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骆穿过漆黑的密道,当探到身前的台阶时,心中一喜。随后立刻步上了台阶掀开盖住密道出口的藤蔓,快步地往东宫后门走去。伸手往屋门上一推,沈骆心中一冷。东宫后门竟是关着的!想到不知所踪的杜雅依和久久未回的威敏敏,沈骆一咬牙,径直敲响了东宫的后门,一声比一声大。
直到手敲疼了后,后门才吱嘎一声开启。沈骆抬眸看去,只见宇文尚头发全数散落披散在肩,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袍子,衣袍的带子还未系好,循着月光,隐约可见那宽广坚挺的胸膛。
宇文尚见着沈骆后低低地笑出了声,身子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住胸,挑了挑眉毛,好笑地看着沈骆。“骆儿,不是说不要通过那密道到东宫来的么?怎地今儿突然过了来,碰巧我在沐浴洗身。莫不是骆儿也想洗洗身子?”
沈骆瞪了宇文尚一眼,随即严肃地说着:“杜雅依吃了长公主精心为我准备的桂花糕,不知道桂花糕里头参杂了何物,杜雅依比我和敏敏先回去。但是现在还没有回到东西厢房。敏敏已经去御医院了。宇文尚,你快些想想法子找到杜雅依,杜雅依身子不好,又不知那桂花糕中加了何物。”
宇文尚一听,嬉笑着的双眸登时一冷,斜靠在门框上的身子也正了。出口的话没了往日和沈骆说话时的调笑意味而是分外严肃冷然。“骆儿,皇姐为你精心准备的桂花糕?”沈骆点了点头,而后抓紧了宇文尚的手臂。急急地出声:“你快些想想法子。”宇文尚拍了拍沈骆的手,“不急。”说罢后,立刻进了东宫寝殿。
片刻后,宇文尚已经换了一声杏黄色外袍出来,原本散落在肩的头发也用一根蓝色发绳系住。沈骆看着这蓝色发绳很是熟悉,突然想到那是自个儿给宇文尚的发绳,宇文尚掉落在她那的发绳被她给弄丢了。
宇文尚一把拉住沈骆,径直出了东宫往华竹殿奔去。
“张御医,快快。前边就是二皇子寝宫了,您倒是快些。”小安子一边带着张御医往华竹殿二皇子寝宫赶着一边催促着张御医快些走。可怜那张御医一把老骨头,背上背着个大药箱。
走在前边的威敏敏很是焦急,一把扯落张御医的大药箱,径直往自个儿背上背去。张御医瞪大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老眼,双手连连摇摆。威敏敏娇喝出声:“张御医,快快走吧,救人要紧。”说罢后,威敏敏将大药箱搭拉在后背,快步往前边走了去。张御医叹息一声,只得快速迈动步子,往前边走去。
一行三人来到华竹殿二皇子寝宫门前,寝宫门紧紧地闭着。小安子低下身子,敲了敲门,小声地唤道:“二皇子,张御医来了。”回应小安子的是一室寂静,小安子抬眸看了张御医和敏敏郡主一眼,又伸手敲了敲屋门,再次说道:“二皇子,张御医来了。”
一旁的威敏敏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右手一把扯过小安子,而后将那屋门一推。当三人看到屋子里头空无一人之时无不傻了眼。威敏敏双手往屋门上重重一拍,而后转过头来看着小安子。
“小安子,你莫不是传错了话,二皇子他人呢?”小安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威敏敏看到小安子此时疑惑的样子,出口的声音不禁大了起来。“人呢,人呢?让我们这些人干站在这里瞎着急。”
威敏敏话音刚落,前边就传来了一道威严冷然的声音。威敏敏立刻抬头往前边望去,当看到宇文尚的时候,整个身子僵住了。再看到宇文尚身子后头的沈骆的时候,眼皮子都在跳了。看向沈骆的双眸变了又变,骆儿妹妹怎么和宇文尚一起来了?!
