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做完这一切,这才把杯子递到了婴灵手里,表情变的十分严肃,“沾一点就行了,贪多可是会没命的!”
我看那一杯底的血明显变的没那么粘稠了,而且颜色也不像刚才那么鲜艳,稍微有点淡,不过杯子里面却被一层淡淡的红色水汽笼罩。
忘川让他们沾一点儿,其实就是闻闻杯里的那些血气。
起初小婴灵有些不乐意,白了忘川一眼,贪心极强的想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然而手刚碰上杯子,就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烤肉的声音,疼的他一阵尖叫。
忘川毫无怜悯之心的冷哼了一声,“舒服吗?舒服你大可一口把这杯子里的血给干进去,且看你有没有命消受!”
平时和我们在一起他向来嬉皮笑脸的,极少露出这种王霸之气来,所以别说是小婴灵被他给骇住了,就连我们几个都看着一愣。
忘川显然没有要理会我们的意思,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小婴灵看,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被这种死亡凝视盯着,小婴灵顿时没脾气了,怯怯的撅着鼻子凑到杯子边缘深深的吸了一口。
看过电视剧里的瘾君子吗?
只这一口,小婴灵就如痴如醉,整个人跟喝多了似的,一副受用无穷的表情,估计要不是有忘川那尊大佛压在那儿,就该手舞足蹈了。
这一切仿佛都在忘川的预料之中,瞅都没瞅小婴灵一眼,就端着杯子往婴灵群里走了过去。
不多不少,等所有婴灵把血气吸食了一遍,杯子里的血也见底了,真是一丝一毫都不剩,比例掌握的那个准。
吸食完他的血气,婴灵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这个过程不算漫长,但也足足差不多半个小时。
消化的过程中,婴灵身上的煞气明显消了不少,我估计应该是忘川血里的佛性化解了他们身上的煞气,屋子里的阴气相对也消了很多,不再那么冷了。
忘川见婴灵身上的煞气消退了不少,脸上露出一丝略显欣慰的笑来。
接下来的主场就又换成我的了,“孩子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有许多的恨,也有许多的不平,没等见天日就被堕了胎,这还不算,死后还成了别人的口中食。但你们这么闹也不是个办法,于你们没有任何好处是不是?”
孩子心性到底是孩子心性,一点点儿好处就足够他们高兴半天了。
所以这会儿再和我对话的时候戾气消了许多,“那我们能怎么办?我们的肉身都被粉身碎骨了,现在地府不收我们,阳间也不留我们,在人世间躲躲藏藏还要时时担心会不会被阳气给杀死。”
说到这儿,那个小婴灵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别提多委屈了。
能交流就好!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一边安抚着他受伤的小心灵,一边给出了解决方案,“乖孩子,受委屈了,这不是你们的错,错的是那个将你们堕下来的人,还有将你们制成补品的人。”
我故意提起把他们制成补品的事儿,就是想把王为念所做之恶给挑开了,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瞟。
原本我觉得他至少会露出一点心虚来,可没想到,这人的心理实在太强大了,根本无动于衷,就连脸色都没变。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放心,叔叔知道你们的苦,肯定帮你们解脱,送你们去轮回。”
我寻思我都这么说了,按理来讲,这小婴灵肯定得撂了,至少把王为念给供出来。
可我再一次失算了,小婴灵听完我的话之后的确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过却对把他们给制成补品的人只字不提。
这我就有点奇怪了。
讲道理啊,王喜来把他们吃了的确是罪大恶极,他们恨是理所应当,不过他们更该恨的难道不该是那个把他们给送进别人嘴里的人吗?
眼下这个人就坐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一丝反应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说不是王为念亲自动的手?
想到此我索性也不含蓄了,单刀直入的问:“你们知道是谁把你们给制成了补品吗?”
婴灵很快把目光转向了王为念,而与此同时一阵掌声也响了起来。
不等婴灵说话,王为念已经站了起来,“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真留有几个有真本事的出马弟子。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插手这件事?做起来吃力不讨好,你一个修行之人不会不明白吧?莫非是为了钱?”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可能是感觉不太舒服,又把眼镜给摘下来了,一双深冷的眸子就那么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朵花来。
明白,当然明白,这种事就是打输了一身灰,打赢了一盒灰,反正都不落好。
但咱就是干这一行的,要是碰到点困难就往回缩,这个马我也不用出了。
“钱是一方面,我不敢标榜自己有多高尚,视钱财如粪土,但钱肯定不是主要原因。”我站定在他面前,由于身高的优势,低头俯视着他,“这些婴灵已然成煞,的确不好处理,一个不当可能就会惹恼了地府,不但无功,反而大过。”
听他说话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了,对地府的事儿是门清。
只是我并未从他身上感觉出有任何道行来,他修的是什么法?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我笑了笑,“图我高兴你信吗?”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一开始的确是为了钱吧,但后面得知允爱曾经要过王喜来半数资产后,我就决定开始较劲了。
不管是爱新觉罗·允爱本尊也好,还是无涯子也罢,总之我们之间的梁子结的就跟电焊打的似的,焊的死死的。
他们不是想争夺东北出马的扛霸子位置吗?我偏要给他们添点堵,要不都对不起他们。
但这些话我没必要和他解释。
王为念显然对我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甚至可以双倍三倍的给。怎么样?咱们做个交易?”
暴露本性的他毫不掩饰对王喜来的厌恶,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甚至就当着他的面来和我谈交易。
原本我还报着一线希望,希望他是不知内情,误打误撞害了王喜来,现在看来是不存在了,他就是故意想要害死王喜来,他的亲生父亲。
我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听上去很诱人!但我想知道,他是你爸,你为什么那么想让他死?”
一旁的王喜来气的脸都青了,但我俩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而我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他想要知道的。
王为念是私生子不假,但从小到大,在钱财上王喜来并没亏待他,还送他去国外镀金,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对王喜来这么大的仇。
难道说是为了家产?
我正给这猜度着,王为念已经开口了,“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只说要不要合作!”
还挺轴!
我笑了笑,“我也想啊,可惜咱家堂口向来讲信用,我既然接了他的香,就得把事儿给他办明白的。所以很抱歉,咱们合作不了。”
王为念双眼之中阴鸷的光芒一闪,手直接摸向了腰包,“那看来咱们就要斗斗法了!”
说着,他已经从腰包之中抽出了一卷东西,外面用黑色的布包裹着,黑布之上画满了符文,打眼一看就是高级货。
等他把黑布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大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变了脸色。
莫孤北激动的直接拍案而起,“招魂幡!你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邪物?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