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因为窗口一直是敞开的,丝丝凉风扇动着窗帘子,官小熊手指上裹着的薄薄纱布随风晃动,偶尔露出纱布下白白药粉和一点血迹,许钦珀最后瞥了瞥那处,低低喟叹,这不算什么,总归能长好的。
官小熊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许钦珀就先去看了阿七。
阿七裸-露的后背上鞭伤刚处理过,白色药粉合着红色血迹在麦色皮肤上纵横交错,很不忍睹视,不过许钦珀心知那鞭子是特制的,看起来吓人,其实仅仅能打破皮肤表皮,对筋骨没甚损害。
他伸手按按阿七一处鞭痕,阿七嘶着气骂着娘差点跳起来,一扭头看见是许钦珀,立马停了骂,眼巴巴看着他:“长官……”
“唔,不错,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长官,你误会我和官小姐了……”
阿七急急的梗起脖子解释着,许钦珀把他肩膀按下去,打断了他的话,又拉了条椅子坐下来,双手搁在椅子把手上,可能是没坐舒服,又拧了拧肩膀,一副了然模样,说道:“唔,那我为什么教训你?”
阿七低低道:“我不该动了官小姐的缅桂花树。”
归根结底,一定是这个原因才触怒到官小姐,以至于发生后面那档子事!他挨了鞭子倒没啥了不得,只是连累了官小姐……
阿七受了一场鞭打,回来之后才听身边人说了那树的由来——是官小姐特意寻了最好的品种用来植物研究的,偏偏那个时候阿七是去了边境,回来后,恰好撞上官小姐逃跑那茬事,大家伙儿又着急忙乱的处理,谁也没顾上对阿七说起这事,所以他是一星半点也不知晓,偏巧他当时交代办事的那人,也是个甚心思也不懂的楠木疙瘩。
许钦珀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不算,不知者无罪。”
阿七诧异的盯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情绪不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阿七只觉得这莫名诡异的气氛叫他浑身不得劲,又不知怎地,脑子里就浮现出当时官小姐两条甜糯的胳膊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幕,登时就红了耳根。
这时候许钦珀的目光突然轻飘飘的落了过来,阿七忙掩饰性的握拳扶在嘴巴上咳咳了两声,结结巴巴的打破沉静:“我不该……不该……和官小姐……拉拉扯扯上……”
任哪个上位者见了自个儿卫兵和自个儿女人拉扯在一起,且不论缘由,心里一定恨不得剜了当事人脑瓜,何况当时旁人甚多,长官的脸被丢尽,不恼羞成怒才怪。
阿七心里没有半点怨言,只怪自己作为长官最亲近的卫兵,口上还总自居是小许长官的管家,不但没完成长官临走交代的事情,还因为疏漏而惹了祸。
这么想着,阿七垂下了头。
许钦珀登时来了气,上身前倾、长臂探过去,一巴掌拍上他脑袋,又伸着指头乱指着他鼻子,骂了一句又道:“你他妈胡思乱想个甚!一顿鞭子打坏了你脑子?你算官小熊什么人,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想着替她隐瞒事实!你——”
“我——”我不是她什么人!所以!我凭什么能为她而隐瞒了长官!
阿七发懵的脑子,恍然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提示在他脑海里猛地一闪而过,顿时醐醍灌顶。
长官的怒气,根本就不是为他和官小姐拉拉扯扯那一幕。
随之一阵后怕惊出冷汗——他和长官一向亲近惯了,竟是连忌讳都忘在脑后——官小姐是长官的女人,犯了错,他还去替她隐瞒,逾越的过分。
若长官是那种疑心重的人,这不是明摆着叫长官疑心他对官小姐的好感掺和了其他感情,更甚是对官小姐起了窥慕之心的嫌疑!
“我错了!”
