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陈茜茜缓缓后退,假装自己不存在。
“人我带走了。”温沐白看着她说。
“您请,您请。”陈茜茜露出职业假笑。
她怎么觉得温沐白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下次找你算账”呢。
呜呜呜,她真的只是想带许茶茶出来放松放松而已啊。
看着那件盖不住大腿的外套,温沐白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罩在许茶茶身上,扶起她,“走吧。”
许茶茶身子骨软成一团,贴着她,“要抱。”
陈茜茜薛苗苗转开脑袋:我们聋了。
温沐白叹口气,真就直接横向把人抱起来,“手扶住我脖子,别掉下去。”
“抱。”许茶茶圈住温沐白,脑袋往她脖颈里塞,“香香。”
呼吸洒在脖侧隐隐泛痒,温沐白暗暗忍住,声音放低,“老实点,行吗。”
“我很老实。”
说话间她嘴唇擦过温沐白下巴的皮肤,后者手臂募地收紧,差点没抓稳把人抛下去。
“……”
温沐白放弃和醉鬼辩论,咬牙加快脚步把人塞进后座,然后坐上驾驶座。
一路无言,她踩着油门,半小时后把车停到许茶茶公寓楼下,又用刚才的方法把人搬运上楼。
在车里睡过一觉的许茶茶显得更迷糊了,被放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一动不动,只会睁着眼睛跟着温沐白的身影转。
温沐白的大衣在她身上,现在上身只剩里面一件打底用的黑色高领,领子贴着她干净漂亮的下巴线条,修饰出脖颈的修长,上面带着一条小众品牌的项链,挂饰也是一个像太阳的玩意。
项链晃得她眼花,许茶茶眨了眨有些泛浑的眼睛,伸手冲温沐白的方向,“你,不要再晃了。”
温沐白给她倒了杯热水,“先喝点水。”
“啊。”许茶茶两手支在身旁,下巴向她探过去。
温沐白认命地蹲下,扶着杯子倾倒角度对到她嘴唇边。
许茶茶这才乖乖低头含着杯壁往下咽水,结果喝得太急反而被呛到,满出来的水从嘴唇落下顺着脖颈划入领口。
她身上的连衣裙领口开得很低,从温沐白的角度看下去能看见一片被水光浸过的白皙肌肤,她浑身透着淡淡的粉,像熟透了蜜桃,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汁水。
“烫。”许茶茶舔舔唇瓣,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委屈。
温沐白自己低头喝了一口,“不烫啊。”
“我是说,我很烫。”许茶茶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湿润的眼微睁对上她,“是不是,很烫。”
指尖触及她柔软的脸颊,温沐白手指像是真的被开水烫到一般,往后弹。
“让你喝那么多。”
“可是陈倩姐姐说,那个酒度数不高的。”她又舔了舔干燥的唇,舌尖灵活得像条小蛇,“像桃子味的饮料,很好喝。”
“一口一个姐姐,是不是喊谁都喊那么甜。”
“那你会吃醋吗。”
比平时更大胆直接的问法让温沐白一时间想不出言语应对。
“温沐白。”许茶茶立起身子,圈住她的脖颈,脖子向前探,湿润过的浅红唇瓣明晃晃闯入对方的视野中心,“你要不要尝尝看?”
“嗯?”
“桃子。”许茶茶轻轻朝她吹了口气,“香吗?”
温沐白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差点就控制不住被眼前的人带进陷阱里。
她用理智限制住自己,生硬地挪开视线,扶着许茶茶的腰想把她推开,“你先去洗个澡吧。”
清醒清醒,她是自己也是。
“我自己洗吗。”许茶茶晃晃腿,光着的脚丫踩到温沐白裤腿上,“现在不帮我洗了?要是我在浴室摔倒了怎么办。”
“……”
五分钟后,浴室
许茶茶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打底背心,人被按坐在板凳上。
温沐白正站在一旁替她试着水温,等温度差不多了,才走到她身后,“低头。”
“奥。”许茶茶乖乖垂下脑袋,弯曲的脖颈后薄薄的皮肤下突起几节椎骨,一直连到背心位置。
她背上那只红色的蝴蝶胎记,随着时间变化,也跟随身体变大,原本缩着的小小一团,展开来,像是蝴蝶欲振翅飞翔的前一秒。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温沐白还能清晰记得她这具身体曾经受过的伤害,视线顺着肩颈滑落,一道一道重复描绘那些伤痕。
应该已经不疼了吧。
许茶茶的头发挺长的,光打湿就用了好一会儿,等到头发充分湿润,温沐白关掉喷头,去挤洗头膏。
浅蓝色的一团挤在手心,慢慢揉搓出细细的泡沫才往她头上揉。
许茶茶似乎很享受她温柔细致的手法,眯起眼睛,鼻子里发出几声轻哼。
“低头。”温沐白发现自己可能还真的挺有伺候人的潜质,至少对付这位小祖宗,算是绰绰有余。
泡沫被冲掉,她拿过毛巾把许茶茶的头发包好。
许茶茶抬起脑袋,脸蛋比刚才更红了,她皱着眉头小声抱怨,“晕。”
“脑袋充血,缓一下就好了。”
温沐白一手垫在她下巴下,把人脑袋抬起来,拿过卸妆棉给她卸妆。
许茶茶乖乖闭着眼,一句话又将原本和谐安静的氛围拉入旋涡之中。
“你可以不可以,一直这样陪在我身边。”
温沐白手指停顿,很快回答,“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不一样。”许茶茶睁开眼,眼底复杂的神色让人分辨不清她是已然清醒或是还陷在酒精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温沐白垂眸,默默把手上脏掉的化妆棉丢掉,换了张新的。
她不出声,想用沉默把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略过去,许茶茶当然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但竟然也没再逼问。
