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医院的事情处理完后，顾斜延了一下工作带谢谨一去国外度了一个假。
新西兰在南半球，国内四月份初春的天时那边刚好秋天。植物覆盖率极高的这个国家在秋日时色彩极为迷人，所有叶子变成了金色，由绿渐金的颜色蔓延整个国家，像一副浓郁的油画。
顾斜和谢谨一在小镇上住了十多天，小镇依山傍水，宽阔的街道两旁商店和餐厅一一具备，不过谢谨一和顾斜不大去餐厅吃，一是谢谨一的胃现在受不了，二是口味实在不太合适。
好在这两个人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被逼着学会了做饭，哪怕是在国内的家里也用不着阿姨来帮忙。
他们没在别的地方跑，就待在这个小镇上，纯休养的。
他们的房子临小镇的湖岸不远，顾斜在房子里找不到谢谨一，打电话出去找人，最后在湖岸边找到了谢谨一。
夕阳西落，谢谨一坐在湖岸边的长木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薄毯。面前，轮廓清晰的夕日从山脉的夹角落下，夕阳的余晖染红湖水。
顾斜没有立马过去。站在木椅一米后的位置，掏出手机，打开相机，伪专业下蹲姿势。
“咔嚓——”
哦豁，没关声音——
谢谨一原本眯着眼睛吹风，突然听见声音，一下转回头去，正看见顾斜蹲他后面偷拍他后脑勺。
“正好了。”顾斜催他，“笑一个。”
谢谨一看他姿势扎的辛苦，就这个姿势让他拍。
拍完照，顾斜关了相机，站起来坐到谢谨一那张木椅上，他把刚刚拍的照片发朋友圈，收起手机，舒舒服服长臂往后一搭，和谢谨一一块儿伴着夕阳眯眼睛享受起来。
有风吹过来，湖水荡漾的声音一阵阵的，谢谨一看见顾斜穿着拖鞋的脚往地上一踩一踩的，他这是开心了。
挺舒服的，他们俩同时犯起懒来。
也不知道瘫了多久，顾斜搂谢谨一的手拍拍他肩膀，谢谨一问他吹够了没有，要回去了，他出找他的时候房门都没关。
谢谨一嘴上说回去回去，可是也没见他动。
不动顾斜就干脆搂着人再吹会儿风。
又过了会儿，谢谨一用膝盖碰碰顾斜，问他回不回去。
顾斜说再坐会儿。
软了骨头似的，戳谁都不愿动弹了。谢谨一怕他给感冒了，把毯子扯过去给他盖上，抱着手臂倚在顾斜怀里，顾斜随意往后搭的手搂住他的肩膀。
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岸边风夹着冷意，路灯一盏盏亮起。
顾斜起身拍拍身上，收起毯子，把谢谨一从椅子上拖起来往房子里走。
岸边的路灯照亮粼粼的湖面，牵手的身影渐行渐远。
“我们晚上吃什么？”
“给你煲了汤。”
“汤呢？”
“现在凉了。”
晚上。
房子里没有独立的家庭影院，顾斜在客厅的大尺寸电视上投了一部电影在看。
顾斜看电影，谢医生圈腿坐在地毯上。而茶几上铺满了一叠他打印出来的楼盘资料，纸张上勾勾画画，不少红红绿绿的圈记。
他和顾斜准备买房子。
现在正在看位置，要在市圈选一处庭院式又要闹中取静的房子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和顾斜两个人在半山住了这么多年，不喜欢家里白天夜里车鸣不断。
顾斜联系的经纪，经纪根据谢谨一的需求经过筛选，一番比对下，谢谨一最终选中了一套，不在市中圈，但是位置比半山好很多，附近公共设施完善，独立的庭院区，不闹，都很好谢谨一很满意，但是唯一一点是，既然决定要换房子，那么装修就是一件麻烦事。
