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城。
包子铺里放在笼子里的包子散发的香味飘散在空中,路过的人被包子的香味吸引,便买了个包子,然后混入人群中。
一个背上背着剑的红衣女子,缓步走到包子铺上,对着买卖包子的老板娘说道:“来两个肉包子。”
那老板娘穿着布衣,眉眼间是岁月的痕迹,她的眼睛却是清亮的,看的女子对着她轻轻一笑,将手塞进笼子中抓到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出来,一边用旁边的荷叶包着,一边对着女子说:“姑娘看着眼生,是新来的吗?”
这女子便是段语书,见老板娘看出自己不是本地人,便迟疑地点了点,对着她一笑:“大姐,最近在城里一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老板娘擦了擦台子上的污渍,笑嘻嘻地说:“姑娘还真是问对了人!大姐我这个位置可是城中央,来来往往的人物我都能混个眼熟,只是最近发现城里多出了好多外地人,而且那些外地人听说是修真者,似乎是为了城里的潇云派被灭门的事来的。”
提到潇云派,老板娘便一阵唏嘘:“潇云派可是我们城里的老修仙门派,平日里常帮助着我们城里乡亲干点事,可谓是大好人啊!可惜!可惜啊!”
段语书腮帮子里塞满了包子,里面的肉馅被她咬破在口腔中,她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观察着四周,然后聊天似的问起:“我看你们这本地人是不是走了不少啊?”
老板娘道:“对啊!自从潇云派被灭门了,城里的人几乎都走了,毕竟能把潇云派的都给灭了的人要是对付我们这些凡人,那是轻而易举的。”
老板娘捧着一笼包子盖在笼罩子上,然后拿着挂在腰间的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段语书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呢?”
老板娘看着不远处跺着肉的汉子和不远处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孩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摇了摇头:“走不动啊……这毕竟是我们生养的地方,年纪大了之后就念家了啊……”
段语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老板娘,离开的时候身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老板娘嗓门声:“小妞,别玩了!回来吃包子!”
“好喽,娘亲,马上就来!”那道稚嫩的幼儿音,渐渐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
段语书走到被灭了门的潇云派,看着被火烧成了一团灰的门派,镇在门派前的玉狮,洁白的身子被烧黑了,就像一幅绝美的画被墨水点上了一滴,脏了内里。
段语书轻皱眉,往里走去。走动时带起的轻风就她的衣裙摆起,步步生莲。
干干净净的绣花鞋踩在布满灰烬的地上,染脏了鞋底。
她四处张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然后在边上发现了一个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芒。她心中一动,往那样东西走去,走到那里后,蹲下,伸出手,将埋了半截在灰烬里的东西拿了起来,指尖上的白色月牙被灰烬染黑了。
段语书将那东西拿起来之后发现是枚玉佩,待仔细一看时,她突然变了脸色。
猛地站起,疯狂地在原地转着圈,她放开喉咙喊着:“师父你在哪里?你出来啊!”
“你出来啊!”
“出来啊!”
段语书的声音在空中回旋,她却还是未见到她想要见的人。
这么多年了,她险些就要坚持不见了,她多么害怕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最后只是一场空。
她第一次动心的人,哪怕只是俞子逸的魂魄,她也是欢喜他的啊!突然消失了,是什么事啊!
在沈沛航消失的时候,她没有哭;在宗门大赛被人骂没有师父撑腰,然后遍体鳞伤的她没有哭;哪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杳无音讯,哪怕心里绝望的想哭,她也没有哭;可是就在这么简单的一天,有阳光,不远处还有喧闹的人群,站在废墟上,握着那枚熟悉却又陌生的玉佩时,她泣不成声……
段语书就像只保暖取寒的小崽子一样,慢慢蹲下,将自己缩成一团,把头塞到腿间,肩膀一耸一耸。
不知过了多久,段语书擦干了脸上的泪,站了起来,将玉佩扣在自己的腰上,又觉得不安全,便从袖中拿出一根红绳将玉佩穿了进去,然后戴在了脖颈上。
感受到锁骨处的凉意,她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找到玉佩了,是不是就说明师父极有可能还活着?
