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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硝烟将起(1 / 1)

道器现世,人心浮动,各方势力摩拳擦掌,虎视眈眈,欲在苦海与慈航眼皮子底下虎口拔牙。

这是一场一掷千金的豪赌。

赌赢,便能与苦海、慈航并肩,搏出个通天之路;赌输,则有可能遭遇清洗,蒙受灭顶之灾。

面对各方野心勃勃的挑衅,梵慧魔罗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从心中油然生出欢喜。

他热爱动乱、战争与苦难,就好似食腐的兀鹫本能地追逐着血腥的气息,风中何处飘来死亡的味道,它便会飞往何处。

苦海作为魔道霸主,面对各方挑战,自然不会退缩。

御众师连夜召集刺、戮、生三部部主,商议争夺道器事宜。

决定由裴戎作为苦海先锋官,率先出发,孤身赶往丹雀长泰。

裴戎肃然领命,离开议事堂,回屋打点好行装,并未着急出海,而是悄悄来到中环岛的西南海岸。

临行前,他想要同一人告别。

碧天朗阔,闲云千里。

温暖的阳光晒得裴戎暖酥酥的,平日淤积于骨缝中的寒气渐渐散去,展臂舒背,修窄腰身张力十足,弧如满弓,神态疏朗惬意。活像他家那只小猫拉伸四肢,舔毛磨爪,打着呼噜晒太阳的模样。

裴戎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在海礁上盘腿坐,扯起衣衫下摆做兜,里面盛满胡豆、花生、干果等物,用于引逗伏海而掠的飞鸟。

他不知渡鸦、海雀、游隼会不会喜欢吃这些玩意儿。但阿蟾总是这般投喂它们,因而带些来试试。

然而,鸟儿们似乎挺嫌弃裴戎,不肯接近,于无垠天际遥遥盘桓,只偶尔向独坐礁岸的男人发出一两声威慑的嘶鸣。

裴戎颇为纳闷,低头嗅了嗅衣襟,崭新武服,带一丝皂荚清香,没有丝毫血气。正反瞧了瞧惯常握刀的右手,修长苍白,十分放松,没有丝毫煞气。

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看?

裴戎越想越觉可能。在他印象中,鹰隼应是食鱼食肉的猛禽,却在阿蟾来时,生生改了食谱,涎皮赖脸地绕着他讨要花生、干果。

微微一哂,它们也懂什么叫做“秀色可餐”么?

抬头远眺,见一铁背鹰俯冲而下,与海面一触即离,灵巧一纵,落于距他不远的一片白岩上。

它甩了甩脑袋,用金喙优雅理顺翎羽,然后低头啄食爪下海鱼的鳞肉。

咽下鱼肉,鹰眸看向裴戎,骄傲地振动翅膀,做出一个挑衅的姿势。

裴戎微微一怔,伸手摸了摸带疤的左眉。

伸手捻起一粒花生,在铁背鹰警惕的注目下,塞入口中,缓缓咀嚼。

然后捻起第二颗,铁背鹰戒备后退,见对方夹着花生的手转了一个弯,再次送入口中。

铁背鹰疑惑歪了歪头,注目男人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异动,渐渐放松警惕。

垂首啄肉的一刹,一枚花生破风袭来,正中脑门。大好一只猛禽登时被砸得晕头转向,咕咕一声,栽进海里。

裴戎嗤嗤嘲笑,又捏开几枚花生,搓去红衣,抛入口中。

忽然,背后一道声音响起,清冷平淡,字正腔圆,带着一种嶒峻威仪的气势。

“欺负一只无辜鸟儿,算何本事?”

“昨夜,裴刺主在人身下缴械投降,一溃千里。怎不见得有此脾气,重振旗鼓,反将敌将拿下,攻城略地?”

闻言,裴戎一个没忍住,满口花生碎全给喷了出来。

他痛苦地捶着胸口,转身望向来者。

今日,阿蟾打扮得极为古怪,仿若一名伤寒病人,羊毛毯子从肩膀裹至足底。毯子不知从何处拾来,猩红绒面上还染着深色酒渍。昳丽面孔陷在蓬松的风毛里,玉光雪色。

头微垂,发散肩,步履极慢,似是害怕踩了托在地上的毯子。

那“莲步微移”的模样与中原江南穿着束口罗裙的佳人有几分相似,竟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婉顺。

……婉顺……御众师?

裴戎狠狠吃了一惊,但本着绝顶杀手的风姿,依旧风度端凝。

颇为谨慎地试探道:“你……今日有气?”

