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里。
“废物!”
盛怒中的男子猛地飞起一脚,把一名跪着的黑衣人狠狠踹倒一边。
“怎么办事的!你娘的到底给我怎么办事的!”男子星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边连踹黑衣人一边狠声咆哮。
“少主,请……请息怒……”黑衣人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子,即使被男子踹得吐血亦未敢躲避那男子的攻击分毫,直到男子停下攻势喘息,他才咳出一口血,用颤抖的手抹了把嘴角的腥血,唯唯诺诺地低下头道:“少主……此番少主派属下去跟踪水月宫的人不正是要属下寻下手的机会么?刚好碰到水月宫的蠢货们挑拨是非遇着对手,虽不知对方是何人,但对方人多势众,武功甚是高强,相必不是泛泛之辈。属下此番趁机挑起他们两股势力的纷争,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却未知……未知属下到底错在何方?属下恳求少主指点『迷』津。”
“你没错!”男子转过身来狠狠盯着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道:“怪只怪本少主居然派你这样的蠢货去办事!本少主派你去找机会下手,好!很好!你找到了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用的是下毒的手法……”
“但是你下毒用的是本教独门的‘青澜蚁‘! 你他娘的这叫挑拨离间?啊?全天下出来混的有谁不知道青澜蚁乃青花教仅有!街上的老鼠『药』一钱能买好几包,你他娘的掏钱买个普遍一点的毒『药』会死?”男子咆哮道。“你还道我们过得还是以前风光的日子?人们还谈青花教『色』变?我们剩下的人躲躲藏藏才活到今天,你此举是不是打算把剩下的教众都害死!”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一时疏忽,求少主看在属下追随青花教多年的份上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黑衣人哆哆嗦嗦,后怕地望着男子,眼中满是对活下去的渴望。如果不能求得男子的原谅,他也再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青花教一向的做法,弃子只有死路一条。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男子斜睨着黑衣人,恶狠狠地道:“你去给我把中毒的那个女人杀了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必须要赶在水月宫的人知道毒是我们下的之前!记住,做得漂亮一点,这次倘若再出什么差错……哼!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黑衣人惊慌失措地应下,衣襟一抖霎时不见了踪影。
…………
瑾德镇某客栈柴房外——
两根棍杖起起落落,棒打之声不绝于耳。
安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左手撑着头,脸『色』阴沉的看着远方,她身旁站着的是壹贰叁,只是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安乐身后被安家门将用棍杖打的浑身是血的一名赤膊大汉身上。
“啊——”随着一声力竭声嘶的惨叫,那名遍体鳞伤的大汉一头栽在地上,怎么打都没了声气。
“公子,他又晕过去了。”叁用折扇挡住自己说话喷出的气息,俯身在安乐耳边低声地说道。
“用水泼醒继续打,我就不信他们不肯说出真话。”安乐咬牙恨声道。
“已经用水泼醒四次了,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安乐冷冷地道:“那就换一个接着打。”
叁点头,手一挥,很快那名昏死过去的大汉被拖了下去,另外一名完好的大汉被拖了出来。
那大汉满头大汗,一看到安乐的背影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一边死命的磕头一边求饶,痛哭涕流:“这……这位公子饶命啊!毒真的不是我们下的!这件事绝对与我们无关!”
他不得不害怕,之前的两个弟兄都被这小子给折磨得不成人形,这还不够歹毒,更歹毒的是那小子身旁的一个看上去傻愣愣的年轻人,在把那些挨打的弟兄扔回柴房的时候还随手给他们身上的伤口抹上把盐!美名为给他们伤口消毒,痛得那两个弟兄满地打滚啊,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肉都给削了!即使是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过日子的,看到他们那副惨状胆都跟着颤了,哪里还敢嚣张。
“哼,无关?”安乐冷笑一声,站起转过身来负着手,双目似要喷出怒火,“我二姐就是跟你们交过手后中的毒!既然跟你们无关你倒说说跟谁有关?识趣的就乖乖把解『药』拿出来,不然就等死吧你们!我告诉你们,我二姐若真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公子!这位公子!此事真的与我们无关啊!”大汉不住地哀求。
眼看门将们把那大汉按在地上抡起棍子就要打了,这时雅儿提着裙摆一脸着急地匆匆赶来。
“少爷,木凛请你赶紧过去一趟。”
安乐眉头一蹙,应了声好,便拂袖而去。
安乐一走,壹贰叁等人便无措了,面面相觑后,贰一把拉住也欲离去的雅儿问道:“雅儿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
雅儿甩开他的手,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问我怎么办?把人扔回柴房里去呗!少爷急在心头这么做也就算了,你们也跟着她一起胡闹,也不知道劝一下,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么?知道他们什么来头吗?到时候人家找我们麻烦的时候有你们几个小鬼好受的!”话毕她便一溜烟跑掉了,显然是不打算再在这里训话耽搁时间了。
贰嘟囔道:“哼,雅儿姑娘就知道危言耸听,我们公子怕过谁啊?”
壹斜了他一眼,哼道:“公子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你这家伙不要仗着有公子撑腰到处惹事生非给公子惹那么多的麻烦。”贰这家伙他太了解了,看着憨厚,但是被叁这个腹黑的货带得最近也满肚子黑水了,就拿刚才来说,刚才被贰和门将拖回柴房里的人叫得那么凄厉,准是他心血来『潮』使了什么坏!
