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清回过头,“你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卫宗仁极力的摇着头,“没有谁...是不是宗仁做错了什么?宗仁听娘的话再也没有提翁翁了,可翁翁这么的疼爱宗仁,宗仁今天好像看见翁翁哭了。”
萧幼清心疼望着孩子,红着眼注视道:“你有什么错呢,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到这里,给你爹爹一些时间好吗?”旋即又将他抱进怀中,“她不输给任何人包括太.祖高皇帝在内的任何一位先皇,你若知道了她的苦楚与为难,你便也不会责怪她了。”
“我不兴那些顾忌与规矩。”说罢便笑着转身迈步离去。
将爹娘对话都看在眼里的孩子瞪着不解的眸子,“母亲,爹爹可是不喜欢宗仁?”
卫宗仁从母亲怀里退开退后几步,躬身叉手道:“宗仁是爹爹的儿子,做儿子的又怎么会怪父亲呢,宗仁知道,爹爹在母亲心中独一无二母亲在爹爹心中也是如此,母亲疼宗仁,爹爹疼母亲便也是疼宗仁,母亲有爹爹有儿子不要不开心。”
萧幼清看着几岁大的孩子,红着眼颤道:“是啊,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我有她,还有你。”
“你要说辛苦二字便是见外。”
卫桓从座上起身,笑道:“那晚上等我回来给娘子松松肩,也让娘子试试我的手艺。”
“当着孩子的面你也什么都说,一点顾及都没有。”
“过来。”萧幼清朝其招手,“吴内人教的很好,朝堂之上没有父子只能称殿下。”
内侍走入叉手向前,“启禀太子殿下,祝贺的大臣都到宫外候着了,坐次也已备好。”
换回常服的人撑着桌案侧坐在榻上,“谁教你的?”
“回殿下,是小人。”郡王身后的宫人回道。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能兵不血刃才是王道,若非不得已,谁又想见到血流成河呢。”
百官退出换上朝服赶赴内东门司上书祝贺皇后,诸路监司、守臣等皆从地方奉表至京称贺,只有太子妃的同胞兄长昨日受诏归京。
直到乐声停止,大殿内传出群臣再次跪拜的声音,她才露出笑脸对着萧幼清满眼温柔道:“四海升平,走吧。”
“吴内人说有人的时候要叫殿下,没人的时候才能叫爹爹。”
“这么快?”
卫桓没有强求,知道她辛苦便依着她道:“今日娘子陪着我累了一天...”
“今日是太子殿下大礼,那些大臣又岂敢怠慢。”
“妾就不去了。”萧幼清牵着宗仁的小手。
太子回东宫后,赐食百官于朝堂。
“拜见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宗仁合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稽首跪道。
依制皇太子册封礼后除却宰相执政官及三公其余百僚皆要赴东宫参贺。
百官序位于东宫门前,正阶上设有置帐帘与东宫相接的坐次。
皇太子头戴皂纱折上巾,身穿紫色圆领公服,腰系装饰有金玉犀牛皮带,从容走入帐中。
跟随的太子庶子便从帐帘外走上前高声奏道:“拜!”
内侍撩起帘子,四品以上的官员搢笏参拜,“贺,皇太子千秋万岁。”
卷帘静站于帐内的皇太子俯视台下许久,见百僚之首的几个老臣极为眼熟便从台阶走下,“本宫说过三公及宰相可以不用来参拜。”
“殿下不仅是开封府尹更是监国太子,我等身为人臣理应参拜。”
楚王只是低头并未多说什么,“诸卿的忠心本宫知道了,诸位都是国朝栋梁,望日后仍旧能坚守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
“殿下教诲,臣等谨记。”
四品以上朱紫官员的参拜为站受,而换到了四品以下官员参拜时皇太子便回到台阶的坐次上坐下受拜。
仅在东宫住了一夜,觉得重新翻修过的东宫仍旧一阵阴寒她便又带着一家子回了内宫。
是夜。
女子披着一件单薄的褙子端坐在镜台前,身后也站着个女子,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一会儿拿捏一会儿又握拳捶打。
“这是礼部拟定的流程,我尚在监国中,景灵宫又过于远便差了侍从官前去代为祭拜,娘子看了可觉得有不妥?”
萧幼清看着册子,“朝谒太庙、别庙,当衮冕,乘金辂,设仗,这是什么时候定的规矩?”
“太宗为太子时曾有此故事,礼部是照着太.祖太宗朝以及前朝典故所安排的,我又自作主张将你也添进去了。”
萧幼清将册子合起,“阿潜现在是什么身份?”
“三娘问的是...储君?”
“既然之前殿下在内宫知道不能僭越,也明白储君并不是君主,又怎能做并非臣子所安之事呢?”
三日后,皇太子与太子妃穿常服朝谒太庙,因只乘普通车马故而民间不知晓哪辆马车里做的是当朝太子与太子妃,也让那些想看皇太子与皇太子妃尊荣的百姓落了空。
祭祀完后京中戍卫恢复如常,殿前司与侍卫亲军换防,得了空闲的殿前都指挥使便打马归了家。
“爹爹!”
“哎。”驸马瞧了瞧长女,“你妹妹呢?”
“去了禁中。”
驸马摘下武臣的交脚幞头,“你母亲呢?”
“母亲在院子里剪花。”女孩话音刚落,口中的女子便缓缓走出。
“官人今日怎这般早就回来了?”
