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赵兰儿在内的三名少女,仿佛又想起了噩梦般的遭遇,她们抱着头,惊恐地哭叫了起来。
康绪见状,眉头微皱道:“保甲,你先将她们三人带下去,好生安抚她们情绪,莫要再让她们受到刺激。”
保甲恨恨地瞪了眼刘铁,使劲的叹了口气,忙去安抚三名少女。
此时,赵兰儿的爹娘,以及一众村民都已经赶来。
见到失踪已久的女儿,赵氏夫妇顿时喜极而泣,抱着女儿哭成了一片。
保甲生怕他们影响康绪审案,便让几名村妇陪着赵氏夫妇,以及另外两名少女离开了荒宅。
“所以,你为了能够玩弄她们,就装神弄鬼,散播谣言,是也不是?”康绪声音森寒,没有丝毫温度的问道。
刘铁脸皮发青,他咬着嘴唇道:“这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他让我假扮道士,并极力散播鬼宅谣言。加上,我本就是河头村人,对村中之事了如指掌,随口说上一些,村民们就觉得我神机妙算,能够预测过去未来,对我所说更是毫不怀疑。久而久之,村民们就相信鬼宅之说,不敢再靠近此处。”
“如你所说,这荒宅之中曾囚禁过不止她们三人,那其他人呢?”康绪神色冷漠的质问道。
“她们……生死不明,不知所踪。”刘铁颤巍巍的道。
康绪眼神一冷,沉喝道:“说清楚点。”
刘铁惊恐地道:“大人,我真的不知啊!那些女子被折磨之后,只要尚且有命活下来的,都被人带往他处,可具体去哪,我却不知。”
康绪揉了揉眉心,接着问道:“有关陶昭雪之事,你又知道多少?”
“三天前他带来一名女子,并将她囚禁在地牢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次日,他喊我下到地牢之中,我才发现那女子已经身死。他让我想办法将尸体处理掉,于是我便想到沉尸洛河之计。”
刘铁身体不断发抖,他拼命的对着康绪磕头,道:“大人,我所知道的都全部交待了,我只是负责看守此处,处理一些杂物,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你之所作所为当真已经全部交待了吗?我且问你,你口中的那个‘他’,究竟何许人也?”康绪紧盯着他,发出厉声喝问。
“他……他是吕家公子。”刘铁支支吾吾的道。
“吕家公子?哪个吕家公子?”康绪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忙问道。
“吕……吕季同。”刘铁道。
“吕季同!竟然是他!”
康绪震惊不已,在章合璧那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就觉得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不想他竟是这荒宅密道主人。
“吕季同?”被气的险些背过气去的村长,念叨了几声,忽然问道:“逆子,我问你,这吕季同可是正阳城内富绅吕望天之子?”
刘铁愕然,他不可思议的道:“爹,你怎么知道的?”
村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对康绪道:“大人,这处宅子,正是吕家老宅。吕家原是本村的大户,后来迁入正阳城,这处宅子才荒废了下来。”
康绪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他看着刘铁厉声冷喝道:“本官问你,你可愿指证吕季同?”
刘铁愣了下,他想起吕季同凶残的手法,脸上升起一股惧意。
“刘铁,你可要想清楚,你若不指认他,这些事可就要落在你头上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你有九条命,也不够还的!”康绪见他有些犹豫,随即说道。
“逆子,你还不知道这是死罪吗?”村长怒道。
“我……我愿意指认!求大人饶命!”刘铁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
康绪命人取来纸趣÷阁,将刘铁所供述之事,全部记了下来,并让他摁了手印,这才冷哼道:“刘铁,你虽没有杀人,但却助纣为虐,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顿了顿后,康绪接着道:“不过,你只要转做证人,本官自会对你酌情判刑。”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刘铁浑身冷汗直流,磕头不止地道。
“你们两个押着刘铁,随本官回到衙门,其余之人留在这里,好生看管此宅,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康绪吩咐道。
“是,大人!”几名衙役躬身应是。
交待完之后,康绪带着两名衙役,押解着刘铁,离开了荒宅。
康绪表情凝重,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刘铁不会是凶手。
他之所以对刘铁进行威逼,就是为了诈他,好让他心中产生恐惧,从而放松警惕之心,交待幕后主使。
从目前他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无疑是个内心极度扭曲之人,这种人内心要远比寻常人强大,绝不会轻易就承认自己所犯下的事情。
刘铁充其量不过是个混混无赖,绝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何况,还有诸多疑点。
比如,凶手是如何得知陶昭雪赴约的时间地点?
