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哥,别人都怕他,我却不怕。
因为有一次,他干活中,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伤,到晚上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还是我把用剩下来的药送给了他,退了热。
要知道在这里药品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俏货,我却送给了他。一来二去,兴哥就跟我称兄道弟起来。
“昨天不是给你了块饼干。”我白了他一眼。
“好兄弟,那玩意儿从没吃过,真得劲,咬几口就能饱。”
看到他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你还想要?”
他点点头,把手搭在我肩上,低声道:“你还能弄到?”
“看守来了,一会再说,干活干活!”我故意扯开喉咙,也是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到了晚上,兴哥跟别人换了床位,移到了我旁边。因我一直睡在最边上,靠墙角,他只用避开一个人就行。
他压低嗓音:“老卞说话呀,别弄得我心里怪痒痒的。”
“你真想要?”我再一次试探。
“你不是废话……”
“外面很多……”
“你!玩我?”他剑眉一竖,发怒的前兆。
“我认真的!”
他直起身子,压低腰俯视着我:“你的意思是……”
看到他两眼发亮的样子,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正是。”
“只要你还有两块那个玩意儿,我保证就能走得出去。”
“睡觉。”
“老卞你……”
“把计划、路线想好,再找我。”
兴哥一点就透,是我看中的最好合作伙伴。
经过白天队友们被抓走的事。我算想清楚了,光坐等别人营救帮忙,还不如自救,与幕后黑手抗争到底。不然敌在暗,我在明,只怕队友们一个一个全都会遇难。
是的,我打算越狱,而兴哥是来采石场时间最久的人。他熟悉这片山脉,和守卫的布防,是最理想的向导。
压缩饼干我每天都藏了两块,除去送了他一块外,还剩五块。只要我们能在三天内走出这片秃头山就有希望逃出去。
兴哥不负所望。
第二天一早,到采石场干活时他换成与我一组,先把石头装筐,一人一头挑往目的地。
路上他跟我商量:“老卞,如果出去,无疑这条路最好。”
“那条?”我不明白。
“你想这些石头采下来,每次都要求运送到这里,为什么?之前运来的石头又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我们每采集五天就要用一天来运送石头。每次过来,堆在这的石头就不见了。那么是不是说,每五天就会有人清走堆积的石头。
“他们是怎么运送的呢?”
“你看看这里的地形。”兴哥指引我看。
只见堆积石头的另一边是万丈悬崖。
“难道他们直接把石头推下山去了?”我好像猜到点什么,但又觉得行不通。
“你在想推到悬崖后,他们再怎么运走对吧?”
“不错,推下去不是更难再汇集到一起了,怎么运呢?”
“因为以前下面是条河流,这群山以前和其他山一样,满山是茂密的树林。一夜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山也秃了,河水也枯了。”兴哥感叹道。
“以前河水围绕群山弯沿而出,干枯后自然形成了一条道路。不懂的人在山里绕几天也出不去,但顺着河道走很快就能走的出去。他们进出应该就是这一条路。”
“我来时正好昏迷,不知道是怎么来到采石场的。昨天我的队友被抓时都押上了囚车,而这山中根本无法行驶车辆。就是说他们有一条隐蔽的山路?这就说的通了,石头应该是车辆运送。难道这条路就在我们住的窑洞之下?”
兴哥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我们要怎么找呢?”
“我们不能从他们那里下去。”
我不解的望着他,“难道我们从这里跳悬崖?”
“不是从这里跳,这都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容易被发现。”
“还真的跳!”我不竟抽了口冷气,“那在哪跳?”
“知道他们处理尸体的地方吗?”
“在后面那条路过去。难道要从哪里跳?”
“不错,那边很少有人去,下面的路也不会有人走,因为是堆积如山的尸骨。从那边下去,路跟这边是相通的,又不易被发现。”
“好是好,可跳下去不死也残废啊。”
“我搬过几次尸体,特别注意过周围的环境。有一处坡势不陡,而且也好攀爬。这边悬崖都是峭壁,根本不能爬,而那边却不同,如果小心点,还是没问题的。只是……”
“只是什么?”兴哥啥时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今天就是搬运日,还得再过五天才……”
我目光一闪,等不得五天,“不,我们就今天。下午!”
“那好,我一会再详细安排一下路线。”
“兴哥,走的这么快?”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平时总跟在兴哥左右的小跟班江山和祁小鱼。
只见他们赶上我们,主动把石块搬了两块放进自己的筐内。虽然平时我对这种霸道行径不满,但我并不能说什么,必竟一行有一行的行规。
他们也很好奇,今天兴哥怎么跟一个瘦弱的人一起搬运,这样他要吃亏很多。不禁对我多看了两眼。
兴哥嘱咐二人道:“以后你们叫他卞哥。”
说起来他俩都比我大,但他们不敢违背兴哥。
“卞哥。”
“卞哥。”
怎么我听了这么别扭?“你们别叫哥,就叫我知秋好了。”
“秋哥好!”
“秋哥!”
算了,两个愣头青,比叫卞哥好听!
等他俩离开,兴哥又对我说:“能不能带上他俩,这两孩子也是命苦的。人都比较机灵,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得上忙。”
“靠得住吗?”我有点犹豫。
“你相信兴哥吗?”
看着他认真的双眼我点了点头。
“那我通知他们。”
“別急,下午走的时候再说。”时刻保持一份警惕心,是我来到这后养成的习惯。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那行,都依你!”
采石场的工作一天十二小时,中午一小时吃饭休息。一般囚犯都在采石场领了饭,原地解决。而我算优待人员,可以回去休息一下。
我先去领了专属我的午饭,回到窑洞全吃了个干净,下午跑路的话不能饿着。我探出头四周看了看,窑洞外没人。
我又回到铺位跟前,从墙洞里掏出藏着的五包压缩饼干。平铺成一条,找块破布包好缠在腰间。左右看了看,看不出来,可能是我变瘦了,而囚服又显得格外宽大,虽破但还遮掩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