。
楼下掌管的回过神啦,立刻招呼着所有人,把一楼的狼藉收拾干净。
店小二傻眼了,“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吴娘为何那样客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吴娘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此人必然大有来头,没你看的这么简单,你闭紧了嘴巴,好好收拾干净,在招惹什么人,就仔细了!”
“吴娘……”封玄奕对于和女子独处一室,已经觉得浑身不适,也不清楚这女子的意图。
吴娘在门口四下张望,才关好了门窗,径自去了床上,“公子,请随奴家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封玄奕眼神微寒。
“公子莫要误会……”吴娘转动了一边的烛台,只见床榻内侧的墙壁,竟然露出一个半米宽的缝隙。
“密道!?”
封玄奕跟着那吴娘一道进了密道,就更加断定,夏左左瞒着他的,不是小事儿。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说话,公子可否再把罗刹令借与奴家细看?”吴娘一言一行,极其礼貌恭敬。
封玄奕思量片刻,拿出了罗刹令。
吴娘似乎十分激动,接过去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对着烛光一阵细看,随后惊喜道,“竟是真的!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小坐片刻,奴家去准备些茶水,在细细长谈!”
封玄奕一直打量着吴娘的表情,她并未曾做什么手脚,也没有设计拿走,就这样轻易的还给了封玄奕,虽不知这令牌到底有何作用,不过看来,这群人是知晓内含,且十分敬重的,封玄奕点了点头。
吴娘走后,他便细细查看这密室。
这密道,设计的极为精巧,从修建的角度,都被藏匿的很好,让人无法探查此处尚有密室,想要察觉,绝非易事。
他这般去看,这密道规模也是不小,若要无声无息修建出来,势必要极大的财力物力,可这样的密道,却在这样的一处小镇,一个酒楼而已。
再联想到抚烟镇,夏左左带他去看的那些酒家,难不成都是如此!?若是这般,就连小镇都四下遍布,悄无声息的存在,更不用说旁的地方。
那这令牌后藏着的势力,可真是要让人不敢在想下去了。
既然有这样大的背景和财力,夏左左为何还要带他四处流利,隐姓埋名!?
这势力,又是宫中之人的吗?
“公子,请用,这是西域雾莲山尖采集的雪顶茶,极为难得。”吴娘回来,端坐在封玄奕面前,倒上了一杯。
只凑近鼻尖,清冽茶香便钻进鼻息间,令人神志清明,清雅却不容忽视,“此等好茶,只怕朝中大臣也难尝得,姑娘却舍得拿出来待客。”
“这……公子手持罗刹令,吴娘又怎敢不拿出镇堂之宝?我南旗蜀堂随小,可还是能拿出些许好物的。”
堂?江湖门派势力?封玄奕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夏左左一个墨府将军夫人,沦为逃犯前也是朝中人物,和江湖势力,也有牵连?
封玄奕没有说话的意思,吴娘却按捺不住了,抿了抿唇道。
“公子拿着罗刹令,想来身份不凡,敢问……如何得到这罗刹令,又为何而来,是不是教主有暗令施布!?”
吴娘问着,却掩不住言语的激动,教主神出鬼没,失常失踪,可这一次,已经太久没有露面了,既然这人拿着罗刹令,必定是教主所派。
她蜀堂规模不大,也不受器重,若是得了这样替教主效力的机会,日后必定能一改局势!
封玄奕却似不疾不徐,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杯沿,浅淡眸色似水,让人不敢揣摩心思。
“教中近况如何,可有大事发生?”
吴娘自然不敢怠慢,“公子,教主圣明!我邪教势力日渐强劲,旗下产业更是遍布全国各地,已经足够根深蒂固,教主下达收线命令后,教中也已经迅速收集到了几大门派的把柄……
不在忍气吞声,但凡有人来犯,必定偿还回去,已经开始在江湖中显露势力,局势都在教主掌握之中,只是……各地的堂主却似乎隐隐不安分起来……
还请公子告知,请教主务必回堂露面才是啊!”
邪教!?封玄奕的手指,不自觉的在白玉杯盏上轻轻摩挲着,这罗刹令,竟然是邪教的圣物,甚至可以号令邪教!?这样的宝贝,怎么会落到夏左左的手里……
“公子?”
