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遥由始至终姿态万千,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雍容华贵。
在场人的变化也都被她看在眼里,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这么多人仇恨,恨不得拔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若她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知道会是怎样。
还真是有点莫名的期待呢。
长风起兮,一道尖锐冗长的鸭嗓音划破长空,打破此刻诡异压抑的气氛。
“吾皇驾到——”
话音未落,惜遥转眸看去,一道明黄身影八方威仪,气势万钧的走来。
男人年过中旬,头戴金冠,两鬓斑白,眉宇硬挺,面无表情,一双老眼之中带着精明。
端庄秀气的侍女在其身后举着仪仗,在其身后演示出锦绣山河绵延万里。
祁越皇再走到惜遥的面前时,惜遥察觉到深沉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待惜遥抬眸细看去时,祁越皇已经将视线落在了别处,仿佛那是惜遥的错觉。
当祁越皇第一步踏上九阶金龙梯,群臣跪拜,异口同声,震颤山河,冲破九霄。
“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越皇,一步一步沉稳威仪的踏上九龙阶梯,仪仗在他两侧分移,最后站在九龙王座之后。
祁越皇转身掀了掀衣袍,随后肃然道:“众爱卿平身。”
悉悉率率的起身声。
视线扫视,最后将目光危险的落在惜遥身上:“你为何不跪?”
惜遥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站起身对着祁越皇行了一个君臣之礼,不卑不亢,朗声道:“吾皇气势威严八方,震颤寰宇四周,见之无不三生有幸震撼,敬仰。惜遥第一次见吾皇,同是,忘之作为,望吾皇勿怪罪。”
落落大方,诚诚恳恳,让人察不出一点儿错处。
闻言,全场皆惊,显然想象不到,沈惜遥这个废物,以前连话都说不利索,如今拍马屁竟然拍的如此响亮。
祁越皇看着气质雍容,风华绝代的少女,一双精明的眼中,情绪复杂,震惊,欣慰,愧疚杂乱而生。
“哈哈——”
忽的,祁越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神采飞扬,他看着惜遥,带着些许长辈对于晚辈的关爱:“说得好!”
祁越皇走至九龙座椅,坐下,理了理金黄龙袍,脊背深陷座椅,两只大手放在手肘的龙头之上,食指轻敲龙头。
“朕允你日后经常入宫瞻仰圣颜,见朕也不用行跪拜之礼,可好?”
闻言四座皆惊,唯有惜遥要面色不变,宠辱不惊,再次恭敬的朝祁越皇行了一礼,声音铿锵有力:“谢吾皇。”
所有的人都看着惜遥,不可置信,谁也想不到这个废物居然有如此大的恩宠殊荣。
见君不拜。
这是连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然而这个废物却得到了这个特殊的待遇,甚至还允许可以经常入宫。
此时他们看惜遥的眼神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而那些本就对惜遥有着特殊意见的人,恨意更浓。
恐怕现场唯一好受点的,就只有五皇子南天昭,他不紧不慢的喝着杯中酒,脸上一直挂着是有若无的浅笑,对于自家老子对惜遥这个被所有人称为废物的特殊优待,似乎并不震惊。
惜遥坐下,感觉到身上有无数双嫉妒怨恨恶毒的目光在她身上。
然而她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自顾自的拿起面前桌上的美酒,一杯接饮一杯。
丝竹声声,轻歌曼舞,袅袅婀娜,引人沉醉。
惜遥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美景,歌舞。
透过美人曼舞的轻纱间,惜遥看见了祁越皇面容威严沉笑,一双看透世俗,经历无数风雨的浑浊老眼,透露着精明之色。
总觉事情不该这般轻易,让人意料才对。
一曲而终,言笑晏晏。
白轻烟自座位上站起,走至正场中央,对坐在九龙座椅之上的祁越皇盈盈一拜:“小女子愿献舞一曲,助兴。”
祁越皇大笑一声,龙袍秀摆一挥,中气十足:“准。”
“谢吾皇。”
白轻烟准备下去换一身舞服,在路过惜遥身前时,如美人蛇蝎般的双眼看了一眼惜遥,似是挑衅威胁。
看着少女自以为是的模样,惜遥不免觉得好笑。
只有戏子才会求着献艺,招摇过市。
而自己却还不自知。
四下之人皆在讨论,白家小姐会跳怎样的一曲惊世鸿舞。
不过一会儿,白轻烟就换好了衣服回来。
一身胭脂色衣裙,绣摆和裙摆绣着妖冶清雅高贵的红梅。
面上加了一层雾色妖娆的红纱,她自信骄傲的走至舞台的中央,伴舞的舞娘将她团团围住。
白轻烟是祁越国有名的才女,自从心上住了人,自知自己的身份,与他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她就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
琴棋书画舞,无一不通,曾因一舞动京城,一跃成为祁越有名的才女之一。
不仅如此她的修炼天赋,虽不是特别天才,但比之其他的人,就相形见拙了。
因此她即便作为庶女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这也是为何她可以去太子春猎,以及如今可以来参加百官宴的原因。
即便常理有些不合,但总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女子站在舞台中央,长袖曼舞,翩跹若飞,舞动倾城,柔若娇香软玉,刚如杀场战女豪情万丈,激情四溢,快如风,矫若电。
看得人心潮澎湃,内心昂扬。
就连沈惜遥也不得不承认,白轻烟的舞跳得极好。
只是,可惜了。
跳舞本是随心所遇之事,若是掺了杂念,就失去了它本身的韵味。
舞台上的女子面纱之外一双美丽的杏眸,含情脉脉,痴绕缠绵的看着与身旁人谈笑言欢,言笑晏晏的南天昭。
见男子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双眼之中透露出委屈受伤。
长袖飞舞,身姿婉转,在女子面向惜遥这边时,目光像淬了毒。
像是在仇视与自己有不共戴天杀父之仇的敌人。
惜遥如同没事人儿一般,在金樽之中添满酒,一饮而尽,潇洒恣意。
见沈惜遥这般,白轻烟眸色更深,跳舞的动作变得迅猛犀利。
又是一波高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