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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克定厥家(1 / 1)

“可都监不是收了咱们的衣服吗?”

“下人跟前他是主子,可在主子跟前,他和咱们是一样的又岂敢自作主张。”

祁六合着双手侧身低下头,瞧着内侍黄门手里端着的袍子,灯笼锦的绣纹过于喜庆了些,“有心是有心,可是这有心要是过了头可就是过失了,孙尚服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一点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其他宫宫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可刚刚小人分明看见了一个内侍从阁中走出。”

“那是新任的勾当皇城司,哎小声点吧,这次咱们好心办坏事,回去指不定要挨骂受罚。”

两个内侍黄门相顾对视不解道:“几件衣裳还能是过失吗?”

“衣裳?细究起来,又何止是衣裳呢。”祁六接过衣裳,“你们在门外候着吧。”

“是。”

宫人们从繁英阁退出,出阁门时各自呼了一口气,刚入宫不久的宫人大着胆子问道:“掌衣,那人是谁?怎以前在大内没有见过。”

“他可是楚亲王府的诸宫司都监,自幼伴随在大王身侧,日后大王登基他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内宰相的。”

宫人们朝内侍微微欠身,“都监万福。”

“小人是尚服局司衣司的宫人,绫锦院新送来了些布料便按着大王的尺寸做了几件平日穿的衣裳,孙尚服命小人们给六大王送来。”

——————————

几个尚服局的宫人端着新制的衣裳从宫廊走入繁英阁。

“法场周围可有人议论些什么?”

内侍点头,“除了一些幸灾乐祸的言语还牵涉了枢相,说官官相护护不住了就和离撇清两家关系,还说朝堂里没有一个真正清廉的官。”

建平十二年四月中旬,贬黜入狱的参知政事被押往开封府五朝门,斩首于市。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祁六低头瞧着那几件灯笼锦制的袍子,“此前内侍省早已下达明令不管是哪个宫哪个局所有内人及内侍都不得随意进入繁英阁,也回去告诉你们尚服,不管是谁在当这个家,既然在家里那就要按家里的规矩办事,谁也不得偏私分毫。”

祁六转而道:“我会转告大王的,你们回去吧。”

“是。”

训斥间一名内侍从寝阁内走出,与祁六对视一眼后点头离开。

楚王弓身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为政以德四个字,“纵然一生清廉,但有一件错事便要为人诟病成为一世的污名。”写完便将字攥成一团,“为善易,避为善之名难;不犯人易,犯而不校难。”

弓着腰的内侍便提起下摆跪伏,“市井小民哪懂得什么家国天下,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眼下的温饱,人云亦云,大王近日在内外朝两殿处理政务的辛苦他们亦是瞧不见。”

“是。”

祁六小心翼翼的推门走入,“大王,尚服局送来了两件便服。”

“嘘。”楚王指了指安静的内房,屏风内还有轻烟飘出,旋即起身拿起衣服瞧了瞧,“正巧我先前沾不得水一直未有沐浴。”楚王搁下笔不对劲的抬起头,“尚服局?”

“是,是孙尚服差人送来的。”

楚王便当即冷下脸,“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小人方才训了他们,不敢私自处置便带着衣物过来请示大王。”

“你这规矩与分寸是把握的越来越得当了,”楚王看着织物挑起眉头,“孙尚服是内宫里的老人,我幼时的衣服都是她操办的,如今我已是出阁的亲王,这个节骨眼她更该懂才对。”

“小人斗胆猜想,”祁六抬起头,“孙尚服是想以自己的过失来提醒大王。”

楚王伸出手轻轻抚着祁六捧着的衣服,走到柜子旁翻出旧衣物,“将衣服送回去,尚服局女官罚俸半年,本王只是暂代陛下处理朝政,吩咐下去往后各局司及各省不得再行僭越之事。”

“是。”

“什么事又让你皱着个眉头了?”女子从里屋出来带着倦意似刚睡醒一般。

“王妃。”祁六朝出来的女子躬身行礼后缓缓退下。

“孙内人送了两件上好的袍子,只是我今日若收了,明日其他各局便会纷纷效仿,隐忍二十年,我不贪这一时之快,也不屑这一时之尊。”

萧幼清走到楚王跟前,见她手里拿着衣服,“六郎这是要沐浴更衣么?”

楚王点头,“近日天气炎热,我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下意识的将衣服从萧幼清手里扯回后退一步,“我自己去就好。”

“一年不见,六郎还怕妾看你不成?”

“不是...”