阿七蓦地低吼,黑红的脸上深深的懊悔。
许钦珀这才收起手指,敛起怒气,话锋一转,说了句聊胜于无的话:“你胆大妄为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半点不记得是我许钦珀的兵。”
随后他脑袋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苍白俊秀的面孔有些疲惫,又突然开口,嗓音低低淳淳,似劝诫似怒其不争,绵长的尾音勾出一丝荒凉:“阿七,你还是这么没心眼,我告诉你,你今日挨的鞭子,不为别的,就为你轻易的被女人下了套。你也不想想,女人——越是漂亮的,越是有些手段……”
话至此,阿七脸色突变,心口倏地一痛——原来是如此!
他的脑袋深深的埋进了交叉着的双臂间,肩膀隐约抖动,“我……我明白了!”
许钦珀站起来,依旧如先前那样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他后背上游移,脸上闪过一丝狠辣:“这些话,原本我不想说出来、再勾起你的不痛快,可你……真是没心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稍顿又道:“好了,莫难受了,该报的仇,已经报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人,一个都躲不掉。你弟弟……兴许他现在平安逃出,你加紧些派人找。”
阿七知他的后话是在安慰,于是抹了泪水,重重点头:“长官,我懂了,以后不那么蠢。”
许钦珀揉揉他短发,抬起步子出了门。
室内倾泻的光影在缓缓流动,阿七紧握的拳头松开,一道光影正好打在他手心里,他静静看着,轻轻蜷起手指,却握不住光影。
阿七知道,逝去的光阴犹如这流动的光影,是抓不住,追不回的。
就好比他家里一家四口的那些繁琐日子,只能存在于回忆,和午夜梦回。
长官说的对,女人——越是漂亮的,越是有些手段。
不然他阿爹如何会因为一个女人,走上错路,反遭杀戮……
此时许钦珀刚走过拐角,迎面碰到瞎忙乱的尼雅,他心口一动,随即拦下她,道:“尼雅,这几天你去好好照看阿七。”
“啊?”
尼雅表示吃惊,指着身后:“那官小姐——”
许钦珀冷下脸,有效的阻断了尼雅的多话,尼雅嘟嘟嘴巴,低下头去,许钦珀已经错身而过。
官小熊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她脑子还在泛着晕,合了眼,稍微动了动身子,在睁开眼,才隐约看见斜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人高大的轮廓阴影。
许钦珀清清嗓音,哑声问道:“醒了。”
官小熊抿着唇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的方向,浑身的昏胀无力和手上扩散出的火辣辣疼痛,叫她恨意十足,想也不想顺手向床头柜上摸去,也不晓得摸着了什么,就冲着那个方向砸了过去。
许钦珀没避没吭声,缓缓站了起来,他苍白俊秀的面孔,颀长的身影在昏暗中渐渐显露出来,眉目不喜不怒,却带着隐约的调侃意味沉步站在床沿前,说道:“有精神气了?那留着力气吃饭吧,吃饱了再跟我对着干。”
官小熊敛下了眉,窗口渗透出的光影笼罩在她身上,打下一片浓重的光晕,她像是哀伤着的人偶。
“还痛不痛?”
许钦珀坐在她身边,伸手去摸她手腕,被她厌恶的喝住:“别碰!”
许钦珀手一顿,没再往下摸,手掌下她纤细的手腕微微僵硬哆嗦,却是不在散着滚烫的热气,他放了心,把手抽回,笑着问道:“脾气这么大,就不怕再被教训了?”
“……你也不必劳苦费心的去断我指头,下次,断了脑袋罢,一了百了……”
官小熊心里怨气不散,也不管要冲撞了他,侧过头去,低低说道。
许钦珀站起来,开了室内一盏小灯,去端书桌上的粥碗,挑着眉头微微抬高声调,故意道:“好好的美人儿断了脑袋,怪吓人。不过是削了片指甲,又带去点皮肉,也值得你当场吓到昏厥?”
官小熊一惊,下意识的就朝那片火辣辣疼痛的地方看去,又小心的动了动尾指,这才知他说的是实话——当时许钦珀摆好架势要断她尾指的时候,她已经被惊悸和病症折磨的心力憔悴,或是气急攻心,后来除了漫无边际的疼,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后来就不省人事了,倒是丝毫没想到,他……临了、竟然就是为了吓她一场!
