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石德宝心里又气又恼,忍不住在肚里将泉州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可骂归骂,骂完之后,回归现实,没钱,怎么办?
心中郁郁地,回到了家中,管事的却一脸着急地对自己道:“阿郎!你可回来了!”
“何事如此惊慌?莫非,是徐家又来要债了?”石德宝心中发虚地问道。
因为,他的众多债主中,其中最大的便是徐若虚,一共有三千多贯。
不过,在此之前,双方就有约定,连本带息,年底结清。
腊月初十的时候,徐家便派人来过一次了,给徐家递了个消息,说要石府准备银钱结账。
现在还没到年底呢!就催着还钱了?
“不是说了年底给他吗?某自然是不会短了他一文钱便是!”石德宝心中不喜地答道。
可那管事却焦急地说道:“不是要催债,可比催债还凶啊!”说着,将一张纸给石德宝递了过去。
石德宝疑惑地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
自景福二年六月以来,石府所借徐府银钱,前后十二次,共计三千二百贯,月利一成,双方约定,年底结清。届时,本息共计:四千七百八十贯。还请石府准备银钱为盼!
后面,又是各次借款的清单详情,和如何计息的金额。
可石德宝才看到那个四千八百二十贯的数字后,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对后面的清单上的数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那管事小心地问道:“阿郎……这徐家是不是记错了?要不要奴派人去跟他们核对一下借据?”
石德宝一听,心想,是啊,是不是徐若虚搞错了?这才定下神来看下面的内容。
他看到上面写着,六月的时候,借了两次,一共是七百贯,月利一成,到了七月,这七百贯,就成了七百七十贯,而这七百七十贯,到了八月,则变成了八百四十七贯,九月变成九百三十一贯,十月变成一千零二十四贯……等到十二月时,这个数字,已经成了一千二百四十贯了!
他指着这数字的变化:“不是说好一成利钱的吗?怎么都快翻倍了?”
那管事见石德宝不懂这利滚利的算法,连忙解释道:“月利一成,那到了第二月,便是利息加本金,再算一成利息……所以,借了六个月之后,才会有那么多……”
“啊……”石德宝心里一直还在想着自己找徐家借的钱是三千二百贯,哪里想得到,到了年底,竟然变成了四千七百多贯啊!他一阵悲叹,“徐若虚这个老匹夫!竟然敢暗算某!”
可他再怎么悲哀,这债却是一点没得少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突然看门的奴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阿郎,刺史府有信使!”
“刺史府?快快有请!”石德宝一听到刺史府三个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自己迎了出去。
他快步走到门房,见刺史府过来传信的信使,正在一旁稍坐,他连忙拱手道:“信使原来辛苦!”
“不敢!某逢刺史府和南海合作社执事处的派遣,前来向石郎君送达,列席刺史府年终大会和参加合作社股东大会的邀请函,还请石郎君签收一下!”说着,那个信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双手举给石德宝。
石德宝急不可耐地接过信封,匆匆忙忙地打开,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看到上面却只是简单地写着,腊月一十八日,刺史府将在议事大厅召开年终大会,欢迎石郎君前来旁听和质询。又写着,南海合作社将在刺史府议事大厅召开股东大会,届时将总结今年的收获,规划来年的安排,请石公务必亲到云云……
而自己最为关心的红利的分成比例,却是只字未提。失望之余,他忍不住问那信使道:“可是招讨使已经回了泉州?”
只是,他话虽然问了,却也知道,那信使肯定不会说。
果然,那信使只是歉意地躬身道:“某只不过是一届信使,对此事不太清楚……石郎君若是想求见招讨使,何不早点去递牌子?”
石德宝听到这三个字,又燃起了新的希望,连忙拱手朝那信使谢过之后,让管事的拿了自己的名刺,去刺史府求见招讨使。
当然,对一个连吃红利都会把自己吃到破产边缘的人,王延兴想见他的兴趣趋近于零。
更不用说,他刚回到泉州后,便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哪有可能单独见他?
所以,石德宝一直等到腊月十八日,召开泉州年终政务报告大会的时候,才见到在讲台发表年终总结的王延兴。
只是,这一场报告,所针对的对象,是官府中的各级官吏。讲的也是施政的得失,石德宝不是官府中人,所以,只能是作为一名群众,在一旁列席就坐,听一听罢了。
当然,在外面的茶馆酒肆听多了各种版本的形势分析,可那些分析,都是看了几片简报上的文章后,凭一人的想法,脑补出来的。哪里比得上王延兴这般,集合多方的资料和总结,才形成的一封报告?
听完之后,对现在扬波军所处的形势和环境,有了一个更加准确的认识,也从中,揣测了一些未来发展的变化趋势来。
只是,他现在心里最关心的,却还不是这种远大的事。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还钱的问题!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南海投资合作社的股东大会终于召开了,他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跟去年一样的流程一般,首先还是徐武上台主持,说了说大会的议程。
去年的股东大会的一成,除去一些礼仪虚文后,主要的其实就是两项。
第一项,是王延兴代表执事处做讲话,讲述今年以来合作社的各项收成,以及所遇到问题,和得失经验,当然,也会要说明年的计划。
王延兴说完之后,则是商议分派红利的表决了。去年,把利润的一半都分掉了,余下的,用作今年的投资。
而今年的分成如何,也就在这个议程中得出。
然而,就在石德宝心中忐忑地听着徐武说第二项时,他却赫然听到,今年的第二项,竟然是:提议和表决!
提议?提什么议?
石德宝心里冒起一种不安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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