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同样不自禁加快的心跳。
宁汐仓惶反应过来,手撑在旁边沙发边上,一股脑坐了起来。
能躲过的,是她干脆利落的动作。
但躲不过的,是江季珩春风含笑审视下,她红透的耳根,火灼烧一样,一路沿逆烧进心房。
这回,江季珩倒是放她走了。
只不过整间办公室都充斥着他们炙烫的气息,悠悠然的,统统笼罩在周围。
宁汐很紧张地一下咬住嘴唇,扑通坐到地毯上的靠垫上,满脑子混乱思绪,慌乱拿着水杯,口干想喝水,却因一时慌乱而忘了这水刚倒没多久,还没凉透。
舌尖被烫得刺痛感,难受得她一下放下杯子,指尖揉着耳垂散热。
整个过程,无理又可爱。
江季珩全程旁观,没打破她那点想要佯装淡定的小心思。
只是在宁汐手被热水杯壁烫到时,江季珩起身了,温热的掌心握住她手腕,往他方向轻轻一扯。
宁汐愣住,抬眼看他。
随即,入目他慢条斯理拿桌上另从冰箱里拿的冰水,轻敷在她通红的指尖,动作总有种错觉般的温柔。
宁汐脑子一空,“江......季珩。”
“嗯。”一通冰敷动作结束后,江季珩放下水瓶,曲腿靠在后面的沙发边沿,漆黑冷静的眸凉凉淡淡地看来,划过微弧,却没有先前的疏离。
“大小姐,”他静了几秒,扯唇道,“这么冒失?”
宁汐就这样被他直勾勾看着。
明明如常的状态,却让她莫名有种难以释怀的不安感。
再度组织语言后,总像是不甘落于下风,宁汐深呼吸了下,说:“你不是也挺烫的?”
“什么?”江季珩失笑。
“就......身体啊。”理不直气也壮。
江季珩原先那点绷着的神经被她这么直截了当挑开,一抹不可思议的深笑走过,“这么有精力反驳,肚子不饿了?”
宁汐余光一晃,落在桌上那碗泡面上。
几秒的思想斗争,还是不争气败了,潦草的淡定,说道:“饿,我吃饭了。”
一顿饭的沉静,刚才的暧昧像是云过无痕。
宁汐的心思就算不浮于表面,江季珩也能猜出一二,只不过江季珩的,宁汐猜不透。
吃完饭,雨还没停。
宁汐收到温意眠关心的消息,和她聊了几句,让她放心后,温意眠就有事先下线了。
而这会,江季珩手上还有工作。
宁汐没想打扰他,干脆自己拿出作业做。
只是以往能很快专心的心思,现下在屡屡目光错过被冷敷过的指尖,上面似有若无地还残留着江季珩常带的那抹清冽味道。
不知不觉间,心房的沉陷,像是有无形的手轻轻挠了下,又一下抚平。
徒留,发痒的悸动在悄悄发酵。
江季珩和宁汐做事情其实有很像的一点,就是要求自我极高的专注度。
所以就算是在一间办公室,两个人也是互不打扰地做着自己的事,注意力丝毫不会被影响,分在对方身上。
交错的纸张翻页声,和敲击键盘的利落声响,窸窸窣窣,不至于使得环境太过寂静。
只是等到江季珩再抬头,矮桌那边已经没了动静。
他起身,走近,才发现宁汐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松松散散握着笔,手下压的数学竞赛题已经洋洋洒洒写满了计算步骤。
合乎于她的轻缓呼吸,静静徜徉在空气中。
有意放轻动作后,江季珩在她身边坐下,似是听到声响,宁汐撑脑袋的动作稍稍换了角度,依旧安稳入睡。
而江季珩扫过去,直到最后一道压轴计算,详略得当的过程,看上去就很对的答案,却因忽略题目中一条隐含条件而放弃省解。
他低笑了下,拿自动铅在题目条件上做了记号。
转而看向宁汐掩在长发后的侧颜,白皙的小耳朵隐隐约约从发间露出。
不知意地,他心痒一瞬,没忍住,抬手轻轻地揉了下她的耳廓。
半夜,室外雨过风歇,大街小巷的喧嚣都归于沉寂,偶然一辆车,几个行人还在街上匆匆行走。
正对大楼的led屏彻底熄了灯。
唯有海报上华丽背衬的艺人宣传还闪着微亮。
宁汐迷迷糊糊醒来时,身下的第一触感是柔软,迷蒙中适应环境的视线,懵懵地第一秒注意到了旁边开着的小灯。