“我已知晓,我今日来的事,暂且不得外泄……”
“为何?”吴娘不解。
“嗯?”封玄奕抬眼看了过去。
“教主大人的圣意,吴娘不该妄自揣测。教主还有什么吩咐,还请公子示下。”吴娘恭敬的低下头。
封玄奕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罗刹令,这是邪教的圣物……
邪教和夏左左有什么关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这一切,只有等到他记忆恢复的那一天才能大白,说起恢复。
“你去找个内伤外伤皆有造诣的大夫。”
“何时?”吴娘不敢再问,干脆的问。
“现在……”
吴娘出去片刻,就带回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发已花白,可精神看着确实极好的。
也不问身份原由,恭恭敬敬施下一礼。
“公子大可放心,这是我们蜀堂最为有资历的燕大夫,不论内外伤,都很为擅长……”吴娘说罢。
封玄奕便伸出了手,燕大夫见状,也好不耽搁的上前把脉。
封玄奕始终静静打量着燕大夫,神色莫测,沉默不语。
他打醒来,就身患重伤,想来这些伤势来的也不寻常,知道近日才发现自己会武,可是招式了然于心,却总觉得,自己的内力未曾全部释放。
记忆,内力,这些都是那场不知原因的大战留下的。
思绪有些飞扬,封玄奕竟然没有注意到,吴娘有些飘忽的眼神,似乎小心翼翼,略带紧张的在等着什么。
直到这屋子里出现了第四个人,封玄奕眼神一懔,蓦然的收回了手腕,起身立在一边。
警惕的看向无声无息出现的来人,锐利的眼神也落在吴娘身上,“吴娘……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趁他不备,偷偷唤人,他如今各种情况根本就不明了,眼下邪教内部也是一阵不安宁,而对面是敌是友他尚且不知,来做什么,也让人深思……
吴娘当即面露为难惊慌的神色,甚是惹人怜惜。
“这……公子,吴娘也不是有意为之,是副教主一早下了命令,一旦教主或是罗刹令现世,便需立刻上报,吴娘这才……公子明鉴,切莫怪罪……”
封玄奕冷哼一声,她做出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又如何,这人终究是她叫来的,“副教主……”
“吴娘,你先下去吧。”男子低声说道。
对面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子,渐渐暴露在烛光下,一袭灰袍,腰背笔挺,整个人如同一把锋芒内敛的利器,随时可出鞘伤人性命。
燕大夫待在一边,犹豫道,“这……副教主……”
“你也先下去。”
转眼间,暗室里面就只剩下了男子和封玄奕两人。
封玄奕不动声色的等着这位邪教副教主说话,对视片刻。
男子上前一步,封玄奕微微眯眼,手也握住了藏在怀里的短匕首,如今他功力不得完全施展,可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还手和逃脱的可能。
“暗鹰拜见教主,恭迎教主。”男子忽然跪下。
封玄奕着实愣了一愣,旋即淡然道,“你起来说话。”
“是!”暗鹰起身,“主上这段时间去了何处,已经足足两月未曾露面,这段时间收网行动大有进展,下面也已经开始人心不稳,对主上的久未露面,各起猜疑,蠢蠢欲动。”
封玄奕眼眸微敛,魔教副教主啊……他所说的话,当不是假的,听闻邪教教主,常是通过副教主下达命令,寻常不曾有人近身,难道……他就是教主?
邪教躁动,首当其冲最易得利的,便该是这副教主了……到底是否忠心,封玄奕不动神色,什么人他都不放心,只有先恢复记忆,才能知道眼下的局势到底如何。
“我还未曾开口,你就擅自让大夫下去了,暗鹰,我不在的时候,你长进不少啊。”
“主上……暗鹰是怕主上暴露了身份,所以才……任凭主上责罚。”暗鹰单膝跪下。
“你的责罚暂且搁后,把燕大夫叫进来。”
转眼燕大夫就越发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替封玄奕把脉。
“如何?”
“回副教主的话,这位公子前不久应该是受过重伤,救治及时,外伤好的七七八八,可内伤严重,却未曾疏导过,导致血脉滞涩,老夫没说错的话,公子的功力当是无法全力施展吧。”
封玄奕的手微微攥紧,“如何恢复?”
燕大夫道,“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想来照顾公子的人,也十分妥善,未曾落下病根,只是调理不善,只要用些疏通内力的丹药,加之调补,最多半月,也能完全恢复过来,不知公子,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