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
他不是从我这逃走的吗?
怎么会又过来“自投罗网”?
林放看到是我时却是松了口气,还挺自来熟的一把抓住我的手,眼底里全是激动,“商浩宸,我总算见到你了,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
他还是那口广普腔,基本已经听不出是云南口音了,平翘舌不分不说,我还被他给说成了偶,救差点说成狗。
我也不清楚他是真忘了自己的方言,还是说习惯了,总之听着相当别扭。
陈刚一见是他立马来火了,冲上来一把拎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你个小瘪犊子,老子找你还找不着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了!”
他脾气本来就火爆,再加上喝了点儿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抡起拳头对着林放的眼睛就是狠狠一拳。
林放本来正和我黏糊呢,根本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顿时被揍了个乌眼青,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就蹲下了。
我赶紧抓住陈刚的手,小声嘀咕一句:“他和林扬关系不好,说不定我们可以利用,别忙着动手!”
陈刚的第二拳这才收住了,不过他对我的说法是持怀疑态度的,“你忘了林扬那孙子了?”
当初和林扬合作也是我的主意,结果却被算计了一场,要不是有雕老太太镇场,恐怕老莫儿都已经成为对方的人质了,他是怕我再被人利用。
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咱不是有雕老太太这条线吗?
是真是假回头请雕家人过来一问便知。
我拿手指头在他掌心里悄悄的画了个简易的雕,虽然以我狗爬的画法我自己都严重怀疑是不是只鸟,但他却明白了。
眯了眯眼,他一指地上的林放,便转身又回到了酒桌上,没再吱声。
林放还在那里捂着眼睛惨叫,我走上前扶起他,扭脸又和陈刚说,“刚哥,赶紧去给大兄弟煮个鸡蛋,看这眼睛让你打的,不热敷一下估计明天就得让当大熊猫给逮了。”
陈刚也知道我是有意在化解他俩之间的“误会”,故而什么话都没说,拧身奔向了厨房。
不大一会儿,鸡蛋就煮好了,林放拿着白光光的鸡蛋在眼圈上滚着,滚一圈“嘶哈”一声,显然不是耐疼体质。
陈刚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已然给他满上了满满一杯白酒,四两的杯子,不怀好意的递到他跟前,“对不住了啊兄弟,我当你是林扬呢,擦,酒喝多了,看花眼了。来来来,这杯酒就当给你赔罪了,你一定要一饮而尽,以示谅解!”
用脚趾盖想我都知道他打的啥主意,这是想把林放给灌醉了然后套话。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嘛。
不过我瞅了瞅那杯白酒,咧了咧嘴,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暗道恐怕他这个计划要落空了。
陈刚不了解云南人,可我在那里呆了四年多是知道的,云南人的酒量,特别是白酒,真不是吹的,坐一桌上喝,他还真未必是个。
林放吸溜两下鼻子,毫不犹豫的抓起那杯白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用手直接抓起了盘子里的一块锅包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和他长得很像吗?我觉得我比他帅多了,这你都能认错?”
陈刚皮笑肉不笑的又给他倒满了一杯酒,“你是比他帅,可我这不喝上听了吗?眼睛花了!”
林放撇了撇嘴,低眼看了下酒杯,又是不动声色的端了起来,接着在陈刚自鸣得意的小眼神儿里又是一口干了,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酒量不行啊!”
擦,这是第一次有人质疑陈刚的酒量,他可是白酒论瓶,啤酒论箱走的主,不说是一代酒神吧,但酒量绝对杠杠的,我真怕他沉不住气。
不过好在陈刚脾气爆归爆,却不是莽撞的主,闻言尬笑了两声,“咱东北人不是都能喝酒,而是敢喝,来来来,兄弟赔你走一个!”
话落,他也端起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了。
我看得分明,这杯酒他一点儿没做手脚,是真正的酒。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刚哥,你少喝点儿!”
酒醉伤身,我可不想他为了套话把自己身体给喝垮了。
陈刚不以为然的斜楞我一眼,“咋了,你个当老板的,喝你点酒你还不乐意了?哥们还有没有法处了?”
正在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忘川也跳出来凑热闹了,跟他一齐鄙视我,“就是就是,喝你点逼酒,你看看你那张脸,好像我们欠你八万吊似的。和你说,跟你喝酒那是给你脸了,别吁吁了啊!”
他一边倒酒一边小动作不停,虽然手势啥意思我没看懂,但我知道这俩小子肯定是整啥景呢,也就笑着打了声哈哈:“擦,这话让你俩说的,好像兄弟多小气似的。行,你喝,你们喝啊,我这么大一老板还差你俩那点酒钱?操!”
说说唠唠间,林放可就四缸子白酒下肚了,脸庞也微微泛起了红晕,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和陈刚划拳拼酒。
陈刚啥时候怵过这种场合?
二话不说和他开整了,直到俩人又整完了四瓶白酒,林放才微微有了些醉意。
他本来就有些广普,现在嘴一打瓢话更听不清了,“你们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现在被整个巫门追杀,无处可去了!”
我极力分辨才把他的话给听明白,挑了挑眉梢笑问:“你不是巫门未来的当家人吗?这咋还让巫门给追杀了呢?”
林放眼珠子通红的气骂:“还不是林扬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说不定我都已经得手了。我去他妈的,这辈子碰上他,老子倒了血霉了。”
说完他自斟自饮,又把一杯酒给干了。
陈刚偷觑了我俩一眼,赶紧又给他倒满了一杯酒,“来来来,兄弟,慢慢说,不着急!”
林放明显已经喝上听了,接过酒杯“嘎”的一下子就又干了,吐出口酒气说道:“你们是不急了,可我急!我是没办法了,才逃到你们这儿来的,也只有你们这里他想不到!我要被抓回去必死无疑。”
讲道理,他被巫门排挤我还能理解,但是被整个巫门追杀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他们为啥要杀你?就因为你要改变族规,夺取族长之位吗?”
林放醉眼朦胧的晃了晃脑袋,“狗屁的族规,狗屁的族长之位,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说着说着,他就有些语无伦次了,是真喝迷糊了,泪眼婆娑的诉苦:“那天我偷听了林扬那王八蛋和族长的谈话,族长早就拟定了继承人,就是林扬,我不过就是他们手上的一颗棋子,被推上前台掩人耳目的!”
他边哭边说:“你们知道吗?林扬那小子是族长和外族人的私生子,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老来得子!”
我擦,这简直算是惊天猛料了!
我赶紧又追问:“你们不是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吗?怎么老巫却自己带头违反了规矩?那他要怎么和族人交待?”
林放抹了一把脸,但喝的酒太多了,依然无法抹掉一身的酒气,“所以那老王八蛋才把林扬给寄养到了别人家!那个外族人据说是什么纯阳女,千年难出一个,是他们抢来的。生下林扬之后,就被那老王八蛋灭口了,就问你们狠不狠?”
陈刚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插口:“拐卖妇女儿童可是犯法的!他们还敢杀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没人报警抓他?”
我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想想他们寨子有多闭塞。别说像他们这种族寨的存在了,就是一些偏远山村都是一样!一整个村子都联成一气,谁会报警?谁家要是买了媳妇,整个村子都帮着一起看着,还报警!”
这就是近些年来拐卖妇女儿童屡禁不止的一个原因,再加上利益的驱使,明知道抓住就是重罪,却依然有人铤而走险。
电视上现在不少的寻亲节目,几十年和亲人无法团聚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