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卒的意思是?”
“废后,”除却想要用废后来试探,李元灏心中也早就对野利皇后不满,“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不需要这样狭隘的妻子。”
“兀卒圣明。”
报信的下属被李元灏呵斥走,亲卫旋即走上前,“自兀卒立野利氏为中宫后,野利王越发骄纵,且这次领兵战胜东朝更是目中无人,臣下怕他们二人终有一天会像卫慕氏一样拥兵自重。”
李元灏眯起冷漠的双眼,“棋子就该要有棋子的自知之明,野利王与天都王是否绝对忠诚,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让中书侍郎来见朕。”
“是。”
数日前
《乾元上元图》由李元灏派遣跟随出使的心腹秘密将其送回国都,“东朝皇帝极为赏识启虞天都王,不但赐了很多宝物且还想与他结为异姓兄弟...”
李元灏听后大怒的将画作撕毁,“滚!”
一些宗室便朝身后站立的人使眼色,掌管北辽财政的官员旋即出列道:“启奏陛下,自宋廷皇帝登基与我北辽互市,十余年来...只出不进,且对于一些北辽无法建造及生产的物品极为依赖,黄金以及白银悉数流入卫宋...”官员犹豫的抬起头,“上一次大规模的调兵便消耗了不少国库,如今的北辽已经没有足够支撑战争的余钱了。”
北辽皇帝原本就不想打仗,而且又忌惮着宋朝皇帝的警告,遂发声道:“大国威严不可失,但是也不可意气用事,皇叔的死朕也很是伤心,但皇叔在时常常告诫朕,对国与对人是一样的,鲁莽行事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将事情搞砸,如今事情尚未查清,尔等不可自乱阵脚。”
“诸位大王与可汗若是怕死,便让我鞑靼部为先锋。”
“国与国交战除了勇武,还要有计谋,若有勇无谋...”
“陛下,大宋皇帝刚登基时所举办的朝会就有西夏使者遇刺差点身亡,如今大元帅出使宋国又遭遇不测,为何偏偏就这般凑巧呢?”
“莫不是宋国早就起了野狼之心,想让我们大辽国失去元帅而生内乱,他们好趁机举兵。”
北辽·中京
“大王是大北辽的皇室,怎也学些汉人的腔调了?”
众臣惊奇,一向不爱理政的皇帝今日像突然换了一个人。
“朕会派一支队伍前往卫宋让其给个交代,若给不出,届时再发兵也不迟。”
不等外部其他首领开口,宗室诸王便符合道:“陛下圣明。”
“陛下,之前宋国挥师征讨西夏,便是想要将其吞并,宋国之心意在图谋天下,若灭了李夏国宋国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我大辽,臣恳求陛下发兵讨打替大元帅报仇。”
如今耶律彷在宋廷失踪,极有可能身陨,使得一些有觊觎之心的宗室纷纷跳出,“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贸然出兵只会损耗我们自己的实力,况且宋国征讨李夏乃是李夏率先挑衅,他们竟敢以称帝来试图与我北辽平起平坐,若北辽与宋国开战,那么西夏一定是最乐意看到的。”
乾元十一年二月,西夏皇帝李元灏废中宫,又将嫡长子囚禁。
下诏废后的当天有心腹大臣出来劝阻,“如今兀卒任用野利王与天都王两位大王为帅,他们是您的左膀右臂,若是废后...”
不厌其烦的李元灏狠心道:“若因我废了皇后他二人就要反叛,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是真心效忠于我。”
“大西夏又不是东朝以文人为主,朕不缺悍将,不能足够忠心,终有一天会被野心吞噬,内乱要比外患更为可怕。”
大臣心里有疑惑可又不敢劝谏,只得拱手离去,走出大殿后长叹了一声道:“君王多疑才是内乱的开始。”
乾元十一年初,以同知枢密院事韩汜迁兵部尚书,二月,北辽遣使追问耶律彷失踪之事。
下牢关押死囚的地方极为潮湿阴暗,干净的靴子踏入泥泞,老鼠听到动静后从肮脏的饭碗旁跑开。
几个狱卒捏着鼻子将十余个获死刑即将处斩的罪犯押出,并将他们原先的籍贯及家室编纂成一本册子呈上。
“中贵人,”狱卒凑在内侍的耳畔,“按着您的吩咐挑选的这些人里大都有亲眷。”
内侍朝几个狱卒挥手,旋即走到关押众人的牢门口,上下瞧了一番后开口道:“新法所定,行凶杀人是不能赦免的死罪。”
“求求大官开恩,救救小人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尔等行凶时怎未见想过上有老下有小呢?”内侍背起双手走上前,“官家仁德,但法不可废,如今有一道差事,虽不能免你死罪,然只要你们好好做了,你们的家人便可以获得善待,虽不能免死罪,但是你们的父母今后可以得到赡养,孩子也可以入学。”
握着牢柱的黑手松开柱子,十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低头商议了一阵。
抬头质疑道:“可我们若是死了,又如何能够确认家人被妥善安置?”