“还有这里。”她指指嘴唇,“今天的唇釉很难卸。”
温沐白扫了一眼她微张的唇,换了眼唇卸妆液把化妆棉浸湿覆盖上去。
湿覆了几秒再揉着擦掉,一点一点,甚至没放过细微的唇角。
“干净了吗。”许茶茶睁着眼问她。
“嗯。”
“那就好。”许茶茶突然笑了一下。
温沐白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去洗手,却看见许茶茶突然朝自己靠近过来,那一瞬间她快速旋转的大脑好像已经判断出对方要做什么,却迟迟没做出正确的反应。
等到那柔软的触感碰上自己的唇瓣,炙热的呼吸将鼻息缠绕,好像一切都已经晚了。
许茶茶说的没错,那桃子的味的鸡尾酒,确实很甜。
短暂的辗转,许茶茶稍稍退开些距离,一双被桃色浸染的眼盯住她,“这样呢,也没感觉吗。”
温沐白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成拳,怎么可能,心脏要从身体里冲出来了。
但她还是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摁着许茶茶的额头把人往回推,“我出去,你洗完早点睡,明天起来应该就不记得了。”
许茶茶抓住她的手腕,眼眶里湿润的水汽看起来马上要凝结成珠滴落下来,“你知不知道你老是这样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很讨厌。”
她死死盯住温沐白,她就和那件该死的高领一样,能细致地圈出身体妙曼的线条将人吸引,却将防守线死死维护在脖子以上,谁也不能冒犯。
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件高领扯碎,也撕碎她高岭之花的外衣。
“哭什么。”温沐白蹙着眉,食指弯起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一副被人欺负了样子。”
“就是被你欺负了啊。”许茶茶声音带了鼻音,“为什么一直把我当小孩,我也可以站在你身边,杜菲安娜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以前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不可以吗。”
温沐白眼底有动容,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轻声问,“你知不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代表了什么意义。”
许茶茶可以不知道,她不能不知道。
她曾经在十八岁想过,如果自己是二十八岁多好,那样就可以给许茶茶更多,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年纪,温沐白才发现这个年纪的局限不比十八岁小,她现在可以给许茶茶的确实比十八岁的时候多了,但她也没忘记自己始终是外人,会变成她生命中一缕过往,只是在回忆里的占比是多是少罢了。
她见过身边的朋友被年轻小孩的热情淹没,被迷得晕头转向,像是干旱的田地遇见难得的甘露。
可热情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女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丑就成了早已将城墙变作深情的她们。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不碰感情的原因,身边的朋友是这样,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
温母是流连在草丛的花蝴蝶,自由烂漫却避免不了那是对家人的自私,温沐白不想变成她那样,她要有且只有一个,从一到终。
她忘不掉母亲离开的那个冬日,也不想重蹈她的覆辙,她甚至想过,如果她和许茶茶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明媚的夏天就好了。
她就没有这些挣扎,这些心理抗争,不会觉得自己像一个胆怯的小丑。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个,不是轻轻一个点头就能下定的决心。
她不能确定自己一时的心动是不是太过在意而产生的错觉,也不能肯定许茶茶会永远在自己的身旁留下,这是要付诸一生的东西,温沐白不会轻易冒险,也不能让许茶茶陷入进来。
“为什么我最想要的东西,你不给我,明明你也想要不是吗。”
许茶茶的话精准到像是有读心术,猛地击中她的心脏,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
“那我和刚才的女生交往你会心甘情愿祝福我吗,如果真的不要,你会躲不开我的吻嘛。”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乖顺的兔子张牙舞爪起来,攻击性并不弱。
“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温沐白垂着眼,轻轻抚摸她的脸,手指从眉描绘到唇,“你会后悔的。”
“你以为我真的很稀罕那点保护吗。”许茶茶一字一句地说,“我稀罕的是你。”
许茶茶愤愤地张嘴,咬住那弄得她心痒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三万字,孩子们终于啵啵了(感情苦手露出疲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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