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色锦衣,玉带加身,端的是权贵气派,可一举一动,却都似乎带着一种凌冽的杀伐之气,让人无端生畏。
“你下去吧。”
小婢子立刻唯唯诺诺退下。
柳渊一步步朝任青踱了过来。
“见过柳大人。”任青起身便要跪下。
却被柳渊双手扶住,“什么柳大人,不是让你喊主人吗?”
任青心中一沉,正要开口,就听见柳渊笑道,“开玩笑的,”扶他坐回椅子,笑道,“你身子不便,这礼就算了。”
“谢大人。”任青低声道。
柳渊看着他,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金边的宽袍大袖下是瘦削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遗世独立的风采中又自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摧毁后据为己有的冲动,秀雅的脸上是干净的不带一丝情`欲的眸子,却想让人替他染上难以自制的热情。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柳渊忍不住凑近他,调侃道。
任青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以前的日子,不由抬头看向柳渊,看到的却是英俊脸上的戏谑,禁不住在心中嘲笑自己。
柳渊何等敏感,看见任青垂下的眸子便知道自己的话太过孟浪,行为又太过轻浮,有些暗暗自责,想了想,又道,“听医官说你最近身体好了很多。”
任青显然想到了些别的,一时竟是有些慌乱,低了眸子道,“还好。”
柳渊心中暗暗好笑,又逗他,“哪里还好?”
他见任青抬起眼来,漂亮的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闪躲,又笑着道,“是手腕?还是膝腿?还是,其他不能说的地方?”最后这话声音轻的要飘起来。
“柳渊!”
“你是我的人,浑身上下都是我的,怎么这还不能问吗?”柳渊笑着欺过身去,他想通了,任青不喜欢男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又何苦再伤心。可是任青现在是他的了,他有得是时间让他回心转意。只要任青不死,只要他活的好好的,自己就有机会。
任青撇过头去沉默不语,脸颊暗暗发烫,连带纤细白`皙的颈项也沾染了些红晕。
看得柳渊一阵躁动,却又忍了下去,那日任青口吐鲜血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他必须控制自己。
“若是好些了,不如去看看乐菲,”柳渊站起来,“前些日子你病的时候她就想过来看你,被我拦住了,现在若是你身子,还好,那不妨跟我去看看她。”
任青又惊又喜,也不管柳渊之前的玩笑戏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一瞬间让柳渊似乎看到了之前的那个任青,那个还没经历过自己羞辱折磨的任青。
任青的膝腿伤并未完全痊愈,但顾念坐在轮椅上可能会让乐菲害怕着急,便要自己走过去。
小婢子也劝不动这个外柔内刚的人,暗暗向闲适地坐在一旁的柳渊递送求救眼神。
“不必劝他。”柳渊对小婢子道,又对任青道,“轮椅坐了许久,你先离开轮椅走走试试。”
任青依言站起身来,膝盖便仿佛有千根细针扎了上来,脸色登时白了一半,但顾忌柳渊看着,面上也是不露声色,还能朝柳渊轻轻一笑。
“走走看看。”柳渊也不多说别的,淡淡道。
任青心知柳渊可能看出了猫腻,可乐菲年纪本来就小,周边的一点变故就会让小小的人儿生出巨大的不安全感。自己本就是她惟一的依靠,若是让她这么小的年纪也要担惊受怕,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是心有不舍。此刻便是再难,他也是要硬着头皮上的了,可他初时还好,多走几步之后,每走一步膝盖便仿佛有刀在消磨,冷汗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渗了出来。
“还走吗?”柳渊紧盯着任青,嘴上却依旧是淡淡地声音。
“可以走过去。”任青白着一张脸扯出个笑容。
“走过去让她看你这张冒冷汗的脸吗?”柳渊有些生气地冷声奚落。
“我……”任青一时词穷,他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奚落和挤兑,又怕柳渊生气了改变主意,不敢多说别的,只能惨笑着站在这里。
柳渊还在兀自生气,任青却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去。
小婢子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柳渊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在任青跪地前扶了上去。
任青的双臂被对方牢牢地抓着,支撑着他不至于摔倒,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他不安,近得对方一丝丝的温热气息也会被毫无保留地捕获。
“为什么这么倔?”柳渊的声音不再是冷冰冰的了,带了一丝温和的劝导。
任青摇摇头,柳渊不会明白怎样顾忌一个小姑娘的感受。
“你当我不懂,”柳渊扶着任青安置在轮椅上,“你当我不知道你担心乐菲害怕,任公子,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你自以为了解我,还是你从来都不屑于去想我到底知道些什么。”
任青心念一动。
“你若是不肯坐轮椅去,那我只能抱你过去,两样,你只能选一样。”
。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