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俆寅竟然准备将此事交给王延兴去处理,王潮倒是有些意外了。
当然,并不是说王潮不信任王延兴,不愿将此事交给儿子,而是,王延兴将力量都派往了福建之外的地方,他在泉州的力量,只够维持秩序的,哪有力量可以投到虔州去?
不过,俆寅断然不是信口开河之辈,既然他有此一说,定然是有所考虑的。
王潮思索了一会,却没想到关窍之处,便直言问道:“还请长史直言相告!”
“使君只知道继之在福建丈量山河田土,却不知道,继之往外地派出去的商队中,安插了无数消息细作吧!”俆寅带着一点推崇的语气说道,“对福建周围的的情形变化,继之能了解到的消息,比当地的刺史、县令还要清楚准确些!”
可这话在王潮听了,却一脸的不满:“尽是些旁门左道的勾当!长史为何还要称赞!”
“这也是继之治政的思路!”
“其实最关键的是一个细字!”
“办事到了细微之处,便显得到了极致!”
“为民利,无所不用其极,对敌,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就是你,总给他贴金!”王潮有些不满地说道。
对王潮的抱怨,徐寅微微地笑道:“所以,投效书您收了,其余的田亩册、丁口簿,还有那卢延巡,一并送到泉州便好!”
王潮一愣:“王延兴还在广州,是不是先跟他招呼一声?”
徐寅摆摆手:“无需先跟他招呼,直接丢过去便是了,把您的要求告诉他,他自会安排!”
王潮思索片刻道:“既是这样,那某便应了卢光稠的投效要求,至于他需要的火器,某却没这个心思,任其索取……”
“那便一起交给继之处置吧!”徐寅答道。
对这一点,王潮倒是没有再反对,点了点头。
既然王潮也认可了,那说到这里,基本上就算是将此事定了下来。只是还有一些细节要未决。
又商议一番后,便决定第二日,让人去驿馆,将谭全播和卢延巡叫了过来。在议事大厅相见。
然而,当谭全播和卢延巡两人来到大厅后,看到王潮竟然将他福州的各属官都叫了过来。
他们才进了大厅,王潮便朗声说道:“诸位,某要给你等介绍这两位:”
“他们是虔州刺史之谋士,谭先生,和虔州刺史嫡子,卢延巡郎君!”
“他们来自虔州,逢虔州刺史之命,特来向某提交一封投效书!”
投效?听到这重磅消息,众多官吏立即齐齐地向王潮表示祝贺:有外地的州县投效,这意味着王潮的力量已经得到了周边的认可,这可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等众人的道喜暂停后,王潮又道:“只是,钱镠却见不得某得了这好处,此刻,他正在洪州勒兵秣马,准备攻打卢刺史所属的吉州和虔州!”
“所以,某决意,要协助卢刺史协守虔州和吉州,诸位以为如何?”
众官吏也知道自己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发言权,不过,也都知道,自从夺了钱镠的越州和明州后,钱、王两家,是断不可能善了的。立即都是一阵附和,一副恨不能自己上阵,去跟钱镠决一雌雄。
只是在这众多的附和之声中,却还当真有人提了建议:“使君、属下以为,要助卢刺史守卫虔州,莫过于多派火器营前往……众所周知的,天下火器最强者,非扬波军莫属!”
“何不请安南招讨使派一支军力,去往虔州,助卢刺史守住吉、虔二州!”
王潮听言,大声叫好,对谭全播和卢延巡道:“卢刺史的来信中,首推火器,某也深以为然,既是如此,某便许你们的请求。”
“某这就传书给往泉州,你们一并过去,自会有人给你等安排妥当!”
“你们以为如何?”
谭全播和卢延巡,没想到王潮会这般安排。谭全播连忙说话道:“此刻再集结部队去往虔州,只怕有所不及啊!还请使君速发一些火器到虔州,才能确保吉州和虔州不失啊!”
王潮笑了笑不说话,却是徐寅接话道;“谭公没听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吗?卢刺史应该知道,要守住吉州,最重要的,不是火器,而是那使用火器的人!”
“现在大家都知,最擅长火器者,何也?不正是扬波军吗?”
“谭公和卢郎君到达泉州后,扬波军自会有安排的!”
谭全播哪肯这般轻易听从,他着急地说道;“可是,吉州之局势,危如累卵,一天也不能多等了呀!”
“哈哈……”徐寅听言哈哈一笑,“就算是要直接给你树炮,也要去泉州取!”
话说到这份上,谭全播也只好同意去往泉州。
随后他才知道,王潮不单是让他去泉州,连原本做为质子的卢延巡,也一起到了泉州。
到了泉州之后,却被告知,安南招讨使,兼泉州刺史,此刻却不在泉州,接待他们的是招讨使的妻子。
接待的筵席十分丰盛,所用的菜肴、果脯、美酒,都比他们在虔州吃过的最好的,还要上乘美味得多。
然而,他们得到的,仅仅是客客气气的接待: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位妇人虽然举止得体,言辞让人如沐春风,可毕竟只是个妇人。
招待完毕后,另外给他们制定了一个安排具体事务的人。
而这个具体给他们安排火器事宜的,是扬波军的参军,叫曲爱娇。
可见面之后,才发现,这个参军,竟然是个女官!
一个貌美如花,又娇羞动人,还宜喜宜嗔的女官!
这军国大事,当真可以交给,一个女人操弄吗?这般应付真的合适吗?
然而,跟这个女官打了一番交道之后,谭全播只觉得,几十年的人生认识,都要被颠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能将刺史府进进出出的,无数男子,都调派得井井有条!
而且,那些男子,见了这个女人之后,竟然是如同见了虎狼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可偏偏她对事情的尺度的拿捏,极有分寸,让谭全播,有心抗拒,却无法反驳。
尤其是当她派了一队人,向谭全播演示过最新的火枪兵的战法战术,和几种火器的威力后,谭全播近乎脱力地接受曲爱娇安排的,援助虔州的计划。
唯一不满的是,执行这项计划的,竟然,是个操练新兵的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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