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家家主李杉彤,被坑爹的儿子所害,不得不售卖万分之五的股权来救急。跟他差不多一起来的,还有石德宝。
而在流转司的临时办事处内,正好有两人在收购股权,一个是按每万分之一四千贯的价格,收购万分之五股权的章舞,而另一个,则是按每万分之一三千五百贯,收购百分之一股权的曲爱娇……
见状,原本一直谦卑有礼的石德宝,将礼让三先的美德选择性地、临时忘记了,他忙不迭地,抢先提交好委托单,先按高价卖了万分之一股权。
却让原本正好要卖万分之五股权的李杉彤,只卖掉了万分之四……
他正在可惜呢,正好从门口,进来一个对他口称世伯的,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然而,李杉彤见了那年轻人,却怒目圆瞪,撇开头去,拒绝跟他套近乎:“某可没你这样的世侄!”
那年轻人见到李杉彤的反应,却没有觉得惊讶,而是解释道:“世伯还请息怒!也怪那些下人没有跟世兄讲清楚!某也是后来才知道后续事情的发展……”
李杉彤听到这年轻人还要狡辩,怒道:“哦?你的意思是,当初把福坤拉到天上人间吃酒,不是你?当初跟福坤说赛马如何如何能得奖金的不是你?当初将一纸契书交道福坤手上的,不是你吗?”
面对这般责难,可那年轻人却还是不羞不恼地说道:“小侄与世兄一向交好,所以,平素也是一直多有交游,但是赛马之时,却并非小侄有意之语,而只是饭后闲聊……却不想世兄却当真了!”
“小侄事后也是多有懊恼,希望能为世兄排忧解难,才出了些主意!只是,那契书之事,确实不是小侄所为……”
“家父知道此事后,也是将某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还请世伯万万要见谅则个!”
听到这里,曲爱娇总算是明白,这年轻的公子哥是谁了:徐若虚的长子,徐旭辉!
徐家去年在外面放了不知道多少印子钱,其中一大半,便是此子的杰作。
虽然现在他这般分说,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是,只要是不傻,就能想象得到,当日他宴请众家的子侄之时,断然不是简单的,饭后闲聊,而分明就是挖好一个深坑,再盖上一层草,然后诱惑着让人踩上去……
而在泉州众家子侄中,不经世事,听他哄骗的,比比皆是。
李福坤年纪不小了,还跟小孩一样无知,可李杉彤却不缺心眼,他听了这推辞之语,全然不为所动,厉色道:“既然是错了,那为何还要凭契书来索要那么高昂的利钱?”
徐旭辉摊手道:“唉……那些典当行虽然是徐家出资,却不归徐家管,都是一帮下人在运作。而且,徐家家大,家中各房都盯着家中的生意,家父也无法独断啊!”听他言语中,那委屈满满的,就差哭出来了,紧接着,他突然话语又是一转,“不过,小侄保证,再也不会有第二回了!”
听到这番言辞,李杉彤一脸冷笑,徐旭辉找的还真是个好理由,他的意思,无非是直指招讨使虽然出资建了好几个合作社,却将细务交给诸家来执行呗!
然而,招讨使是当真将权柄放了下来,让参与的诸家都有机会参与合作社的管理。可徐家的典当行,除了徐家,还有别人插手?
至于徐若虚在徐家不能独断的话,那更是笑话了,泉州各家之中,就没有比徐若虚更独断的家主了!
只是李杉彤却无意跟他再废话,冷冷地说道:“自然是不会再有第二回了!”
说罢,转过头去,再也不正眼看他……
见状,徐旭辉也不再勉强,朝背对着自己的李杉彤拱了拱手,才又回过头来,对曲爱娇道:“徐、李二家之间,出了些误会,倒是让曲参军见笑了。”
见笑?这诸家不和,最有利的,便是招讨使,她当然要笑了!
只是,这笑却只能在心里笑,面上却得正色道:“徐公子言重了,徐家、李家,都是泉州举足轻重的家族,大家朝夕相处,招讨使自然希望诸家能多一分和睦……”
“正是!正是!”徐旭辉连忙附和道,“徐家最看重的,便是诸家数十年来的情谊!可现如今,却因为些许误会而上了和气,还要请参军和招讨使,能出面调解疏导啊……”
最看重情谊?这徐旭辉的脸皮还真他娘的厚!把人坑的几乎要破家了,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最看重的是情谊!
想到这里,曲爱娇突然明白了王延兴为何要对章仔钧百般容忍了,原来,象章仔钧那般跳出来骂的人不可怕,这种笑着捅刀子的,才是可恨啊!
当然,论及笑面虎的功力,曲爱娇的道行,就算比不上千年狐狸,那也至少是八百年的级别了。
她听到这不要脸的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答道:“招讨使一向的原则,是不干涉各家内务……当然,如果徐公子确有这样的诉求,招讨使也不能坐视!”
说到这里,曲爱娇嫣然一笑道:“爱娇定然将徐公子的请求,如实转告给招讨使,请招讨使安排此事!”
看到曲爱娇那迷得人死的笑容,徐旭辉不禁心头一阵恍惚。
不过,比起曲爱娇的笑来,给徐旭辉更大杀伤的,还是那一句要王延兴安排调解疏导话。
他此前去哄骗各家子弟时,看似随口,实则用心良苦,而刚才那句话,听着发自内心的模样,却当真是随口一说,然而,却不想让曲爱娇抓了个由头。
要知道,想要进行调解疏导,那么调查事实,便是必需的步骤!既然如此,那刺史府便可,以此为借口,来光明正大地调查徐家了……
听到一直背对着自己的李杉彤冷哼一声,想来,他也是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是想等着看徐家的好戏吗?
徐旭辉心中飘过一阵悔意,不过,此时却不好当面反悔,连忙岔开这个话题道:“只是想来年底了,招讨使事务太多,要劳动他,徐家于心何忍?再说,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倒是,小生此来,有另一件事务,反倒是更为迫切!”
曲爱娇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答复,也不再穷追不设,也顺着徐旭辉的话,接着往下说。
她朱唇轻启,声色悦耳,一字一句地,说来清脆动人。然而,一句话说完之后,听在徐旭辉耳中,却如重锤一般,一记、一记地敲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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