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了?奴兮做错事了吗?”“不是。”皇上深沉的声音,“你这样真实很好,得到了喜爱之物显露出喜悦,本就是人之常情。这点你娘就比不上你了,她对朕的赏赐总是拒之千里之外,朕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我娘……”皇上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我:“你娘……你娘可曾提到过朕?”我怔了一下,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说皇上是圣明的英主。”他高兴地笑起来。
我从没想过,这样一位掌握着生杀大权而又至高无上的君主,会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难道恋爱中的男人竟是这样愚笨吗?
想想我娘是个多么自重的女人,怎么会从她的口中说出除了她夫君之外别的男人的名字呢……
这是夏天的第一场雨。
掐指一算,我进宫已经快有两个月了。
桃花开始争先恐后地凋落,宫中到处是漫天飞扬的绯红色花瓣,那是桃花最后的美丽。
我放了学回到袭烟居,却不想马上温习功课,便随意地坐在外廊上看着外面雨蒙蒙的天地。
半晌,雨下得大了一些,颇有“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出自唐朝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的意境。
善善见了我觉得好笑:“什么雨值得小小姐看这么半天。小小姐,您快到内殿来坐吧,小心雨水淋了身体。”我诡异地向善善一笑,索性就枕着手躺下,拿着些小果子吃起来:“我在看姊什么时候回来。”这便是我们姊妹的不同。
同样没伞,无论多大的雨,我都会毫不在乎地走着回来;而姊,只会等着给她送伞的人来,如果没有,她会等到雨停的时候。
我回来时,故意支走了姊的贴身侍女,骗她说太后有事要她们侍候。太后和姊孰轻孰重,她们比我清楚。
我要看看姊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正这样想着,看见姊回来了,竟是撑着伞回来的。
那把伞上赫然印着十二皇子的印章。宫中物件都会有专人登记记载。
只见姊脸上原来落寞的神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健康的红晕,她的步伐轻盈,还欢快地哼着曲子。
我的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挥手或许是经意或许是不经意地打翻了果盘,有几粒红果子弹到了殿外,被雨水哗哗地冲刷着。此时的它们和我一样甚是委屈。
第二天,我见姊小心翼翼地擦拭雨伞,生怕弄坏了似的。
我讥笑,只是一把伞,就值得你这样心疼吗?
姊一整天都有些神色不安,终于找了个人少的空闲时间,鼓起勇气走向十二皇子。
姊把伞递给十二皇子:“谢谢。”十二皇子冲她笑了笑:“没什么。”就在十二皇子要伸手接过伞的那一刻,我款款地走了过去。
“姊既然不要,十二皇子不如送给奴兮如何?”姊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十二皇子想不到我会要他的一把雨伞,一愣,却说:“好啊,反正我有好几把这样的伞。”我笑了笑:“既然十二皇子说是给我,那这把伞可要听我的处置了。”我从姊的手中抢过伞,姊忙上前阻止,然而一切都晚了。
我狠狠地撕着那油纸做的伞,一条条地扯了下来,纸片在我们之中纷扬……
我恍惚地想起爹爹撕着我的贺纸,也是这样的痛快吗?
十二皇子愣愣地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姊看着,脸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咬得紧紧的,眼泪在她的眼中不停地打转,直到我泄够了,把体无完肤的伞扔到地上的时候,才掉落了下来。
这天的姊就如那天可怜的我。
(十二皇子)我从未现,奴兮美丽无比的身体里竟藏着那么霸道的一颗心。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景象。
大片大片的纸片掉落下来,就像外面纷飞的桃花,撒到了我的身上。
我透过大把大把的纸片看着奴兮的脸,她竟是笑着的,微微的笑意,好像一切都没有生过。
我突然现奴兮很爱笑,可是无论怎么笑,总是有冷漠的颜色。
我有些怒,奴兮,你竟对身为皇子的我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
你就不怕吗?
如果我真的去告她,后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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