“京畿换防,便能有一阵子不用去军中了。”驸马又将窄袖紫圆领腰间的双托尾革带取下,连同金鱼袋一起置于案,“皇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对熙儿疼爱至极...”驸马看着康宁公主意有所指,“不如将熙儿送进宫吧。”
康宁公主看着桌子上的金鱼袋与殿前司的鱼符轻轻皱起眉头,点头道:“熙儿能在太子妃膝下受教对她将来应是受益一生的。”
天子居所为大内,储君只能居于宫,思虑再三她便从大内的繁英阁搬回了东宫。
“这么些年来这里死了多少人,我便是看着都觉得阴寒!”看着新翻修的殿堂她仍觉得背后凉嗖嗖的,“也不知老三是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住下。”
“人死后化作一抔黄土,卫楷心中没有敬畏也就不懂收敛,贪婪乃是他的本性。”
“本想以楚王府为太子宫,但是昭庆坊在城东北又过于远了,主要是...”卫桓望着萧幼清,“我就不能日日都回来了。”
萧幼清故作嫌弃的撇开她的手,“明明是殿下自己懒还要拿着妾来当挡箭牌。”
“我…”
“启禀殿下,姜中丞求见。”
“洛川?让他在正殿等我。”
“是。”
“洛川突然来见你一定不是为了公事。”
“三娘这般了解他?”
“他是舅舅教出来的,有时候虽爱玩但也循规蹈矩。”
“三娘一说私事我便记起来前年在凤翔没有答应他的事。”
“嗯?”
“他想娶凤翔知府家的娘子。”
“刘氏?”
卫桓点头旋即拉起萧幼清的手,“不过到底是不是为了此事还得去问问他才知道。”
二人进入东宫正殿。
“臣御史中丞姜洛川,叩见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卫桓朝其挥了挥手,“这里又不是外面,起来吧。”
“谢殿下,臣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卫桓拉着萧幼清坐下笑道:“本宫与你姊姊刚还在议论呢,说吧什么事?”
“臣想娶凤翔知府家的女公子。”
“你想娶知府的女儿差媒人求亲去便是。”
“我...差人去过了。”
“她不答应?”卫桓问道,“她若不愿意,你又何必强求。”
“不娶她...爹爹就让臣娶别家的姑娘了,殿下是君,殿下的话爹爹一定会听的。”
“这是家事,帮不帮你那你得问问你阿姊。”楚王笑看着萧幼清。
姜洛川便走到萧幼清身侧,“姊姊小时候可是最疼洛川的,姊姊怎么忍心看着洛川以后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天天照面。”
“多大个人了,还有你也是。”萧幼清突然又念向卫桓。
“什么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幼清不予理会,“中秋是你姊夫的生辰,东宫不会设宴,不过可以唤上你爹爹一同过来吃个饭。”
“谢谢阿姊。”
姜洛川走后卫桓左右瞧了瞧,“今日怎么没有看见那个小家伙了?”
“殿下也会惦记儿子了?”
“我就是随口一问,平日里他不是总跟在你身侧不愿离开吗。”
“这么久了难道殿下都没有发现那孩子最惦念的其实不是我这个母亲吗?”萧幼清拍了拍她的手背,“算了,知道你难为。”
“他是你养大的,况且要是没有他我今日还不一定能坐在此处呢,一眨眼他也快四岁了,朝中这么多学士娘子觉得选谁做他的老师比较合适?”
突然要选老师,萧幼清楞看着卫桓,“洛川是进士及第的探花郎但性子不够沉稳,吕相与枢相又都是你的老师,还是应当从年轻人中挑…韩先生?”
卫桓低头思索了会儿后从殿内走出,“去把大郎唤来。”
“是。”
萧幼清走上前,“你亲自带着去么?”
“如若可能或许是未来的东宫师乃至帝师,这第一个师父与他而言至关重要。”
东宫一座殿阁里传来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吴内人,是不是舅舅来了?”
“回郡王,是姜中丞来见太子殿下了。”
他将手里的书放下,失落的低着头,“我想回王府了。”
“郡王是觉得这东宫不好么?”
他用双手撑着小脑袋,“东宫...”
“郡王是殿下的嫡长子,大宋的嫡皇孙,这东宫日后也是郡王的。”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先生说天下万民与万物皆是官家的。”
意识到说错话的宫人忐忑的跪下,“小人该死,小人...”
他便从椅子上跳下,伸出仍有些稚嫩的手将宫人扶起,“吴内人我只是把先生教我的小雅背了一段而已,你不用这样惊慌,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谢郡王宽宏。”
内侍走入躬身道:“郡王,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唤您过去。”
孩子睁着圆鼓鼓的眼睛高兴道:“爹爹叫我了。”
一路小跑过来的孩子朝两个人拱手,“爹爹,母亲。”
卫桓将茶盏放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北宋有设朝堂到此朝堂是是三省发布政令的地方而非上朝议事的地方。
皇太子,太子,汉代以后是没区别的,汉代因为是郡国并行制,天子的储君为皇太子,而诸王也有储君,称为太子。
可以称为殿下的还有皇太后殿下。
你们想看的剧情放在qun吏~
感谢在2020-05-0812:28:42~2020-05-0818:2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螃蟹爪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从前有座山6个;空二城w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吃香菜、漢克小麋鹿10瓶;晨辰尘9瓶;风流倜傥女少侠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萧幼清握她手时便感觉到了她手心之中全是热汗,“这也是你不愿做太子的原因之一?”
阅读女庶王最新章节峡*谷\小\说*网xia\g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