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中的叫价声一个接着一个，很快，松狨的价格已经达到四千贡献点，比一般市场价还要溢出。
池锦心疼地拧着眉，跟殷温安小声嘀咕，“早知道不接什么任务，直接拿来拍卖，够我们混吃等死一辈子了。”
殷温安弯了弯眼睛，很喜欢她自然而然出口的“我们”。
他捏着池锦的指尖，好脾气地安慰，“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反正17号基地的首席是他，殷温安进出更方便了，连身份码过闸都不需要。
“这倒不用，现在我想先种出小麦。”池锦撑着头，懒散地歪在他身上。
刚才的折腾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只是舒服大过疲惫。
怎么描述呢，就是丧尸体质的殷教授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殷温安垂着眼睫，他巴不得池锦依赖自己，全程嘴角就没下撇过。
拍卖场接二连三的商品都溢价不少，军械药品纷纷被买家带走。
交易进行到尾声，主持人忽然暧昧一笑，“最后一件，相信在场的客人，有不少是奔着它来的。”
两个会场的员工推了一个盖着幕布的铁笼上来。
池锦皱起眉，不自觉地坐直身体。
灯光昏暗起来，铁笼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锁链拖扯声，夹杂着痛苦细弱的喘息。
呼啦一声，主持人掀开幕布。
铁笼里囚禁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少年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戴着沉重的锁链，他在会场的强光下，缓慢地抬起头。
池锦呼吸蓦地停止。
竖瞳，丧尸独有的竖瞳，被当成拍卖品的少年是丧尸！
“殷温安……”
“他是。”青年温热的嗓音一如既往，肯定了她的猜测。
池锦更了一下，耳边响起主持人的介绍。
少年丧尸长相清秀，竖瞳怪异地颤动着，像只奶凶的猫。
会场中的叫价声此起彼伏，比之前任何一件商品都要激烈。
人性的灰色地带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人类恐惧丧尸，又羡慕它们的力量，憎恨它们的残忍。
有些人不思考怎么反抗，怎么博得生机，反而要花大价钱畜养丧尸，把心里深处的恐惧发泄到它们身上。
池锦胸口起伏不定，暗暗捏了捏手心，她艰难地开口，“殷温安，你能看出来他是什么阶段的丧尸吗？”
“二代丧尸。”殷温安淡淡地开口，眼里也露出一丝疑惑。
当初17号基地里，他被阳宏恺陷害感染，事后反扑，只带走了一个曾志明。
按照阳宏恺自私自利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容忍身边出现其他的二代丧尸，那造成少年异变的血清是从哪里来的？
池锦清楚原剧情，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发一言，思考要不要拍下这个少年，亲自询问。
但是旁边就坐着殷温安，合着他的性格，肯定会发疯闹腾。
池锦试探性地用手肘戳了戳他，“我们拍下来问问？”
殷温安抿着薄唇，不悦地盯着她，直把池锦看得心里发虚。
“你不准拍。”
他撂下一句话，然后举起牌子。
“一万贡献点。”
这个价一出，全场哗然，贡献点说到底还是跟物资挂钩，除了殷首席，没人舍得肆意挥霍。
主持人明显也有些惊讶，旋即迫不及待地锤下三音，就怕冤大头跑了。
最后一件商品售出，池锦和殷温安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接触丧尸少年。
少年已经从铁笼里出来了，带着口笼，四肢拴着，防止他暴起伤人。
他保持着竖瞳，没看池锦，一眼定在了殷温安身上。
“你……也是。”丧尸少年生涩地吐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丧尸之间是从不互相攻击的，它们异变后，天生有辨别同类的能力。
殷温安表情平静，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的同类，惊悚地流露出几分怜悯的神性。
“我是，谁给你注射的变异血清？”
接近同类似乎让少年的情绪平和了许多，即使殷温安的态度说不上好。
他清秀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痛苦，抱着头嘶哑地低吼。
“殷温安。”池锦上前一步，紧张地瞥了眼不停抽搐的丧尸少年。
殷温安变脸似的，对她眨着眼，“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他怎么回事你看得出吗？”
她话音刚落，少年大汗淋漓地停止了呻吟，他脆弱地仰躺在地上，赤身**。
池锦在殷温安动手前，主动背过身。
看看她多配合，多贴心。
殷温安勾着唇角，一伸手又把她按进怀里，池锦被迫靠在青年的胸口，呼吸间都是霜冷的气息。
“一个中年男人，手指上有红色的痣……我记不清他的长相，呃啊。”
丧尸少年断断续续地回忆，突然触及到某个开关，四肢止不住地发抖，他开始躁动，试图把禁锢的口笼扯下来。
嗜血的视线落到池锦的后背，活人的血肉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商品的暴起惊动了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数个黑衣保镖闯入房间，呼吸间，数枚特制子弹砰砰地射入丧尸少年的胸口。
少年瘫倒在地上，眼里蓄积出泪水，“阻止他，求你们。”
池锦从殷温安怀里挣脱出来，不等她问清楚，会场的工作人员就先一步拦住了她。
“抱歉女士，丧尸异变后不稳定，我们必须处理掉，会场会给予您补偿的，一万贡献点全部退还。”
黑衣保镖拖牲畜一般，拖走了少年。
他胸口的伤口静静地淌出墨绿的血液，流湿了一地，也很快被清理掉。
池锦手脚都开始发凉，她突然意识到，末世里的人类图景远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
二代丧尸开始被人为制造了。
它们仍旧被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牲畜，被人类仇视。
“殷温安，你以后绝对不要离开我。”池锦闷闷地咬紧唇。
殷温安不明所以，同类的死给不了他多少触动，但是池锦的情绪波动他是在意的。
“我不会离开的。”他弯着唇角，依恋地从背后抱住她。
他恨不得长在她身上，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
殷温安垂下眼帘，细碎的额发掩住他眼里癫狂的爱欲，即使是死，他都会拉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