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因醉酒睡到方才醒来的聂沉璧,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有些昏晕,她揉揉了脑袋,见屋内环境陌生,这还在酒肆里?
她从塌上起身,甩甩了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低声自语道:“我怎么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屋内,王松听见声响,在屋外唤道,“女郎?”
聂沉璧按着头,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喝了不少的酒,嗯,后来顾九郎来了,似乎他们说了什么话?只是,她这个记性,似乎不太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进来吧。”见王松进来,一脸担忧的模样,“什么时辰了?”
“女郎,酉时一刻了,”王松忙倒了一杯茶走到她的身旁,“你喝了那么多酒,现在现在还好吗?”
聂沉璧抿了一口茶,“现在好像没什么了,”抬头小心翼翼道,“王松,我喝醉了可有什么说过什么话?”
她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总觉得不安生,心有惶惶,内心突突。
王松面上突然一红,红后又一白,他被顾玄舟下令退下,众人隔了几十步之远,他家女郎也素来从容淡定,可那句“我要攀附你”可是听的明明白白,幸好,幸好,幸而她喝多了,也不记得了!
若是她终归是个女孩子,若是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想必此刻定然恼羞成怒,不!是寻死觅活!
哎,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正低头饮茶的少女那知这平日忠厚的武士,竟然心思百转千回,心中的红白喜事都走了一遍。
“女郎,奴不曾听说女郎说过什么。”他低着头,惭愧道。
聂沉璧放下杯盏,满意的点头颔首道,“俗话说得好,食不言寝不语,看来我就酒品还是不错的。”说着从袖中抽出手帕洗洗的擦过手指,王松这人老实,必然是不会骗她的,想必是她内心多虑了,如此想来,两人就走出了酒肆。
王松一怔,走在她的身后跟上,“女郎,我们现在要去哪?”
他们出来了一天了,这个时辰,是该回去了吧。
聂沉璧脚下一顿,然后回头道,“自然是去药铺,你也糊涂了?”
一早出门,不就是为了装病的事情假戏真做吗?
不然以她的能耐,人生地不熟,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嗯,若是那顾九郎出席,她倒是可以舍了面子,借他这一身力,只是对聂家这种世家而言,如何请得了顾玄舟?
啧。
聂沉璧垂下双眸,寻思了一会后,她突然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今夜明辉夜皎,不知道顾九郎遨游何处山间?”
另一边,一处屋宅之处,装饰的精致优雅,有一个容长脸的少女,她的一双眉毛生的极美,细溜溜长弯弯的,让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柔美。
她正是刚回家不久的周家十姝,周静。
只是此刻,她的身旁少了那个容貌清秀的周家十五。
周十的母亲柳氏匆匆从寺庙归来跨入她的院落,她看到的,是消瘦许多,眼中无甚神采的女儿。
母女见面,当下抱头痛哭。哽咽声中,周十泣声道:“母亲,十五妹妹她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吗?”
柳氏抚着她的肩膀,她紧紧的抱着柳氏的手臂,恨声道,“母亲,我不甘心啊。那贱人竟然欺我至此!”
柳氏重重的闭上眼上,这两个女儿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不过出去游历一般,那个小女儿竟然被罚的回不了京。
原来那日大雨之后,周十五在帐篷内撒泼,她觉得聂沉璧就是故意让她出丑,非要教训她不可。
当顾玄舟的仆人行礼走进帐篷后,他的谈吐温文,举止礼数十足,这才是世家该有的风范呀,只听见那仆从清朗的声音问道:“周家郎君可在?”
她的同胞哥哥周六郎应声后,那仆人继续说道,“周家六郎,我家郎君说,在顾家,若有小姑如此蛮横,早就被送到庵里去了。”
周静咬咬牙,恨声道:“得了顾九郎这一句评语,不关妹妹如此,就是我以后与任何家族联姻,他们将来一旦知道此事,都会嘲笑我的!”周十声音一提,“母亲!”
聂沉璧这一来回,便是一个时辰。
平伯众人等到聂沉璧回来时,面上那就是一股菜色,直到看到她完好的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聂沉璧大步走近屋内,往椅子上一靠,她对上朱麽麽的眼神,微微一笑,“麽麽,今日可有问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