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林庆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了,一夜迤逦,让他也失了度,再直起身体腰也因为肌肉过度紧绷而酸的厉害,软趴趴的只想再也不动,莫名地就觉得他好像回到了当年他还是个小太监时候,每天就是这种累的要命恨不得永远躺在床上的感觉。
想起昨天的事还是有几分臊的慌,也不知道那人去哪了,却听到门外小莲子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忍着酸软起了身。
小莲子见到千岁爷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突然就移开了目光,他觉得自己眼睛一定出了问题,该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了。
千岁爷的神情真是戳眼啊!就像是带着露珠的小树苗一样,生气勃勃,又如阳春三月的春光无限亮丽。
小莲子可不敢探究什么,只是把从梁京的来信恭敬地递给了他,如果不是紧急事情,京城方面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给千岁爷来信的。
林庆沉吟了一下才接过了信,然后打开看了一会目光便沉了,将信揉成团直接丢进了一旁的碳炉里,便挥手让小莲子下去了。
待到赵子慕回来的时候,也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而且还带了饭菜,看来她是去给他拿吃的了,是因为猜测他今天肯定起不来吗?
林庆郁闷地坐在桌边等着她,赵子慕很识趣地将饭菜都放下之后,然后坐在他身边帮他揉着腰,揉着揉着林庆也不好意思了,端起碗筷便闷声闷气地吃了起来。
赵子慕知道他应该还是在为昨天的事而不自在,不过她记得他昨天的反应应该还算是欢快的吧?好吧,千岁爷的脸皮都拿去对付朝中的文武百官了,到她这里剩下的反倒不够了,不过没关系,看千岁爷昨天的那个反应,再做几次就应该变厚了。
林庆一边握着筷子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有点犹豫的看着她道:“京城方面给我传来了消息,我们得回去了。”
“什么事?”赵子慕皱着眉头道,现在是年节,就算那些皇子大臣又想做妖了,怎么说也应该过了这个口啊,是什么事情非得急得在大年的第二天就得赶回去办?
林庆没回她的话,赵子慕的指尖轻轻地叩着桌面发出清脆而又缓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好像敲在了林庆的心头,她却也没有一直等着林庆回答,反而道:“你是夫,我是妻,你我二人荣辱与共,我们已经像连理枝一样地连在了一起,你的灾难便是我的灾难,你的困难若解决不了便也会是我的困难,所以有什么事不必对我隐瞒。”
林庆跟她久了才发现,这人若不愿理你,那便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你,反过来,她若把你放在心头上那就会对你千般好,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会毫无保留地像你砸过来,让你毫无招架之力,就如现在一样。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他的事本就不必瞒着她,因为他的困难也就是她的困难,他竟想将她排除在外独自解决,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他应该也瞒不了她,便道:“陛下已经答应匈奴小王子的提亲了,准备将和静公主嫁给匈奴,而且一开春匈奴就会来使将公主接走,我是内宫总管,如今公主出嫁肯定会有得忙,所以我得回去提前做好准备。”
哎,看来在外面又待不久了,本来就是为了带他来这里好好休息休息,一年中了两次刀也够让她心疼的,却不曾想他却停不下来,连个年都不能好好过。
赵子慕道:“好,我们跟师祖和晴姨道个别就走。”
景惠帝的这一出着实让赵子慕有些恼火,匈奴人一提他就答应了,边关这么多年来流的血都白费了吗,用一个公主来换匈奴人毫无可信度的承诺,简直是个笑话,何况那个孩子还那么小。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便只有陪着林庆回去了。林庆也点了点头,心中有点过意不去,这次本来是陪着赵子慕的,却反倒是让她失望了。
林庆夹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下不了口,赵子慕一眼瞟过去:“吃。”
林千岁……夹
待吃完之后,赵子慕有意无意地道:“你若只是个平凡人便好了。”
林庆道:“你不喜欢?”
“怕你死。”
林庆笑了,道:“放心,我不会死的,有生之年我都会保护你。”
赵子慕只是笑了,并不答话,你若喜欢便由着你。
待跟青宇师祖道了别之后,赵子慕跟林庆便准备下山了,没成想又碰到了杨季。
对林庆一行人点了点头,杨季对赵子慕道:“师妹,借一步说话。”
赵子慕想了一下,然后看了林庆一眼便跟他走了,林庆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小子难道以为他会看不到,他那眼中带着一丝忌惮的目光吗?
嘴角扯开了一个标志性的弧度,既阴森又危险。
小莲子心头一抖,立即恭身候在了他的身后,因为他知道千岁一露出这种神色,肯定是又会有人遭殃了。
林庆却瞟了甲一甲二一眼,二人立即心领神会消失不见了,至于小莲子嘛,林庆眼角的余光射下去道:“查。”小莲子躬身应命。
而一处廊下,杨季对赵子慕道:“你可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你怎么会跟着他!”