“嗯?”萧幼清凝着她,“你近日似在刻意躲我,是为何?”

楚王低下头,捏着手里的衣服不作回答。

见她扭捏的姿态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已经清醒的梦,少年已经不再年少,萧幼清柔声道:“好了,你不愿意我看我不看就是。”

楚王抬起头看着萧幼清眼里的温柔,旋即走近一步拉起萧幼清的手推门走出。

宫人备好热水从浴室退出,门口有两个女子看守其穿着并非宫中内人式样。

随着腰带被解下,摸向右肩暗扣的手突然被一只较为粗糙的手握住,“不是不愿,而是怕你见了会难过,也怕...被三娘嫌弃!”

萧幼清突然变得担忧起来,轻轻拢起眉目,“不管你遭受了什么,总要让我看看,你害怕我看到你的伤,可你不知道于我而言,你能够安然回来能够回到我身边就是我余生所祈求最开心的事。”

楚王这才将手拿开,脱下褙子及单衣露出所有肌肤,衣服从女子渐渐发抖的手中滑落,萧幼清颤着环抱住了她,“庆州之战你不愿意提,过去的一年你在哪儿你也不愿告诉我,回来后还刻意避开,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萧幼清抬起眼又低下,“以为你又见了别的什么年轻姑娘...”

“三娘想什么呢?”楚王笑道:“我是见到了年轻的姑娘,不过那只是救命的恩人而已,当初三娘让我纳表妹为妾,如今她因为废太子而自缢我确实心中生有愧疚,可三娘要是再问我一次我的回答也依旧和当初一样,我不会纳她但也不会让她嫁给赵王,除了我不喜欢她,还有就是在我眼里妻妾成群那是男人们想要的,而我,只要你,只要你萧幼清一人。”

萧幼清伸着颤抖的手,“疼吗?”

战场上留下的疤痕触目惊心,除了刀枪留下的划痕还有灼烧,没有亲临无法感知,只觉得这伤若在已身便是连小小的呼吸也会牵动起全身的疼痛。

楚王盯着萧幼清的神情,“要是觉得不忍心我…”

随后便见她自己脱了褙子又将抹胸上的系带解开,“你拿命换来的周全,又不知我有多心痛,怎会想着要推开?”

楚王顺势将人拦腰抱起走近浴池,“能活着见到三娘,能够今后与三娘并肩站在这里,便是让我遭受万箭穿心之痛我也...”

萧幼清伸手堵住她的嘴,“你又在说胡话了。”

骨节明显□□的双足缓缓踏入水中,“如今我监国已将三衙牢牢掌握在手里,接下来是州县,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将洛川调回来,另外这几年我也发现了许多被埋没的良臣,如今这腐朽的朝堂居高位者多是德不配位。”楚王将身子泡在水中坐下,伸着懒腰大松了一口气,“一味的尊文或者尊武都会加快国家走向衰微,”楚王握住萧幼清搭在她肩上的手,“废太子如何处置我都听三娘的,你要我留着他我便不会杀他。”

“阿潜会觉得,我想留着他?”

楚王楞眨着眼,“三娘方才喊我什么?”

“他是生是死从前我就不在乎,现在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在乎阿潜,这些年每天我都在问自己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饿着,你怎能这般狠心抛下我,你…”

萧幼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吻上,平静的水面被拉扯的动作惊扰晃动得剧烈,楚王伸手搂着她的腰,一点一点探入舌头索取。

她蹭在萧幼清白皙的颈间喘着气,呼吸渐匀后缓缓道:“还从未有人这般叫过我,亦不管将来如何,只我与你时只道寻常人家那般。”

繁英阁内搬进来的两个人每夜同榻而寝,每日又如普通百姓家一样萧幼清亲自替其洗漱更衣又送其入朝,无论前朝多忙楚王都一定会赶回内宫与其用膳,久而久之各宫都在议论。

“你们说这日后大王登基成为了官家还会如此吗?”

“我看会。”

“保不准,六王妃的容貌如今便是我这个女子看了都喜欢,可谁的韶华会永驻,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就算养的再好等到四五十又如何能与那些十几岁娇嫩欲滴的小娘子相比?”

“听说咱们官家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很喜欢的女子,可如今不还是照样有那么多娘子,去年还选了秀女,可怜了这些良家子才入宫没多久。”

“你们两个不要命了?”一个年长的宫女走到她们身后,“活儿不好好干胆敢在这里议论天子家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其他司传过来的,我们两个...”

