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云一走,陈止遥就连那一丝的虚伪都不屑再装,看着我的眼神冰冷到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盯着我不说话,我缩着头畏头畏尾的站在他不远处,手心里全是冷汗。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好像只是几秒钟,又好像是好几年,我专注的盯着地板,他的皮鞋尖的方向稍微一变我马上后退了一步,双手下意识的护住了头部,嘴里求饶道:“主人,我知道错了,要打要罚回家再说好不好。”
我保持着双手护头的可笑姿势带了一会儿,发现陈止遥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更加冰冷的看着我。他没动,就显得我这个姿势过于可笑,我把双手渐渐的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依然堤防着他有什么动作。
我当然知道我打不过他,我只是不想在这里被他教训而已。
可是陈止遥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很冰冷的打量,又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的那种感觉,我也楞楞地看着他,就好像从没好好打量过他一样看着。我忽然感觉到很疏远,说到底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年,可是我好像并不了解他,他也并不了解我。
杨梓云刚才说过我是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如果说了解,我对他的了解来自经验,经验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是生气了,什么时候是放松,什么时候是不满,可是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开心为什么不满,我全然不知。这样一想,就觉得我的处境其实很危险。
可是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着这样一个我完全不了解又对我有着完全掌控的人也可以安然入睡的呢?我甚至不再去想他是什么人,他和我什么关系,他又是为什么这样对我,因为已经过了太久所以生活好像就该是这样。
酴醐灌顶一般,我被吓的一激灵。
就连当初的吐血一样的恨意,现在都已经淡了。秦若啊秦若,你怎么这么没用?
“去屋里等我,没有我叫你不许出来。”他终于发话了,我还是照做,这个情况下不管我做什么都对我不利。
我默默的走进了屋子,关上门,开始认真思考陈止遥和我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一种关系可以定义我们。
即非主奴,因为他并没有按照奴隶的标准要求我;也非情侣,温情的戏份他演都不愿意演,那么到底是什么呢?开始时我以为我只是被个男人并且是个变态强奸了,可是渐渐的,我越来越不懂了。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明白,难道陈止遥真的只是喜欢我的脸和身体所以才把我当做金丝雀一样的养了这么久吗?
我唯一想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我必须逃。再待下去,连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本是被迫来到这里的。人的惯性还真是可怕,过惯了被奴役的生活,会以为反抗才是可耻的。
我默默的在屋子里坐着,坐到天都黑了也没有开灯,就这样一点一点感受太阳下沉黑暗的侵袭。当适应了黑暗之后,眼睛是可以看清的,反而一丝光的刺激都受不了。温水煮青蛙,死的最彻底。
直到陈止遥把房间的门打开,外面的灯光照进来,我才发现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身影显得很高大。他的背后是灯光,整个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剪影。他就这样看了我好一会儿,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问我:“怎么不开灯?”
我说,“黑暗更能帮助我反省,主人。”
“起来吧,回家了。”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再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就连晚饭,面对苏锦文的纠缠提问和抗议,他都没有说话。我也埋着头吃东西,不理会苏锦文不断投来的询问目光。
陈止遥把筷子放下,我立马也乖乖的放下了饭碗跟他一起上了楼。我进屋的时候,陈止遥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报纸了,还点上了一支雪茄。
我很识趣的在门口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虽然屋里还有一点冷,但是我知道这样多少能减少一些陈止遥的怒气。如果能勾起他别的想法来,那么也算是一种战略。
我乖乖的跪在了他身前,他瞥了我一眼,继续看他的报纸。他看完第一份之后吩咐我说:“去给我倒杯红酒。”
我起身去拿放在屋里的红酒,看了看选择了一瓶他一贯比较喜欢的,连着瓶子一起拿了过来,给他倒上一杯双手举给他。
他看看我,拿起酒瓶把杯子倒满,说道:“你能让它一直不洒出来,我今天晚上就先不罚你。”