她心里一阵羞恼,脱口而出道:“你就是要断我脑袋,我也不肯稀里糊涂的就那么昏着去了!”
“好,有骨气。”
许钦珀忍不住轻笑,执着勺子舀了热过好几次的粥往她嘴里送。
官小熊皱着眉头要躲开,哪知他行事一贯强硬又果断,直接就把勺子塞进了她嘴巴里。
官小熊张着嘴巴瞪了眼,喉咙里咿咿呀呀,一手还在乱舞着,一时情急,不知道该是吐了还是咽了——没承想那粥,火辣辣的烫嘴!
许钦珀先始以为她厌恶自己到了这地步,正要横眉倒立雷霆大怒,看出她的异样,登时就把脑袋探了过去,伸舌嘬住了她嘴唇。
四目相对,官小熊发了懵,一时竟忘了推开他。
许钦珀顾自理解为得到了她的默许,便卷上她舌尖,把粥汤都带了出来。
他离开她唇畔,侧了头,皱着眉头用纸巾擦拭了嘴巴,官小熊这才反应过来,脸颊耳根火辣辣的烧,只觉比手上的伤口还要灼人,她下意识死劲擦了嘴巴,却怎么也抹不去舌尖和口腔里蹿沿起的那触觉。
“努,自己吃吧!”
许钦珀在她身侧摆了小桌子,把粥碗摆了上去,顺便瞥瞥那碗,才看清是双层的不锈钢制作——定是煮饭的婆子先前再次热粥时,怕烫了手,才换了碗。
官小熊拢了拢纯棉背心领口,埋下头异常细致又煎熬的嘬着粥,至始至终,都不肯再抬起头来——她始终觉得浑身不对劲,尤其嘴巴里,可他平日里也不是没亲过她,激烈的、强制的、缱绻的、细腻的……似乎都不及这蜻蜓点水一般带出的感触……吓人。
饭后许钦珀弄走空碗和桌子,便脱衣挨着官小熊躺下。
官小熊抓紧薄毯,声音里发了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低声问:“你不走了?金花晚上没来?”
许钦珀刚想揽住她身子的胳膊猛然用力掐住她腰肢,在她惊呼之时,修长手指探进她内衣下摆,咬着她耳垂道:“从没见过做太太的人,还想着法儿的把自己男人往旁人身上推……”
官小熊气息不平起来,死抿着唇不在出声,只一只胳膊紧紧挡住他推移的手。
许钦珀微微抬起光洁的胸膛,看向她垂下去的双眸,突然邪佞心起,探进她内衣的手指蜷起,勾弄过柔嫩光滑的腹部肌肤,感受到她身形倏地一颤后陡然僵硬,轻笑道:“衣裳是我给你脱的,内衣是我给你换的,怎么那会儿不来这套贞洁烈妇?”
官小熊浓睫颤了颤,突然松开了胳膊,颤声道:“你愿意就来,反正我病着,浑身没劲,你弄死了最好。”
许钦珀胸口一阵憋闷的恼怒,最终还是抽出了手,捏住她下巴,细细的看着她眉目:“你次次说这些混帐话,我最厌恶。我虽然教训过你几次,可凭心而论,对你……和别人不同,你就算是为了自己好,也该试着爱我才对,总是这样,能得了什么好处?”
官小熊硬甩过了头,埋在了软枕上,她双眼发酸,心里又涨又痛。
她不愿接受他的好,宁愿记得他的恶,刺骨铭心的记下——自从目睹恶魔般的许钦珀,她就知道,他那样的人,所谓的爱,多数是出于“欲”,对看中的女人,强烈、或者本能的强占欲,掌控欲,何况他理直气壮的有着正侧室和谐共处的歪念!
许钦珀环住她腰肢,没有等来她的只言片语,渐渐阖了眼。!--over--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