“你们先在外头候着,本殿进去看看。”宇文尚走到屋子门前,看了眼站在门前的几人后淡淡地说道。此时的小安子早已跪在了地上行礼请安,一旁的张御医也躬身行礼。威敏敏被震住了还未缓过神来。
沈骆停在了屋门前并没有和宇文尚一起进去,而一旁的威敏敏听到屋门吱嘎一声关上时,才缓过神来。双手啪的一声打在沈骆的右手臂上,威敏敏太过震惊以至于力道没有控制好。待发现沈骆痛的眉头一皱时,威敏敏才发觉自个儿的力道过大了。
右手连忙在沈骆的手臂上轻轻地揉捏着。威敏敏双眸露出一股调笑的意味,朝着沈骆眨了眨眼,然后开口问道:“骆儿妹妹,老实招来,你与殿下是何关系?深更半夜竟把殿下给请到了华竹殿。”
沈骆看了眼威敏敏,顾忌到张御医和小安子而没有实话实说,只得瞎编一些话出来。“敏敏,莫要误会了。我是瞅着你和碧莲去了御医院这么久了还未回东西厢房。心里头太过担心便出了屋子去往御医院,在宫道上看到了殿下,不得已之下,我将事情告知给了殿下。殿下一听,便到华竹殿来了。”
威敏敏挑着眉毛哦了一声,骆儿妹妹在皇宫里头呆的不久,身旁没有宫女指引,她怎知道这御医院怎么走?罢了,骆儿妹妹此刻不说定是顾忌张御医和小安子在。是自个儿欠考虑了,等回了东西厢房,她慢慢问骆儿妹妹。
若是骆儿妹妹和宇文尚关系不一般的话,那真真是太好了。威敏敏对着沈骆一笑而后转过身来看着屋门,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杜雅依怎么了,那桂花糕里头到底放了啥东西,不回东西厢房让御医好好看看身子,居然跑到这华竹殿来了。”威敏敏说到这里时,身子猛地一僵。
站在一边的沈骆则是轻轻说道:“莫要急了,估摸着是二皇子在宫道上瞅见了杜雅依,将她带回了华竹殿。”
此刻,宇文尚已然来到了宇文贺寝殿大床后挂着的山水画前。看着山水画中的潺潺溪流,万分翠绿的竹子。这山水画挂在大床后也太过奇怪了些,宇文尚抬手将山水画给掀了开来。而后对着白色的墙壁敲了敲。当听到砰砰的微响声时,宇文尚眉头一动。随即右手用力,将那堵墙给推了开来。
看到里头衣衫完整的皇弟和杜雅依时,宇文尚心里头松了口气。宇文贺看到皇兄出现在眼前,双眸露出些微惊讶。宇文尚迈动步子来到大床前,看着此刻已然安睡的杜雅依。
宇文贺站起身来,将一根根银针放置在小木盒中。
“皇弟,你今日做事鲁莽了些。”宇文尚清冷地开了口。宇文贺收拾银针的手一顿,只一瞬间便恢复常色。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来:“皇兄,雅依误食了桂花糕,桂花糕里头参杂了比合欢散还要厉害的媚~药。”
宇文尚垂在身侧的手募地抓紧。“张御医在寝宫门外,你将雅依抱到前室床上去。还有,你那银针好生放置起来。若是给父皇母后看见了……”
宇文贺看着皇兄深沉的眼眸,再看向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的银针。“皇兄,看见了又是如何?有时候,我真想将银针拿给父皇看,这样总比父皇忘记了母后的好。”宇文尚冷冷地看了眼宇文贺,出声喝斥道:“混账话。”
宇文贺没有答话,而是将放有银针的小木盒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来到床边弯下腰来一把抱起了沉睡中的杜雅依。
站在屋门外的一行人焦急地等待着,特别是张御医,此刻他的大药箱还在敏敏郡主的背上。殿下进去了这么久还未出来,这二皇子究竟是得了啥病?平时二皇子身子骨好得很,很少派小安子到御医院来。当小安子说快些准备去华竹殿救人的时候,张御医一把老骨头都颤了起来。到了这里,二皇子人又不见了。把自个儿叫来的小安子却是也不知晓二皇子去了哪?这好生奇怪。
威敏敏越发没了耐心,双手紧握成拳就要往屋门上敲去。正在此时,屋门吱嘎一声开了。威敏敏的拳头正好对准了宇文尚。看到宇文尚清冷严肃的脸庞时,威敏敏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随即躲到了沈骆的后头。看你对着自个儿心尖上的人能继续冷着脸不?
果然,宇文尚的脸庞迅速柔和了下来。躲在沈骆身后的威敏敏心里偷偷直乐,她猜中了,骆儿妹妹和宇文尚确实有奸情,并且已经持续了一段日子了。这两人是啥时候看对眼的?威敏敏决定等杜雅依的事情过后再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盘问骆儿妹妹。哎,骆儿妹妹,你连姐姐也骗,太伤人了。
张御医进了屋子,看到好端端地站在屋子里头的二皇子时。一把老骨头再次颤了颤,等到看到躺在床上沉睡着的杜太傅千金时,老骨头更加颤了。杜太傅曾多次将他请入府中,只为了看好闺女的病。可是,这杜家千金终归是个红颜薄命的女子。
细细地把着脉,张御医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双老眼也眯了起来。当张御医将杜雅依的手放下摇了摇头后,沈骆禁不住问道:“可是有法子医治?”
张御医双手交握对着殿下和二皇子行了一礼,而后无奈地说道:“杜家千金体内有两味药。一味是比合欢散更加烈的媚~药,藏叶。另一味则是毒药。杜家千金本就身子骨不好,恐怕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