环视了圈,后知后觉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宁汐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惊醒起身,刚想往外走,就落目注意到了那双一次性拖鞋。
潜意识迅速反应,这是江季珩拿给她的。
思绪上线后,再一次环视周围,才因肯定这是江季珩那间卧室而心安下来。
宁汐没在房间里找到江季珩,轻轻开门出去,才看到睡在外面办公室沙发上的江季珩。
深棕色的皮质,映衬在他仍着西裤的腿下,视觉比例完美。只是本就高挑的身型,要窝在沙发上睡并不舒服。
束手束脚的,他一条腿还搭落在地上。
衬衫黑裤,领前三颗纽扣微敞,静睡时的桀骜痞气一览无余。
宁汐都不敢放纵声响,浅浅地吸了口气,又浅浅地吐出。
简单喝了杯水后,她刚想回房,外边又是一道惊雷滚过,始料未及的,这一声迅猛沉戾落下,房间里暖调光线微晃了下,一下灭去。
宁汐走的步子顿了下,因为夜盲而顿然陷入完全看不清的沉黯,对黑的恐惧弥漫上心头,她落在衣边的手紧紧地攥了下边角。
宁汐本来摸索着进房间,但没走两步,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下,差点跌在地上。
她扶在旁物上的指尖因此微颤地瑟缩了下。
或许只是惊雷,没再有雨落下。
但刚才那秒的暴戾却像是在她耳边越炸越响,不断在暗处挑断紧绷的神经,宁汐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心头克制不住地生出惧怕。
混在胡乱蹦跳的心跳声间,惊惧感无以复加地疯狂放大。
最终,宁汐还是选择艰难回到江季珩所睡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蹑手蹑脚地坐下,尽可能选了个能睡的姿势,打算趁天没亮,勉强度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一直到微促的呼吸逐渐和平稳的那道气息重叠,宁汐终于沉沉陷入睡眠。
而这一刻,江季珩缓缓睁眼,透着夜光,眸色静而缱绻地望着她。漆黑的瞳眸中,似乎不见半点初醒的惺忪。
江季珩盯着睡着的宁汐看了好久,最终选择起身坐到她身边。
办公室里,两道交融的热息,一深一浅,并未被窗外再起的风声打乱分毫。
忽的一下,江季珩肩头一沉,睡熟的宁汐靠到了他肩头。
混合着洗发水香气的气息,徜徉在空气的很快只剩下女孩微深温软的气息。
江季珩低头,一眼捕捉到宁汐拽在衬衫边的手指,用着力的指尖都泛出绯白,他伸手,慢慢从裙边牵过她的手,慢慢推平。
在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后,指尖再度露出红晕。
于静谧中,耳边划过一段萦绕心头的熟悉对话——
“你好,初次见面,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嘛?”
“......”
“我叫宁汐,安宁的宁,汐潮的汐。”
“哪个xi?”
“三点水,夕阳的夕,水夕联合,寓为,黄昏时刻的涌水。”
“好听吧。”
“......”
他后来说过,他叫江季珩。
只是把答案给了个小白眼狼,转身就把他忘了。
江季珩望向宁汐恬静的容颜,唇角无奈又凉淡地轻勾了下。
黑暗夜幕下,整夜又没了睡意。
作者有话要说:去沪市,在和温意眠碰头前,宁汐做了个梦。
是久别重逢的过去。
这大概是个久别重逢又破镜重圆的救赎治愈甜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