陶昭雪身为大户人家的小姐,断然不可能认识到刘铁这种无赖,赴约的地点时间,他自然无从得知。
然而,吕季同却是不尽相同,他从章合璧那里得知两人私奔之事,完全有可能查到准确的时间与地点。
依他之猜测,吕季同从章合璧那里听到私奔之事后,暗中调换了他们之间的信件,才使得陶昭雪被他掳走。
尽管现在他知道了凶手是吕季同,可是,仍旧有着一个疑惑困扰着他,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章合璧所说,他所收到的赴约之信,确实是陶昭雪的字迹。
陶昭雪既然要同他私奔,断然不会故意写错,何况从查到的线索来看,陶昭雪的确是在丑时之前就已经前去赴约,也确实是被人掳走。
那么,这失落的一个时辰又是怎么回事?
吕季同又是如何得知,他们两人具体的赴约地点与时间的呢?
诸如一连串的疑惑,让康绪再次陷入了沉思。
即便他认定了凶手就是吕季同其人,但仅凭刘铁单方面证词,依旧很难将其定罪。
吕季同可以否认一切,并将所有事情推到刘铁身上。毕竟,康绪在荒宅地牢中抓到的是刘铁,而非吕季同。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康绪深知要想将吕季同定罪,必须要掌握确凿罪证,让其无法翻身。
康绪抱着松狮犬,边琢磨问题,边漫不经心的走着。
不经意间,他走到了村中祠堂。
此时,村中祠堂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
刘铁所做之事,早已传遍全村,众村民义愤填膺,纷纷对其叫骂不止。
“大人,请您将这畜生留下来,我们要用村规处置他!”
“对,用村规处置他!”
……
一众村民群情激愤,恨不得直接上去将刘铁当场给杀了解恨。
“各位村民,是我教导无方,才教出这等逆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啊!”刘村长听到众村民愤怒的话语,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老泪纵横地道。
“村长,此事与你无关。冤有头债有主,谁作恶谁偿还!他将兰丫头折磨的如此之惨,简直与禽兽无异,绝不能轻饶!”
刘铁脸色苍白,他惊恐地看着那些村民,生怕康绪真的把他交出去。
他自幼就是个地痞无赖,整日里惹是生非,众村民早就对其充满怨怼。
如今,他又做出欺骗村民,凌辱少女之事,众村民岂能饶他?
刘村长瞬间苍老了许多,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给村民磕头,将所有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康绪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儿子不孝,当爹的却宁愿抗下所有罪名。
“各位乡亲,请听本官一言。”康绪挥了挥手,道:“刘铁身犯要案,本官自是要将其收押入监。不过,你们且放心,本官自会以大唐律法进行判决,让他承受应有的责罚。”
“大人,这畜生作恶多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就是,适才在荒宅,听闻大人要对其从轻发落,我们全村都不会答应!”
康绪没想到,村民们对刘铁的厌恶,已经达到了这等程度。
这时,保甲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他本带着解救出来的三名女子来到祠堂安置,此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他忙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作甚?有大人在,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不快速速散去!”保甲皱了皱眉头,喝道。
这保甲与村民生活在一起,说话自然有些份量,他这么一喝,那些村民顿时安静了许多。
“大人,她们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大人是否要向她们询问些问题?”保甲挥了挥手,让众村民散去,躬身对康绪问道。
康绪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他走进了祠堂。
祠堂中,几名村妇连同赵氏夫妇正在安慰三名女子,见康绪前来,纷纷起身行礼。
三名女子的情绪果然稳定了许多,她们对着康绪跪下,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康绪扶起一名女子,道:“本官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们询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