阿蟾终于磨蹭到裴戎身边,席地而坐,转头淡扫一眼。

比起裴戎的“镇定自若”,阿蟾是真正的八风不动。

大方坦然地拉开裹身毛毯,一线雪光袒露,骨肉匀停,鹤形蜂腰。

仿佛时光停留于昨夜,除了一对象牙臂钏及烟罗轻绡,里面什么也没穿。

裴戎双目不由被眼前美色黏住。

纵然基于立场、身份,以及对梵慧魔罗无常性情的忌惮,两次欢好,皆显得不情不愿。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无可挑剔,能令任何男人渴望将目光化作唇舌,顺着那润泽的肌肤一寸寸吻下。

视线顺着积云墨发滑落,去探寻玄瀑掩映下的嫣红一点,与勾勒出腰腹、胯骨,渐渐没入毯中的线条。

细细欣赏许久,转至后背,峻拔高引,如一挂明净玉璧,却嵌有几道抓痕。虽破坏了无暇之美,但俨然添之一分醴艳。

裴戎面庞微热,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

他清楚记得,那些血痕,是昨晚自个儿像被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那啥时,吃痛得狠了,圈住对方脖颈,用力抓出来的。

“怎么没去换身衣服?”

阿蟾平淡道:“找不到。”

裴戎微愕:“找不到衣服?”

不应该呀?即便岛上物资匮乏,缺谁的东西,也不能缺御众师的。

阿蟾微微侧头,墨发掩住神色,只露出一截挺直的鼻尖。

用一种不太情愿的语调,慢吞吞道:“找不到回去的路。”

半个时辰前,梵慧魔罗完成争夺道器的部署,令众人散去,径自沉眠睡去。将刚刚苏醒的阿蟾抛出识海,独自承受自己赤身裸体,满身痕迹的局面。

阿蟾养性功夫很好,没有动怒。

毕竟自从他们共存一体后,梵慧魔罗经常如此戏弄于他,以坐看其恼怒为娱,且乐此不疲。

阿蟾扬声召唤,欲令仆从送来一套新衣。

孰料,堂外寂寂无声——梵慧魔罗做事何其周全,先人一步,将附近所有奴婢遣散。

阿蟾默然,曲指轻扣桌案。

六尺长的方桌上,铺着一层绒毯,以取自缀明国的昂贵染料,染成艳烈的猩红。宝石屏风,水晶长壶,犀角酒樽,墨玉镇纸等名物错落有致地排布其上。

指握绒毯一角猛然一掀,呯零乓啷一阵乱响,各色名贵摆件呯碎了一地,深红美酒蜿蜒流淌。

肩搭绒毯,猩红逶迤,裸足踩过酒湖,走出议事堂。

听罢缘由,裴戎表现得很是沉稳。

手指悄悄捂住微颤微抖的腰腹,冷静告诫自己,阿蟾再怎么说,也是苦海的御众师,身为下属,不可无礼,不可……哈哈哈哈哈……

齿冠相合,发一声脆响,忍笑道:“御众师回內岛歇息时,你没有跟着认认路?”

阿蟾不紧不慢地拉起毯子,伸手将每一处褶皱抚平,巍然端坐,清逸轩举,肃肃如松下风。纵然一袭毛毯裹身,竟也让他穿出几分孤标秀出的风度。

“认了,但记不住。”

“梵慧魔罗性情着实可厌,总喜欢在我认真记路时,带我去看些我不想看见的东西。”

“久而久之,在他掌控身体时,如非必要,我会选择沉眠。”

“别总聊我的事情,你的伤还疼么?”

阿蟾挥别这个可笑的话题,握住裴戎手臂,将之拽入怀中。

松开腰带,褪去衣衫,垂首查看他背上的伤势。

失去遮掩后,裸/露的脊背着实有些骇人,新伤、旧伤纵横交错,摸起来粗粝咯手。昨日鞭伤业已结痂,混杂在累累伤痕中,竟有些分辨不出。

阿蟾目露悯意,轻轻一叹,左手揽人劲腰,右手轻轻拍了拍后背。

裴戎一个老大爷们,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似的窝在人怀里,微微有些尴尬。

面颊贴着温暖的脖肩,鼻尖能嗅到一抹清寒幽香,应是苦梅的香味,如这人一般清冽淡泊。

掌心贴于后背之处,热得冒出细汗。手掌抚过之处,宛如烘炉烤过,活血通络,汗毛舒张。平素遭受的暗伤,或是不重保养淤积隐疾皆被化开不少。

舒畅的热度从后背烧至心口,再从心口涌下下腹。

裴戎侧脸望去,洁白耳垂在乌檀墨发间若隐若现,一时有些口干舌燥,想要含入口中。

不待遐想飞远,蓦然身躯一僵,阿蟾的手已经抚上他的右臀。

裴戎下意识向前躲避,却发现这一躲令自己几乎是双腿大敞地骑在对方腿上。自觉不妥,赶忙后撤,然而又令臀瓣更加紧密地贴人掌心之中。

双唇微抿,僵直着待人动作,对方竟是一碰即离。

裴戎这才想起,自己右边屁股上,是有一条伤疤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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