当时买半山这栋房子时，他们刚回国，谢谨一直接受聘工作，顾斜回公司接手，两个人都没空，装修是他们提出要求后全交给了经纪和设计师，最后成品也很好。
现在有空了，谢谨一整整半年的休假期，可以空出手好好操操家里的心。
从休假到现在到新西兰修养度假，顾斜就没看见谢谨一真的闲下来，现在房产那边都已经给谢谨一发了庭院的平面图来。
顾斜把电影暂停，托着下巴：“谢医生，你这合同都没签呢。”
谢谨一没理他，继续看图。
他刚洗完澡，身上香，穿着居家服，他盘腿背向顾斜，居家服露出一节白皙的脖子，再往下看，突出的颈骨若有似无突出着。
顾斜抬起穿着拖鞋的脚，蹭到谢谨一腰边：“谢医生，你买这房子说买就买了，想好了吗，是一次性付款还是分期啊？”
这房子说白了就是一左右手出右手进的事情，还分什么一次性付款和分期的。
谢谨一顺着顾斜的说：“我分期。”
顾斜兴趣大发，乐了：“来来来，给我说说你怎么个分期法，我听听。”
谢谨一还真认真思考了片刻，给顾斜一笔笔算。
他先是把自己在医院的基本工资，每年的各种福利奖金、学校那边的工资，再加上文刊学术奖金，这些收入一共加上，给顾斜报了一个固定且只会加不会减的数。
死工资算了，他再展望了一下未来，说龙主任再过几年可能就要退居二线，科室主任的位置他能够争取一下，学校那边再考个职称。
更何况，毕竟国内的钱一直在贬值，算上房子的入住，贷款分期总得来说不算亏，而且他还有五险一金，住房资金本来就是用在这一块儿的，等他以后退休了，他的退休工资不会少而且还会越来越多。
这么一算，顾斜这才发现他家医生每年赚得挺多的，只不过和买一栋大房子还是有一定差距，瞧他精打细算的，这是真一本正经打算还到九十九了。
谢谨一背靠茶几：“顾总，您我这样努力工作还您贷行吗？”
“哎哟可别。”顾斜可给他工作怕了，“咱家不缺这点工资。”
顾斜哪真肯让他工作到九十九，别说和龙主任似的退居二线，到时候谢谨一一到法定退休年龄，他一秒不耽误，立马就得把谢谨一从岗位上给拽下来。
这才为医院奉献多久，他们家这个都把自己献手术室了，这还是在正畸科，这要是在外科那种地方，再遇上医闹什么的，顾斜得天天提心吊胆。
谢谨一笑了：“那你不亏了？”
顾斜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听谢谨一说他喜欢听的。
“得补偿补偿你，抵点什么。”
顾斜从谢谨一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气氛暧昧起来，他勾着声：“打算怎么抵？这么大一栋房子……”
他向他意味道：“可不便宜。”
……
新西兰秋日的夜晚，金黄的叶子掉了一夜，谢医生抵房子辛苦了。
到五月份的时候，新房子已经开始装修了，在中安区，一栋带院子的小庭院。
谢谨一仍然在休假，很空闲，他只是偶尔要回一趟医院给预约的患者复诊，除此之外周三周五要去医大给学生上课，休假让谢谨一更多的重心从工作转移回家里。
谢谨一有时候会开车去接顾斜下班，两个人一起回家，吃完晚饭后一起去散散步，也不一定天天会出去。快到夏天了，吃完饭谢谨一去洗碗，顾斜靠在厨房的门边，两人说话，顾斜看见窗户外他们院子里矮木丛长高了，便转身去找工具箱。
顾斜没换鞋，踩着家里的拖鞋出去，听见开门的声音，汤圆丢下才吃一半的晚饭，摇着尾巴跟在顾斜后面也出去了。
太阳落下，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初夏傍晚渐渐有了蝉响。
