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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小区大门口出入的孩子成群,追逐玩着滑板、旱冰,嬉嬉闹闹。
唐芸和舒展牵着老泰迪从门禁出来。
棕棕已老得脸毛发白,走路蹒跚得像只唐老鸭。一只只年轻漂亮的母狗从它身边经过,它都懒得看一眼,完全失去兴趣。
“棕棕老了,我们也老了。唉。”
舒展瞧一眼妻子为了遮白而刚染过的头发,还是一股嫌女人家麻烦的口吻:“老就老,谁会不老不死。”毫无意外被唐芸白了一眼。舒展:“赶紧遛,遛完回去吧。”
“再快也得让它把便排了是吧?慌什么。”
“啧。”舒展不太耐烦了。
夫妻俩互相杠了半辈子,现在上五十岁也都偃旗息鼓了。互相看不爽的眼神一对上,又觉得对方那张脸小气吧啦,很好笑。
“你呀!就是脾气讨人厌!”唐芸拧了舒展的胳膊一把。
舒展装模作样“嘶”一下:“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
“说我帅呗。”
他道,“看懒懒,跟我一个模样,现在多出名。”
说到女儿,夫妻俩情绪又回落,闷头牵着狗往前走。
沉默了一会儿。
唐芸:“那是我眼瞎了。”
舒展笑一声,牵住她手。
以前遛狗这种事都是舒香浓和在干。但这些年,孩子回家的次数很少了。
过了阵儿。
唐芸:“也不知道这个春节懒懒回不回。”
“回什么?别回来!”舒展阴阳怪气,“她那脾气,回来就是吵架。”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气也早消了。
女儿独立了、从家里飞走,早不在他们管控范围内。无论她过成什么样,什么结果,好的坏的都是她自己的日子。
只是当年吵得太严重,冷战持续几年,多少不肯低那个头、拉下那个面子去说软和话。想念也说不出口。
突然,老棕棕一个激灵,挣脱唐芸的绳子狂奔。眨眼失去踪影。
“唉!棕棕!”
“棕棕——”
从书店出来,舒香浓故意绕了条路想远远看看家那栋楼,却刚好碰到父母远远地牵着老狗从小区大门出来。她一怔,忙拉了沈矜迟躲到人行道的电箱后,看他们边走边聊。
“过去吗?”看她一直瞧,沈矜迟站在她背后,与她衣物相贴,问道,“毕竟今天你母亲生日,陪她过一过也好。”
“……”
舒香浓迟疑后还是摇头,“算了,等以后关系好点再说吧。”她笑容略微尴尬,“当年因为我任性地离开你们去北漂,他们气坏了。我妈估计也不想看见我。”
当年舒香浓和父母的关系几乎是水火不容,沈矜迟当然知道情况,也不硬劝。
路上行人来往,独行的,三两成群的朋友、家人……形形色色,他们说着清西话,鲜活生动的。
沈矜迟听到头顶一阵惊噪的鸟叫声,抬头眯眼。淡白的日光一瞬从云层晃出,半阴霾的天空惊掠过一大群斑鸠。它们的小影子在他脸上走马灯似的闪过。视线放低,马路川流不息。大片蜻蜓热闹地在空中追逐,扑飞……
拉着对母子的人力三轮车停下。男童笑嘻嘻跳下车捕了只蜻蜓,母亲在旁边叮嘱他小心点,笑呵呵地跟师傅说了谢谢,抱着孩子上车。师傅年纪大,瘦黄的面颊因为笑容皱纹密,重新卖力地蹬。
舒香浓说了什么话沈矜迟没注意,手指抬起碰了只蜻蜓。记忆被拉回童年,清州,地震来之前的一天……
“班长???”
“呀!是、是舒懒懒吗??”
猝然的声音,把沉浸在童年的沈矜迟和对父母伤感的舒香浓都拉回神。它们瞧着面前停下的四个人,很面熟。
“我呀!徐石冶!我的懒姐你要不要这么没记性!”青年道。
一旁隆着肚子的女人也笑眯眯,冲讶异的舒香浓挥手:“怎么,认不出来了吧?我程玲雅也是可以淑女的!”
另一个青年抬手:“滕越。”他一揽旁边的女人,“我媳妇许蕊。”
这个四个人,正是打算相约去打牌的徐石冶、程玲雅,还有滕越夫妻。
大二聚过一次后舒香浓和沈矜迟就跟他们没见过了,多年过去彼此都差点没认出来。舒香浓还好,她大明星经常露着脸,主要沈矜迟变化比较大,更加内敛儒雅,不变的是衣着整洁、淡得入不了眼底的笑容。
他们热情邀请一道去三中高中部外面,以前读书常去的那个棋牌室打牌。
舒香浓笑道:“今天没时间了,下次吧,我们晚上要飞清西了。”
“就走啊?不留两天。”程玲雅拉着舒香浓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们宝宝说想追星,多玩一天呗?”
舒香浓觉得婉言拒绝,然后觉得沈矜迟有一点反常。他平时话也少,但与人聊天都极其专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