段语书这么一想,便觉得整个人生都有希望了。
然后她又在废墟上带待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线索,便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没多久后,一个白衣男子如鬼影便突然出现,这男子面上戴了个银白色面具,挡住了脸。眼神狠戾的就像在狼窝里撕咬打斗后活下来的狼,眼中完全没有不该有的情绪,有的只是似能毁灭世界的孤寂与冷漠。
这男子在附近看了看,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在空中施了个法,然后对着方才段语书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随后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而另一旁的段语书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厉害的人物缠上了,此时的她正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这男子眉太浓,额骨太宽,下巴太尖,本来七分的容颜硬生生被扭成了三分。男子穿的也不错是件金色大褂子,发冠也是比较珍贵的琉璃玉。
此时他正贼兮兮地看着段语书,打量的眼神让段语书很想一剑砍了他。
那男子搓了搓手,一脸色眯眯的眼神,露骨的仿佛现在的段语书就是没穿衣服一样!
这男子说的话也是极其的下流:“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不如跟我走吧?告诉你我可是修仙者,以后定你保护你,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我!”
这男子叫裟梓,是个二流门派掌门的儿子,平时在门派里作威作福,强迫凡人有姿色的女子做自己的女人,识抬举的被他疼爱了一两个月被他给拿去喂狗了,不识抬举的直接被他弄死在床上,更甚至与他还喊同门师兄弟一起来!
这下见裟梓又故技重施,他身后的师兄弟们也跟着起哄:“小妹妹你就跟着我们裟师弟(哥)吧,告诉你太可是我们门派掌门的儿子,权利大着了。”
“你们……”跟着一群男子身后的粉衣女子见他们围在段语书面前,便想上前怒斥他们,却被旁边的紫衣女子给拽住了,她凑近粉衣女子面前悄悄地说:“你是不是忘了单师姐呢?”
粉衣女子听到这个名字吓得抖了一下,脸也跟着苍白了起来,她怜悯地看了段语书一眼,最后转过身来,抹掉了脸上的泪,手紧握成拳。
单师姐她当然还记得,她可是对她最后好的人,也是门派里最正直的人,也是门派里最厉害的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却因为一次任务被妖兽给重伤了,回到门派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那些畜牲因为单师姐曾经多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便记恨着单师姐,眼下见她虎落平阳,便故意将师姐的伤药换成了春|药,然后……然后……活活地……活活地……
粉衣女子无法再想下去了,她的脑海里全是师姐那满是怨恨与绝望的眼神,她握着她的手,声声如泣血一样,对着她说:“呦呦,日后如果有机会有能力逃出去,记得一定不要被他们抓回来!还有……一定有一定要保护自己……”
“啊!”粉衣女子听到身后的哄笑声,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喊了一声,转身冲开那些人,然后跑到段语书面前,伸出手,像张开了羽翼般,将段语书护在羽翼下。
粉衣女子看到裟梓见她挡住,不怒反笑,色眯眯地看着二人,道:“齐人之福啊!”
粉衣女子被裟梓的无耻惊到,想到裟梓之前干的那些混帐事,她的腿开始发软,脸上有豆大的喊留了下来。
她害怕地声音都抖了起来,却还是执意对着裟梓说:“裟师兄……你已经害了那么多女的了,能不能放过她?”
裟梓见粉衣女子给段语书求情,眼神一凝,极其不要脸道:“怎么能说害呢?我可是让她们享受到了飘飘欲仙的事,她们心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了,师妹一看也是想尝尝那滋味吧?”
说完便与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粉衣女子听到裟梓下流无耻的话,气得手心都被她抓出了血,她真的很想很想冲上去给裟梓捅一刀!最后捅死他!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修为不够高,而且裟子梓身上可是有掌门给的护命法宝,她怎么可能打的过?
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冲出来。
让她再见一个花季少女慢慢绝望地死去,她做不到!她的良心告诉她她做不到!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哈哈!告诉你,我会怕这个?再说就算死,最起码我还是享受死的,那也是一件美事……哈哈……”
段语书看到粉衣女子被手指甲刺破了的掌心,眼睛动了动,她将粉衣女子的手掰开,然后从怀中取出疗伤药,一股脑地倒在了上面,然后给她包扎好,才有兴趣抬头,看着那个不怕死的裟梓道:“呵~~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里,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