“还在这儿狡辩。”

“小人知错了。”

“也就贵妃娘子仁厚,若这坤宁殿还是从前的沈氏,只怕你们这张巧嘴再也吃不了东西了。”

四月下旬,阳光透过纸窗户洒在阁内的书桌上,萧幼清整理他的桌子,发现几张笔法愈渐紊乱的字,“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伙,而耻智之不博。”

萧幼清将其放下叹了一口气,“你虽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在意的。”旋即朝外唤道:“喜春。”

“姑娘。”

“你派人找一些信的过的人到各个驸马的宅邸前透消息,就说官家病重,最好是还说一些除了楚王竟再无其他子女前去探望的话。”

“姑娘这是要逼着各位公主前来探望吗?”

“你别问这么多只管去做。”

“是。”

同年五月初一,楚王监国代行皇帝接受朝臣朔参,亦是文武百官自开朝来首次朔参集体叩拜亲王。

外朝大殿上讨论国事,而内宫也没有闲着,一众命妇夫人进入内宫在福宁殿吃了闭门羹后跑到贵妃娘子李氏跟前请安,李氏待客却不回话,无奈下众人只好跑去繁英阁。

“先前官家需要静养不让人探视,可如今端午在即我们都是官家的息女,六哥怎能如此狠心?”

“是,太子造反,官家只剩六哥,只有四姐和六哥是同胞姐弟,可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女儿只是想见见生养自己的爹爹,难道连这都不行吗?”

几位公主同时跑到繁英阁求情让萧幼清有些为难,“先前不少文武大臣探视扰了福宁殿的清净,官人这才下令不让人随意进入,外朝现在正在议事,幼清随伴官人在内宫然不掌事,所以诸位姊姊找幼清也无济于事。”

“弟媳就不要与我们说那官场上的俗套话了,如今的局势我们也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自知废太子是咎由自取,如今我们来只是想探望爹爹尽为人子女的孝道而已。”

“贵妃娘子哪儿我们也去过,娘子只是招待我们吃茶,方才我去姐姐那儿请安,姐姐让我来询问六王妃,说是六哥最听王妃的话,只要王妃开口六哥一定会答应。”

这些已嫁的公主都是位分不高的妃嫔所生,当朝驸马不能进二府成为宰执,娶了公主便注定要偏离仕途,但他们的探望并不能完全排除是受人指使,毕竟就算楚王明目张胆的动皇帝旧臣也断然不敢动这些亲姊姊。

大公主见萧幼清眼里有这一层犹豫,便开口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我们这几个妇人哪个不是已为人母包括幼清你如今也是,今日你替六哥挡了我们,恐怕这无事也要被传成有事,我们几个都年长六哥不少亦是看着他从膝盖般高长大的,若说这害天理之事除了三哥也知道六哥是万万不会做的。”见人仍旧低头不语,大公主便朝二公主瞧去,“二姐来劝劝吧。”

二公主便走上,“幼清,姐姐是你翁翁同胞弟弟之女,二姐便也算得上是半个萧家人,官家生平最宠的就是我们这几个息女,如今他卧病在床已过去这么多日都未见好,我们这几个人又怎能安坐在家中对生父不闻不问呢?”

萧幼清瞧见了二公主额头前一道明显的疤痕,“二姐这伤?”

二公主似遮掩一般捂住,“没什么,前几日夜里起身时磕碰到了,比起这个爹爹的身体更叫我担忧。”

萧幼清叹了口气,妥协道:“等散了朝,我会同官人说的,请几位姊姊宽心。”

建平十二年五月初一在紫宸殿的朔望上召归德将军回京,以救驾之功迁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为殿前都指挥使,又将原楚亲王府司马迁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以谘议参军任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三衙所缺官员尽数填补,原先所属官员也皆被调换,又以熙州防御使张槐救驾有功迁马步军都总管镇守河北。

作者有话要说:楚王写的那句话总的意思就是德行胜过名利。

三衙换的各指挥使都是原亲王府僚属(他的心腹)其实也有牵制姊夫的意思,毕竟三衙的禁军是全国精锐。

接下来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亲王府有亲王诸宫司,掌总亲王府出纳之事。

亲王诸宫司都监:官名,为诸宫司主管官,由内侍充。

内宰相就是之前提过的“内臣极品”入内内侍省都都知。

都知、押班上殿奏事,皇帝待之以礼,宦官引以为荣。感谢在2020-04-3007:25:25~2020-04-3011:5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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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皇城司的内侍走进繁英阁,“禀大王,犯人已被处置其尸首也装入棺椁,监斩托小人来请示大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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