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江宁戏弄得火冒的地蟒,终于不再逃避,愤怒地瞪视着江宁,“你白日里杀我众多山民,我已然不跟你计较。今夜拦山,是想鱼死网破不成?”
江宁咧嘴笑了一下:“鱼死网破?凭你的实力,还不够本事跟我同归于尽。”
不过是刚刚八阶的妖兽,能口吐人言,说明它已是有一场不错的造化,强国一般的八阶妖兽了,但这放在江宁面前,还不够看的。
地蟒也深知自己不是江宁的对手,但这个时候要是露怯,就只让对方更加狂妄。
将死的山猪,尚且还会再奋力一搏,哪怕明知不敌,也要在临死之前,给敌人留下印象深刻的伤害。
同归于尽,自己或许办不到,但若是拼尽全力,未必不能让这人类,缺胳膊少腿儿。
“人类,我知你实力深厚,但我修行九百年,也并不是全然靠运气活到现在的。”
地蟒竖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宁,巨大的竖瞳,在黑夜中闪着幽然的光,如同两个亮着鬼火的大灯笼。
“我与你往日无怨,进日无仇,并无意与你为敌。但你若执意留下我,那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得一个惨痛的教训!”
地蟒吐着信子,撂下狠话,却见那渺小得连自己的竖瞳都不如的人类,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两声。
“你也说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也没有仇怨,我吃饱了撑得,要来做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听得江宁这话,地蟒竖瞳微缩,谨慎而又疑惑地问道:“那你是为何事而来?”
江宁却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反客为主地说道:“我看你额头蛟角已经初具雏形,想来近几日就要化蛟了。地蛇化蛟,必定会引来天雷劫,你可有把握,能够安然渡过此劫?”
被江宁一眼堪破修为,地蟒并不意外。
这个人类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很危险的感觉,能够一眼堪破它的修为,并点出它的处境,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反倒说明,这个人类的实力,深不可测。
“天雷正气磅礴,是妖兽克星,若能寻得护心草,护住心脉不受雷霆之力侵蚀,我定是有九成的把握。”
地蟒沉思片刻,还是如实地说道,“但眼下,护心草尚没有成熟,如果化蛟,我只有五成把握。”
说着,地蟒低下巨大的头颅,匍匐在江宁面前,道:“先生若能助我渡过此劫,我愿立下誓言,在不违背我的原则的基础上,为先生办一件事。”
护心草的成熟周期很长,往往要千年才能完全长成。
它两百年前发现这株幼草,守护七百余年,就是希望将来化蛟之时,能够借助护心草的药力,护住自己的心脉,保下自己一条性命。
但兽算不如天算,不知为何,它在这山中修炼,成长速度是以往在山外的数倍,也不知道是这山上别有乾坤,还是因为它常年待在护心草旁,吸收了护心草逸散出来的药力,导致修行速度加快。
总之,本该在它修行千年之后,才会到来的化蛟的劫难,就此提前。
它想尽办法拖延,眼下也到了无可拖延的时候。
但护心草却只有完全成熟之后,才能发挥守护心脉的药效,眼下肯定不能为它所用。
天雷是妖兽的克星,其中的雷霆之力,与妖力中的阴邪之气冲撞,不仅会让肉体受到重创,更是会引起妖力溃散。
尤其是地蛇化蛟的劫难,更比一般的妖兽渡劫,更加凶险。
它虽然跟江宁说有五成把握,但实际上,它六百年前,同一只来争夺护心草的妖兽大干了一场,导致修为受损。
六百年来,那当年那一战的创伤,依旧没能痊愈。
此时遇上天劫,它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存活,而想要成功渡过天劫,突破肉身桎梏,化蛇为蛟,却是连一成把握都不到。
眼下这个人类突然说这样的话,定然是有办法,能够助它渡过此劫。
是压制修为也好,还是治好多年来的创伤,让它能以巅峰的状态去渡天劫也好,它没想过让这个人类帮它渡天劫。
不经历完全的天雷劫洗礼,它永远不可能完全蜕变成蛟,更遑论之后化龙的美梦。
地蟒忽然意识到,遇见江宁,或许会是自己的一场造化也说不定。
所以它开口了,想着人类祈求帮助。
它不愿成为人类的兽宠,更不愿丢掉性命,让九百年的修行,就此以遗憾收场。
所以它向江宁许下了誓言,能在不违背自己本心的前提下,为这人类,竭力完成一件事。
但江宁却道:“我倒是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让你帮忙,不过这事儿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一场机缘。”
地蟒一听这话,顿时便明白,这事儿有戏!
“愿听先生教诲。”
地蟒连忙放低姿态,向江宁请教。
对于它们这些妖兽来说,人类的修行法门,并不一定适合它们。
但天理大道,对人类也好,对妖兽也好,这都是共通的。
能受到修为高深者,在修行之道上的点拨,对它的修行,定然是很有好处的。
见地蟒放低姿态,虚心求教,江宁倒是有些意外,但也觉得这妖兽很是识趣,能剩了自己不少麻烦,也不在乎再费点儿时间,点拨它一二。
“地蛇化蛟,引雷霆之力洗涤自身阴邪妖力,初具正阳之气,是为化龙而准备;从蛟化龙,便是彻底洗去阴邪妖气,具备神力,成为神兽。”
“而这世间,有一力,名为功德,最是能洗涤阴邪之气,却中正温和,不仅不会像雷霆之力那样,对肉身及修为造成影响,反而还能滋养肉身,增进修为。”
地蟒追问:“敢问先生,此功德之力,该如何取得。”
见地蟒面露急切之色,江宁轻轻扯了下嘴角,一个得逞的笑,自唇边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和善的笑,显得他儒雅随和。
“这功德之力的获取,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