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跪在地上,一一坦白:“若是端王妃不在了,凭着王爷对霏儿的宠爱,她便能扶正。霏儿成了正儿八经的王妃,我就是王妃的嫡母,日后便不用再受那些个窝囊气。
可王妃素日里鲜少出端王府,也鲜少与人交恶,若是直接对王妃动手太明显了,旁人轻而易举便会怀疑到身为侧妃的霏儿头上,而后再顺堂摸瓜查到我身上。所以我才将主意打到小世子身上。
小世子中毒,一来,太后必然会责怪到王妃头上,盛怒之下,直接废了王妃也是有可能的。二来,我可以在小世子性命垂危之际,拿出解药。我想着郡王知道是我救了小世子,从此以后便也能和顾家缓和关系。”
听了徐氏的“坦白”,姜青沅看了看顾北渊,只见他神情淡定,似乎早已了然。
“郡王,这件事和我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她性子单纯,更不知情,求郡王放过她,一切罪责全有妾身一人承担。”
徐氏低头深深一叩,一滴眼泪滴落在地上。然后,她迅速起身,朝柱子狠狠撞去。
“拦住她!”审案的辛大人连忙出声。
然而,徐氏的动作极快,还没等官差上前阻拦,只听得一声闷响,鲜血顺着头顶分成几股往下划……
官差忙上前查看情况,只见徐氏瘫倒在地上,满面是血。探了探徐氏生息,“大人,她怕是没命了。”
生息弱地只剩一丁点了,肯定救不回来了。
辛大人忙走了过来,然而,等他再探生息时,徐氏已经没气了。
“她死了。”辛大人皱紧了眉头。
随即,他看向顾北渊,“郡王、端王妃,徐氏死了,那这案子该怎么判?”
他只是刑部的一个主事,当事人又是宁郡王和端王妃,都是皇亲贵胄,他可不敢随便做主。
顾北渊道:“徐氏畏罪自杀,但死前也都招认了,本郡王也就不追究了,辛大人按照往常规矩结案就是。”
姜青沅也点头道:“本妃同郡王一样。”
“可是徐氏……”辛大人话刚出口,却被顾北渊岔开,“辛大人若是没其他事了,本郡王就告辞了。”
辛大人心下一怔,立马反应过来,当即摇头表示,“没其他事了,郡王慢走。”
姜青沅也朝辛大人微微颔首,“本妃也告辞了,有劳辛大人。”
“哪里哪里,都是下官分内之事。”辛大人忙殷切地将两人送出了门。
眼瞧着两人都走了,辛大人面上笑意顿时褪去。随从低声道:“大人,那咱们还查吗?”
辛大人本是打算先审徐氏,然后再审顾家其他人,不能只听徐氏一人之言,谁知道她有没有说谎。
“查什么查,没听见郡王说吗,徐氏已经招认,他也就不追究了。”辛大人道。
随从挠了挠头,“郡王就这么信了妇人之言,认定是她一人所为,顾家上下都不知情?还有端王侧妃,她当真也不知情?”
而且顾侧妃还不是徐氏亲生的,徐氏当真为了她,对宁郡王世子下毒?
这徐氏对庶女也太好了吧!
辛大人无语地看了眼随从,“郡王的事,是你我可以置喙的吗?”
他只是刑部的一个主事,若非今日刑部尚书不在,审问徐氏都轮不到他。
“少管点闲事。”辛大人正色道,“郡王都说了不追究,徐氏也认罪了,这案子就可以结了。把徐氏的证词整理好,收入卷宗。”
……
出了官府,姜青沅就问道:“你早知徐氏会这么做?”
顾北渊也没遮掩,点头直言道:“从顾侯让顾心霜进宫开始,徐氏就没有活路了,即便是我没查到徐氏头上,顾侯也会借顾心霜的口让我知道。徐氏和顾侯夫妻多年,怎会不知顾侯放弃她的原因。”
姜青沅了然,“顾侯一是不想得罪你,二来更是不想影响到顾心霏。”
徐氏同时算计了顾子晨和她两个人,顾北渊这边不用说,唯一的儿子中毒差点没命,必然会揪出凶手。
至于她,姜青沅更是清楚,徐氏算计她,是个人都会往顾心霏身上联想。她这个端王正妃一去,最得利的就是顾心霏。
“老实说,我仍旧怀疑徐氏下毒是被顾心霏教唆的。”姜青沅道,顾心霏教唆人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教唆这种事,看似不起眼,实则才是最要紧的一步,很难说这其中没有顾心霏的手笔。
顾北渊道,“不管顾心霏有没有教唆,徐氏都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成全顾心霏。”
至于徐氏临死前求他放过她的女儿,她口中的女儿可不是顾心霏。
她的女儿当然指的是她的亲生女儿顾心霜。
姜青沅想了想,随即又道:“徐氏死前的供词特意提到顾心霏,除了报复顾侯,兴许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嫡母和庶女,天然就有矛盾,尤其徐氏这样的嫡母和顾心霏这样的庶女,根本不可能和睦相处。徐氏自杀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死前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