我心里暗暗叫苦,先不说这杯红酒有多满,我保持着这个动作只要稍微一动红酒就会洒出来。就凭他不说要我举多长时间,我就知道这场罚是跑不了的,他只是在变着法的折腾我而已。
屋子里没有表,我的手臂开始渐渐的发酸,肌肉出现了初期的那种疲惫感,然后手指也开始发软,保持双手的平衡变得越来越困难。陈止遥看都不看我一眼,抽完了一整根雪茄之后又点上了一根烟,我之前没发现他的烟瘾有这么大。
雪茄抽起来是很慢的,所以这根他抽的有些漫不经心,大部分时间只是架在手上当个摆设,快要灭了时才吸上一口。
我就这样看着那香烟不断变短,只有一道青烟从那点燃的红点上飘起来,我看着看着,直到发现胳膊上的肌肉开始发抖,手指甚至快要握不住酒杯时才回过神来。
陈止遥这才看了我一眼,气定神闲的翻了一页报纸,然后弹了弹烟灰,抖掉了燃烧过后多余的灰烬,很自然的把那根烟捻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烟头燃烧的部分有多烫,可是我看着他的动作时竟然来躲开的动作都没有,只觉得骤然一疼,皮肤上就多出了一个伤疤。我再睁眼时,那杯红酒已经完全的洒在了地上,地毯被染上了大面积的酒红色,而我抱着肩膀惨叫着在地毯上疼的打滚。
我用手捂着被烫伤的地方,手掌却不敢碰触伤口,刚才那一瞬间太突然,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更加的疼。
“起来。”陈止遥冷冷的命令我起来跪好,我捂着肩膀哆嗦着跪了起来,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把红酒弄洒了。”他的声音一点感情起伏都没有,仿佛刚才用人的身体捻烟的人不是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惨叫。
我对这样的他感到很害怕,不敢喊疼,只是低声回答:“是我错了,请主人责罚。”
“过来趴在我腿上。”
我很听话的爬了过去,身体趴在他的大腿上,像个做错了事情等着被责罚的小孩子一样。我很讨厌这个姿势,可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陈止遥的手掌带着风的打在了我的屁股上,虽然只是手掌并不会很疼,可是这个姿势和那清脆的响声加重了我的耻辱。
七,八,九,十…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我知道了,主人。”
十七,十八,十九…
“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把红酒洒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先说了这个最明显的。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还有呢?”他毫不留情的继续打,每一下都很用力,我觉得我身后已经是火辣辣的了。
“还有…我不该…不该让杨梓云进门。”我选择了一个最模糊的说法,只觉得身后又麻又疼,我很想让他停下。
“还有?”
还有?我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陈止遥的巴掌不停的落在我身后,那种干脆的疼痛和无情的动作让我无法思考。
“主人,我不知道。”
他至少已经打了五十多下,我颤抖着轻轻抓着他的裤腿摇晃,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只希望他能停下,我不想被他当做孩子一样责打,我害怕这么冷漠的陈止遥。
“好好想想。”
“我…我不该给他倒咖啡?”我犹豫着,几乎出口就知道我说错了。
陈止遥嗤笑了一声,更加用力的打,每次的频率都一样,力道也一样,没有休止没有结束,就像一个打人的机器一样,不停的制造着疼痛。我小声的央求,他反而打的更狠。我忍不住开始扭动身子,可是每动一下牵动了肩膀的伤就疼的更厉害。就算没有任何道具,不断的击打也累积了很多的疼痛,并且他没有停下的预兆,让我更加害怕。我开始胡言乱语,什么不该喂鸽子不该和杨梓云说话都说出来了,还是不对。
我的汗滴了下来,流到肩膀上,那个烟头烫过的地方沙沙的疼,身后的皮肤一片热辣,好像随时会裂开一般。
我又一次感到绝望,我觉得他只是想找借口修理我而已。我真的想不到我还有哪里错了。我没有错,除了我想借杨梓云逃跑之外。
到最后我的屁股上大概挨了有两百多下巴掌,我已经哽咽着说不出来话只是一直求饶,嘴里不断的说着“别打了”“我错了”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词语,陈止遥似乎也有点打累了,终于发好心告诉了我原因:“你下次再敢勾引别人,我把烟直接捻在你脸上。”
我马上就要连不该想着逃跑这样的话都招供了,却听到了他这样说。我有些惊讶,我什么时候勾引别人了?
我还没惊讶完,陈止遥已经直接站了起来让我滚在地上,我不小心碰到了肩膀上的伤疼的直抽气,他看了我一眼,说:“把裤子穿上,我让人给你包扎一下肩膀。”
他说完就出去了,我把睡裤找出来穿上。我身后疼的厉害,可是我知道这种程度的拍打根本不会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反而是肩膀上的烫伤如果不好好处理可能会发炎。但是,这样就算完了?
过了会儿,有人上来给我处理伤口,消毒的时候也很疼,我忍着不想叫出来,几乎咬破了嘴唇。
等到那个人走了之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不知道陈止遥还有什么指示。就这样放过我的话,比我想象的要轻松很多。
可是我等到了很晚,陈止遥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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