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膝行上前,拦着邢夫人,“婶婶,不可。我是想娶姜晚池,但我已没资格娶她。我也无颜面对婉儿。”
邢夫人不解,“你在说什么?”
邢越这才一一道来,说到危急处,他声音都变了,哽咽起来:“在秀绵山,她遭受的总总,根本就是因我而起。如若不是我大意,急着去救邢燕,没护好她,她完全不用受此劫。我在山顶寺院,竟然连邢燕和秦芳若都分不清,而她却险些丢命,我原谅不了自己。”
邢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婉儿不怪你,你也是中了别人设的局。该死的人,是她们。”
邢越面色沉痛,“这也是我执意要远离京城自请到封地去的原因。我若一直在京城,难保姨母早晚有一天,将我逼到绝境,我纵然能不认她,却不能不顾及邢氏一族。若我不在,两族人至少能维持平衡。”
邢侍郎却道:“可是邢越,你别忘了,若你不在,他们柳氏一族,就更加不必将我们邢家放在眼里,到时又成什么格局,你想过吗?”
邢越十分坚定,“我想过,这也是我接下来要与叔叔说的话。本想在离京前才与叔叔说,既叔叔婶婶提前得了消息,我早点说也无妨。”
他与邢侍郎,邢夫人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
邢侍郎长叹,“真的要如此?”
邢越点头,“这是最不得已之计。若有那天,叔叔婶婶不必顾忌我,一定要以全局为重。”
邢夫人又湿了眼眶,“邢越,叫你受累了。可你,真的放得下姜大小姐吗?”
邢越苦笑,“放不下也要放。大概如她所说,我与她注定没有缘分。婶婶你看,我与她早就定亲,能成的话早就成了,何至于发生这么多事。我一心以为,只要我不认命,便能求得一个好结果,上天却不同意。”
“她选择了韩延之,便足以说明,韩延之有能力和担当,让她过上她想要的日子。她这人,看事比谁都透彻,早在我为邢燕出头而教训她时,她便与我划清界限,她又怎会嫁我为妃?”
邢侍郎邢夫人都无话可说了。邢越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会再改,他们还以为他被姜大小姐伤得太重,殊不知这里头还有这样多的内情。
只是苦了邢越啊。这一去淮城,没有人知道结局如何,叫他们怎能放心得下?即便顺利剿了匪,他也要到封地去,此后想团聚都难。
倒是邢越,劝起了他们来,“叔叔婶婶,此事全是我的主意,你们权当不知便是。事情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严重,想开一些,我不一定会无功而返。”
送走了邢侍郎与邢夫人,邢越坐在书房里,静默良久。
含风与度雁都猜不透爷在想什么,便是这次自请去剿匪,就已大出他们所料。若是日后真的到封地淮城去,可就真的见不到姜大小姐了,爷定然是伤得太深,才做此决定。
度雁更不敢把那断裂的玉佩拿出来,这是在皇山脚下,有侍卫捡到,今日送到王府来的。
断了的玉佩,一定会叫爷想起与姜大小姐的伤心事,不如迟些再给爷的好。
夜深,含风提醒道:“爷,该就寝了。”太医一再嘱咐,不能再感风寒的。
邢越淡淡地“嗯”一声。
外头忽然有嘈杂声,不知怎么的,竟然是邢燕冲了进来,侍卫在后头拦不住,原来是邢燕以剑抵在自己的喉上,侍卫不敢近前,她便趁此机会闯了进来。
邢越挥手让侍卫下去,对邢燕的这番任性做法,他早有预料,她肯定是听说了他要去淮城剿匪的消息,才会着急闯进来。也罢,话总要跟她说清楚的。
邢越让含风度雁守在外头,不让任何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