没错,杨季已经知道林庆的身份了,原因是昨日他派去请赵子慕的小斯去过梁京办事,而那时又恰值林庆随行景惠帝一行人去灵寺祈福烧香,有幸见过他一面,如今到是认出来了。
这可是大事啊,因此便火急火燎地跟杨季汇报了,当朝九千岁啊!竟然会来到这个小小的庄子了,跟天方夜谭一样!
而杨季也傻了,难道赵子慕对他说的夫君就是这个人,可他是个太监啊!
尽管林庆的权势和恶名让他十分忌惮,但毕竟是个太监,千好万好都不会比他好,他相信赵子慕一定只是暂时被他蛊惑了,或者是被他威胁了,万不得已之下才会委身于他,她昨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让自己惹上麻烦,师妹那样犟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向人求助呢?
是他大意了,一时间杨季心乱如麻,想救赵子慕却又担心惹恼了林庆,让所有人都陷入险境,到时候不但是他,可能连他整个家族都要承受林庆的怒火。
杨季是矛盾的,他喜欢赵子慕,可是他也不可能去为了她与林庆做对,因为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但一听说赵子慕一行人要走了,他还是赶了过来,他不忍心看着他的师妹永远陷身火海。
听到杨季这样说,赵子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他是知道林庆的身份了,赵子慕想了想然后对他道:“知道。”
“那你是不是被逼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师兄可以帮你……”杨季的表情既担忧又温柔,似乎就怕赵子慕看不到他的心意似的。
赵子慕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神色过分夸张的男子道:“没有,他没有逼我,我也没有什么难处,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夫妻,师兄你多想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师妹!”杨季直直地盯着她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无论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因为我喜欢你!”
赵子慕心情有点差了,这人若不是跟她哦不,是跟青宇有些关系,她都懒得理他,他傻了吗?她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这人怎么还纠缠不休?
“师兄,请自重!”说着赵子慕便打算转身离开了,连再看一眼杨季都觉得多余,这人以前看着没什么感觉,现在的感觉是很差。
但杨季却突然愤怒了,他身家人品样貌件件都好,为什么他都跟她表白了,她却是这一个反应,难道他连一个太监都不如吗!
身为男人的自尊让他觉得受到了伤害,他拦住了赵子慕道:“师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别的什么,甚至是杨家的当家主母,只要你跟了我,我一样可以为你做到。”
杨季无疑是在画大饼了,以赵子慕的身份别说是当家主母了,就是连杨家的大门都跨不进,那些人若是知道她曾是林庆的人,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拿污言秽语骂死她,肯定还会恨不得把她这个不贞不德的女人给淹死吧,毕竟她跟的是一个太监。
所以说杨季现在是在说鬼话,赵子慕不耐烦地道:“让开!”
声音中已经带着几分犀利了,杨季却不依不饶地道:“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太监!他不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赵子慕的目光一下子如冰锋一样冷了下来,仿佛要把他全身都冻住了一样。
杨季却反而被激怒了一样,怒笑着道:“再说一遍又如何,我说他只是……”
砰!
赵子慕一掌把他拍了三米远,强烈的掌劲震得杨季的胸口一阵阵血气起伏,似乎要喷出一口血来一样,临时用来抵挡的一手也被震得发麻,就像要断了。
杨季惊骇地看着赵子慕,他竟然打不过她!
这是杨季与赵子慕对了一掌之后的第一个念头,他练武比赵子慕早了很多,但如今却被她一掌震退了几米远,要知道她可是使剑的啊!
再惊异于她的武学天赋的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竟然对自己动手!竟然为了一个太监对自己动手!
杨季愤怒地看着缓缓朝他走过来的赵子慕,难道她真的想和自己真真正正地动手吗?赵子慕却看着捂着胸口用愤怒眼神看着她的杨季道:“师兄,你本心动了。”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紧守本心,不仅是为了防止走上歪路,更重要的是精进武学。
而以杨季的这个心性,恐怕不仅不会有什么精进,恐怕还会走歪了,赵子慕这一掌是警告,这一句却是提醒了,当然也是为了免得他再纠缠。
赵子慕说完之后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只留下脸色变换莫测的杨季还留在原地,过了很久,他变幻莫测的脸色才停了下来,眼中却是充满复杂。
他心思不正,念头龌龊,是他不该,但若说后悔他却没有,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会有机会的。
怀着这种心正想转身离开,年前却出现了一人,眼中惊骇一闪而过,他已经认出了这是林庆身边的人,强自镇定地道:“敢问阁下是?”
甲一神情冰冷地看着他道:“千岁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杨季的心中好像有一股寒风刮过,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他开始恐慌,甲一冷冷地道:“惦记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季待呆立当场,过了很久才脚步慌乱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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