叁不理壹贰二人,只直径走到几个门将身前,拱手面带歉意地道:“辛苦各位了,这人就劳烦各位兄台送回柴房去。”门将都是安家的人,刚才听他的差遣完全是看在安乐的面子上,所以不论身份,基本的礼数是不可失的。
…………
这里是来客栈时安婧定下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塞满了人,安荷、两三个门将、慕倾嫣、月儿、小白……还有坐在床边的木凛,床上躺着的是脸『色』比纸还苍白的安婧,大概身上的毒实在煎熬,即使昏睡不醒眉头也紧紧蹙在一起。
安乐走近床塌,攥起安婧冰冷的玉手,望着安婧毫无血『色』的脸庞,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青花教的‘青澜蚁‘。”木凛重重叹了口气。她在制毒方面是行家,当她触及安婧的脉搏之时便察觉了安婧身上的毒是何毒。制毒,她的确是行家,但解毒……就难说了。你问为什么?对于那些独门毒『药』,人家的方子从不现世,你连毒的成份和量剂都不晓得,人家的毒是你这么轻易就能破解的?
“青澜蚁?”安荷睁着红肿的眼睛,显然她因为安婧的事也大哭了一场,她闷声闷气地问木凛道:“青澜蚁是何物?”听着应该是一种生物无疑,难道它和蝎子毒蛇一样都带着致命毒『液』?
“作为一个杀手组织,青花教在江湖中的地位并不显赫,只是行事诡异了些,若他们的顾主不想被杀之人死得那么痛快,青澜蚁便是他们杀人必使的一个手段。”木凛顿了顿,接着道,“青澜蚁是青花教专门饲养的一种毒物,咬了人就会迅速化成一滩黑水从那人伤口中钻入,据说中毒者痛不欲生,浑身都似针扎,此毒三天之内若不解,必丧命……”
木凛小心翼翼地拨开安婧项间的青丝,白皙的美脖上一个细小的黑『色』伤口尤为明显。
木凛盯着那伤口一脸严肃:“青澜蚁的毒发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可那个时候近二小姐身的除了公子就再无旁人了,怕是那时有人躲在暗处指尖发力把那青澜蚁送到二小姐身上。”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到底能不能立刻配出解『药』。”安乐转首一脸祈求地望着木凛道。
“公子,青花教在几年前已经被水月宫灭教了……”木凛撇过头,不忍直视安乐满怀期待的脸。
“所以?”安乐面如死灰。
“属下……已经托雅儿姐姐去抓『药』煎了给二小姐服下了,但……只能暂时压抑住二小姐身上的毒让她少受些折磨,最迟五日之内,五日之内若寻不到解『药』二小姐就……” 香消玉损。
木凛实在不忍心说出那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你没办法解毒?”安乐的脸黑了下来。
木凛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轻叹一声便走出房间去了,答案不言而喻,房中其他人相对无言。
安乐小心地把安婧冰冷的纤手放入被褥中,起身步到慕倾嫣身前。望着她,这个女人此时没有挂着魅『惑』人心的笑容,只是一脸淡然。也对,怎么能指望她和她一样伤心呢?她的二姐不是慕倾嫣的二姐,她和慕倾嫣也只是萍水相逢,现在和她一起不过是因为一个约定,一个她和她的约定,等到她替她找到她的师兄她们再无瓜葛。
“那么你呢?”安乐望着慕倾嫣的样子很凄然,“你能救我的二姐吗?”她带着祈求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揪着慕倾嫣的袖摆,恳求道,“你……你不是会医术吗?帮帮我好不好?”安乐哽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无能,她娘亲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用毒行家,留下不少世所罕见的制毒配方和一些秘法,治人的手段肯定也有,可她志不在此,所以几乎都没看过几眼,如果她都学了,说不定现在二姐根本不用躺在床上,『性』命危在旦夕。
如果二姐可以好过来,回去她一定要把娘亲一辈子的心血都翻出来好好苦读潜心修炼,她再也不想体会这种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的感受了。
慕倾嫣同样是叹气,她直视安乐的双眸,轻声道:“你还是赶紧派人去找青花教的人吧,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安乐的眼圈红了,她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扯着沙哑的嗓子道:“不可能,你明明懂医术,你不能……你不能因为我二姐看不惯你就见死不救!”
月儿一听安乐这么说就不乐意了,臭着脸走上前:“安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姐小肚鸡肠、有能力却故意袖手旁观?”
慕倾嫣把月儿拉到一边,随之冷冷地盯着安乐:“原来在安公子眼里倾嫣就是这种人?不错,倾嫣是懂医术,但倾嫣不是神医,如若倾嫣身上仅有的一颗‘金筵清玉丹‘没有用在你身上,安二小姐的毒当然不值一提。”话毕,慕倾嫣没好气地瞪了安乐一眼便径直离去了。
“公子……”壹贰叁等人出现在安乐身后。
“去帮我办件事……”安乐转过身,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红着眼睛吩咐道,“传令‘影‘,火速去查下柴房那帮家伙到底什么身份,还有……两天之内,青花教的余众给我一个不剩地揪出来!”
青花教,我要让你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