顾斜站在院子里修剪，他们准备明年搬过去的院子是庭院式，也有个院子。虽然说他们现在这个院子也不小，但是汤圆实在太活泼，随着它长大，陪他玩变成了个力气活，顾斜丢球它一会儿就给捡回来了，
他想到时候院子再大点儿，种点儿栀子花，家里一楼设计一幅推门的大落地，到时候一推开，他们家院子就和房子打通了。
汤圆在跟在顾斜脚边，随着剪刀咔咔响，枝啊叶啊落下来，汤圆见了，觉得落下来这些东西好玩，张嘴兴奋地迎着簌簌落下来的树叶在顾斜脚边跳来跳去。
这么窜来窜去的，顾斜停了剪刀，抬脚用拖鞋推院汤圆，让它往旁走点儿别闹腾。
汤圆几十斤，哪这么容易推得走的。它不明顾斜的意思，还开开心心冲顾斜咧着嘴巴哈嘴巴，只不过，见没叶子掉了，它冲顾斜汪汪了两声，知道顾斜拿剪刀才有叶子掉下来，催顾斜继续咔嚓咔嚓。
“咔嚓！”
“汪汪！”
“咔嚓咔嚓——”
“汪汪汪！”
谢谨一洗完碗，就看见窗户外的院子里，顾斜给汤圆剪叶子玩，逗得汤圆可开心。
第二天是周五，这天下午，谢谨一有课，要去医大给学生上课。
清早，鸟儿落在外面的窗外，几声鸟叫，哒哒哒地啄铺满阳光的玻璃落地窗，从窗帘的缝隙漏进去，从地板延伸到大床上，被子上洒了几缕清早惬意的金光。
谢谨一还睡着，一缕光打在他眼睛上，他皱起眉头，拉起被子埋过头往顾斜身上藏，鼻腔里不满地嗯哼着。
顾斜一边伸手搂着人，一边单手打字把事情交代给秘书，打完后，把手机摁灭放一旁。
他拨开谢谨一头发，睡乱了，还是又细又软，一边吻上谢谨一的耳朵：“怎么了？”
谢谨一被他弄得缩肩膀：“痒。”
不久后，谢谨一迷迷糊糊，咕咕哝哝：“窗帘啊……”
他含糊不清向顾斜抱怨着。
顾斜看了一眼窗户那儿，于是伸手摁了床边的遥控，随着窗帘缓缓拢上，床上的光缕越来越细，抿成一线最后消失。
—
大早上让顾斜闹一通，直到坐在餐桌上吃饭，谢谨一都没大醒。
小饺子跳到谢谨一的椅子边，抬头喵喵几声，然后灰扑扑的脑袋往谢谨一手掌心拱。
谢谨一看了便把饺子抱到自己膝盖上，一下下摸着它。
吃完早饭，顾斜看见谢谨一摸着小饺子打哈欠，他让谢谨一上楼再睡会儿。
谢谨一摇头：“上午房子装门我去看一下，然后带他们两个去把疫苗打了。”
新房子的装修风格是由他们两个一起商量出来的，装什么风格，铺什么地板，墙壁选什么颜色。
手底下小饺子蹭了蹭他，谢谨一笑，挠它肚皮。
谢谨一笑对顾斜说：“它最近怎么不粘着你了。”
顾斜说：“你生病住院的时候它一直在家叫唤呢。”
顾斜想让谢谨一上楼去睡会儿，冲客厅叫了声汤圆，没多久汤圆就摇着尾巴过来，顾斜把饺子从谢谨一膝盖上抱下来，让它们俩自己去玩儿。
哪想这两个都不肯去，就蹲在谢谨一脚边。
顾斜气笑了：“嘿，我做什么了我。”
猫猫狗狗通人性，谢谨一住院那段时间，饺子和汤圆见不找他，一直在家里叫，顾斜回家了它们也在门边趴着等。等谢谨一出院回家后，它们两个就一直黏他，谢谨一走到哪里它们两个跟到哪里。
这不，今天早上谢谨一和顾斜只是晚起一点儿，推开门的时候，它们俩都在门口蹲着。
顾斜去车库开车，谢谨一把饺子放进猫包里，然后在门口给汤圆戴牵引。
外面顾斜把车开出来，在外面摁了车笛，他们可以出门了。
“汪汪汪。”汤圆以为要出去玩，兴奋地嗷嗷叫。
门开着，谢谨一看见顾斜车停在院门口，他从车上上来，关上车门向这边走过来。
谢谨转回头，伸手，摸了摸汤圆金色的脑袋，告诉它：“我们要换房子了。”
“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