内侍转过头,“某不会拿出什么来证明,因为你们横竖都是死,所以你们可以不答应,某也可另寻他人。”
“...”
二月中旬,在搜查将近一月后仍旧未能找到耶律彷的尸首,派出军队缉拿运河两岸的匪寇,招供之后将其押送至北辽,同月,兵部奉命调兵,增河北路与幽云之地戍守的常备军。
“按着官家的吩咐从死牢里选了数十人充当匪寇押送至北辽,北辽有部落首领不信但都被耶律明压下去了,据那边的探子报,北辽这些年为国朝拖垮财政,已没有钱财可以支撑大规模的出兵了。”
“钱是个好东西啊,”皇帝拿着一枚刻有乾元通宝的铜钱,“能够引出一个人的本质,也能拖垮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国家。”
“西夏的细作也来了消息,因为野利皇后善妒,且多次大闹朝堂,李元灏一怒之下废后,后又且将野利王与天都王召回兴庆,除此之外还吩咐诸部落首领一同,西夏民间有传言说李元灏看上了心腹大将天都王野利启虞的妻子。”
“子固觉得女色误国么?”
薛进摇头,“女子不误国,误国的乃是好色之君,将自己因欲念所犯下的错误推于所念之物上,无异于你想杀她,却倒头来还要怪她,是因为她在,所以你才想杀她。”
听着薛进的解释,皇帝放声大笑,“艳丽的女子本没有错,错的是不能克制欲念而荒淫无度的庸才,只可惜掩盖事实替君主推脱罪责的也多是庸才。”
“小人觉得官家是历代君王里看得最为通透的圣主。”
“我不是圣主,脱了这身黄袍,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暖饱思□□,饥寒起盗心,天下无不是如此啊。”
阳春三月,京城里还见不到海棠花开。
晌午的鼓声才落幕,坤宁殿里依旧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玉梳轻轻梳过青丝的声音,萧幼清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以及背后替自己梳头的人,旋即抬手将她的手握停,“你让韩先生取兵符调兵,是准备又要开战了么?”
“北辽内乱,北辽皇帝与宗室及朝臣内耗,西夏也快要乱了,天时地利人和,我苦心策划了一年不想就此错失机会。”
“别的我不管,但是亲征不可以,”萧幼清转过身,“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握玉梳的手突然一僵,旋即从萧幼清手中抽出,“国朝没有足够有威信统率三军的元帅,若要战,定要一举击溃,再败...”皇帝将梳子放回,扶着交椅坐下,“我便也能掌控局面了。”
萧幼清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本想说什么,“...”
“官家!”祁六走到房门口焦急的唤道,“西北急奏。”
皇帝起身,“去去就回。”
“…”
薛进攥着双手等候后在殿外,祁六通报皇帝跟着从内殿一同走出。
至书阁将门关上后,薛进小声道,“因为受李元灏猜忌,又得知李元灏不仅废后还调遣诸部落首领到兴庆附近以此试探野利家的忠诚,野利皇后的两位兄长不满,便与朝中心腹策划在大宴上谋杀扶持李元灏长子登基,而后事泄被诛,野利部族掌权者皆被处死,之后李元灏竟册封了..”薛进抬头,“天都王之妻没藏氏为皇后,且让六谷吐蕃没藏氏取代了野利家。”
薛进的话让皇帝也为之震惊了一番,“这算不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被扩大的□□才是最令人致命的东西,李元灏的野心与他的眼光及实力并不匹配,还是说因为从前太过隐忍导致掌权后刚愎自用。”
薛进低头回道:“人心多是复杂的,不能自控,便是失败的开始。”
“召三省六部所有官员到垂拱殿等候,让兵部尚书韩汜先到福宁殿来见我。”
“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西夏的历史(历史上还有一个说法,野利两兄弟是被北宋将领仲世衡用反间计遭李元昊猜忌所杀)
别上升到文,别把它当历史,作者比较脆弱qaq~
中贵、中贵人:接近帝后有权势的大宦官。
大官:内侍官之上等者俗称。
女性作为国家衰落的背锅侠一直背了几千年,其实我挺想说,哪个朝代没有美人,怎么别的皇帝就没事,到你这儿就gg了???
好色就好色,还怪姐姐们长得美?(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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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彷在时权倾朝野,使得北面皇族帐官里的一些宗室与外戚都对其敢怒不敢言,遂皇帝帐殿上下都异口同声的支持着耶律彷的政见,无人敢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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